“我想出去！出去！”

天心自从被苏染逗她，说要带她出去玩了过后，天天在赤照面前耍泼撒娇，就差点没滚到地上耍赖了，这她不敢，杜蛮会不高兴的。

“不行，你二叔只是逗你玩的，现在外面危险得很，你不能出去。”赤照头也没回，一心处理手下的事情。

他在研究能暂时屏蔽锐气的灵器，至少能让天心不用再被他的灵气包裹，不用再担心锐气会伤到他人，这样每时每刻处于屏障之内，也很不自在。

“有了这枚戒指，你就不用再在我的灵力保护之下，”赤照琢磨着手里的古朴戒指，看也没看天心一眼，继续加固，“就你这小样子，一出去准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赤照这威胁都说了几百年了，天心早就不痛不痒了，烦躁地揪了揪辫子，眼睛发红。

不知道为何，今天她觉得自己格外的心烦意乱。

天心见求赤照没用，立马转移方向，往在给甜瓜浇水施肥的杜蛮去了，扭着杜蛮的衣摆，抱住他的大腿哭：“爹爹！我要出去！出去玩！”

天心在秘境里带了三百多年了，再大的地界都被这好动的翻天丫头翻完了，而她从没有出去的机会，杜蛮和赤照总以外界危险为由，没让她出去半步。

在赤照带来的典籍中，各种描绘三千世界绮丽繁华的字句让她心动不已，而她最爱的两个人却总是想方设法地阻止她出去，而理由都一样，只有一句话，外面太危险了。

在她看来，外面有什么危险的，父亲不是也不时出去吗？爹爹说那是你父亲很强，没人敢招惹他。

天心也知道，父亲是青丘的老祖宗，被青丘的狐族们奉为天神般的存在，但即使是这样，父亲都没有带爹爹和她出去过。

爹爹理解，说这是在保护他们一家，而天心还小，只觉得憋屈，被禁锢在这个巴掌大（其实很大）的秘境，一个外人都没有，连二叔也见不着，只能听见声音，憋屈！太憋屈了！

今天也是一样，杜蛮摸了摸她的脑袋，拍了拍一个熟透的甜瓜，对她笑道：“出去有这么甜的瓜吃吗？你呀，连锐气都控制不住，谁敢放你出去？”

天心撇了撇嘴，委屈却也无力反驳，她的确控制不住锐气，父亲告诉她，她的出生被天兵影响，染上了极强的锐气，如果不加以控制的话，随时随刻都会割裂周围的一切。

可她就是完全无法收敛这股锐气，像影子一样缠绕在她周身，如果不是父亲的灵气把她包裹住，只怕她随时都能摧毁一切。

三百年来，她其实根本没有真正触碰过杜蛮和赤照，隔着一层屏障，她什么都感受不到，只有些许温热让她能感觉到父亲和爹爹的温暖。

“好啦，别闹脾气，来，吃瓜！”杜蛮切开一个甜瓜，橙黄的瓜瓤被冰凉的溪水浸泡过，吃起来透心凉，还甜丝丝的，爽口无比。

天心气闷，不想接过来，杜蛮便把瓜放在她嘴边，用瓜瓤上的甜水碰了碰她的嘴角，自己也拿起一块瓜，美滋滋的咬了一口，一副享受的感觉。

“哼！”天心今日火气莫名异常，一扭头不理会杜蛮，倔强的眼睛微微发红。

杜蛮默默地看着天心，心里也觉得她有些异常，耐下心想着赤照的话，觉得不能再惯着她了，会助长坏脾气，便严厉了一些：“你要是不吃，给你父亲拿去，别在这里发火。”

“不去！”天心抓起甜瓜往地上丢，狠狠地踩了一脚，“父亲不理我，你也骂我！”

“我哪里骂你了？你给我说明白，”杜蛮也有些生气，“不让你出去是为你好，你知道外面都有些什么危险吗？如果不是为了你，我和你父亲也不会……”

天心越发难以抑制地抖了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拼命忍着不想哭出来。

杜蛮觉得自己话似乎是说重了，缓和了一分：“你还小，天心，有些事我们还不想让你去面对，太残忍了……”

“我哪里小了！我明明都三百多岁了！”天心嘶声力竭地叫了起来，“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什么都瞒着我！不让我出去不让我得到任何我想要的！那你们为什么要生下我！”

这句气话一出，天心自己都怔住了，她悄悄地去看杜蛮，果然他眼睛红了，震惊地看着自己。

完了完了……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太伤爹爹的心了！可是自己完全控制不住啊！

“天心！”杜蛮气得不行，他最受不得自己女儿说这样的话，简直气得发抖，“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试试！”

“我……我……”天心从没见过杜蛮这么生气，吓得一缩，心里焦躁的火焰却陡然上涨，如同山火席卷枯林，“我就再说一遍！你们为什么要生下我？！既然认为我妨碍了你们，那还不如从来没有过我！”

杜蛮第一次升起了想要打孩子的冲动，手掌高高扬起，无数和天心度过的喜乐都变成了哀怒，热血直冲脑门，更多的心疼纠缠在胸腔中无法呼吸。

【哎！宿主大人，您冷静一下！】系统急忙叫道，对于这种会影响成长值的行为它都会做出劝解，【虽然有句话叫‘黄金棍下出好人’，但是暴力不是解决亲子关系的最佳手段啊！】

“但却是最直接的手段。”杜蛮在心里冷静地回应系统。

“啪！”

一个不算太重的巴掌声，拍在了天心的脸上，一瞬间她感觉不到痛，只有漫过心口的屈辱与愤恨，好像有什么要冲破屏障。

杜蛮这一巴掌根本没有用什么力，加之天心体外有一层灵气保护，她也感觉不到什么痛感，这样的惩罚只有一个目的，自尊心上的疼痛。

他很冷静，在天心惹他生气的下一刻就平复了下来，孩子的反叛与不理智如果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那就不能再包庇纵容了，即使再怎样爱她，这一点杜蛮很清楚。

“好了，冷静下来了吗？”杜蛮声音放缓，蹲下身来与天心平视，柔声道，“知道犯错了吗？”

天心低着头，没有说话。

正常，自尊心强的小朋友一般从惩罚结束，就开始沉默。

“爹爹第一次打你，有什么感想？”杜蛮继续开导她，让她说话，最好把心里的憋屈发泄出来，“我们先聊聊，好吗？”

天心却把头埋得更低了，肩膀微微颤抖，像是在哭，却没有声音。

杜蛮心里猛地一揪，是不是自己下手重了，她疼哭了？

“囡囡？”杜蛮唤她乳名，心下一软，拥住她的小肩膀，把她抱入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怎么了？说话，是不是爹爹把你弄疼了？我错了，向你道歉，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