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2 / 2)

女庶王 于欢 2464 字 2023-09-23

牙人与行人招募完毕之后官员将他们带上宣德楼,旋即奉旨向楼下的臣民宣诏道:门下,今设市易司于开封府东京,如有客商愿将货物卖给市易务,皆由行人、牙人一道公平议价,绝不假手于官吏,凡市肆收者市易司收,市肆不收者市易司亦收。

至此,富商们便不能再轻易的操控市场与随意抬价与降价。

京畿东西又置水陆发运使,漕运江南粮食至京,短短几日之间,东京城的低价的米便被市易物收购而空,而江南用作出售的米又被官府收购,米价在恢复如常的基础上稍降。

因官府朝廷管控,使得各大被刘氏排挤而倒下的米业纷纷又活了起来,刘氏米行不再独占鳌头,刘怀瑾将桌案上的茶盏一把推翻,这不是官府打着市易务的幌子公然敛财么?

囤货奇居要管,我这只盈薄利还是要管...刘怀瑾当着妻子的面再次发怒道:既如此,还要牙人做什么,直接由官府接管便是。

爹爹说官家已经好几月没有常朝了,接见大臣时遇到劝谏要么装糊涂要么装睡...为此事刘怀瑾之妻章氏已经回了好几趟娘家。

刘怀瑾知道妻子是尚书右丞最宠爱的女儿,于是平了一口气,就算有官府为限制,可官府里头毕竟也是活生生的人。

章二娘转过身,每次都要我去求爹爹,可官人的爹爹还是新法的支持者呢。

刘怀瑾无奈,便乘车回了安州巷的尚书右丞宅。

刘书柏忙于新法,手中还有诸多事务,为防止裁剪的冗官再次出现,政事堂与六部共同商议乾元改制,将旧散阶废除重新制定新的官阶及本职。

相公,大郎回来了。

刘书柏顿下笔旋即又继续,告诉他,不见外客。

这...管家楞在门口,相公就衙内这一个儿子。

我就当他死了!刘书柏将笔搁下,悔不该当让他进京接管刘氏的商行。

刘宅的院落里,刘妙仪荡着秋千悠闲道:哥哥还是回去吧,现在是新法的关键时刻,市易务刚置,须知官商勾结的后果,爹爹是不会见你的。

是,他是官,我是商,可天底下哪有父亲不愿见儿子的?泰山为宰相尚且疼惜我这个女婿,他倒好...

爹爹入京受到官家重用,哥哥打一开始便盯上了此事,可当朝和前朝已经不一样了,天子不会任由商人勾结而只守着自己的朝堂。

刘妙仪从秋千上坐起,我不明白,哥哥要那么多钱做什么?旋即又道:哥哥这些年变得有些让我认不出了,总觉得像变了一个人。

贪欲是无休止的,咱们的生活就是朝廷里那些日日面君王的士大夫也不如的,哥哥还有不满?见兄长不言语,我懂了,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只是一句空话,人多的是达者敛财聚富,永不知满足,哥哥不愿入仕,是因为知道朝堂的不公,并不是因为所谓的自在,这些自欺欺人的话不过都是因为哥哥想要遮掩自己虚伪的内心。

二娘变了,刘怀瑾冷下从前和善与伪装的脸,变得让哥哥都快要认不出了。

刘氏突然笑道:哥哥忘了吗,善于伪装的并不止你,因为,旋即走近抬头,我们是同胞兄妹。

有时候,哥哥真的很羡慕你,什么都看得洒脱,作为女子。

洒不洒脱与我是不是女子没有任何关系,不要试图给别人强加定义,正如哥哥是哥哥,我是我,我们是兄们有相似之处,但我们也永远都只是自己,哥哥要是看开了,也会这般洒脱的。

刘怀瑾长吐了一口气,我永远都说不过你,但哥哥有哥哥的理由。

刘氏捂着嘴笑了笑,二娘都知道的,爹爹在书斋,哥哥进去吧。

刘怀瑾楞道:不是说大人不愿见我么?

相公当然不会见员外,可是爹爹又怎么会不想见自己的儿子呢?

刘怀瑾进书斋还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房间里就传来父子争执的声音,紧接着破口大骂。

刘书柏指着刘怀瑾的鼻子,你要是有你妹妹一半沉稳,我用得着事事都避开你?

爹爹自幼偏心何必这样惺惺作态...

啪!正气头上的人想也没想便一巴掌甩过去,你就算是成为了牙行里的头,若是没有了命,你要了做什么?

刘怀瑾摸着脸,不管我做什么,你打心眼里就不喜欢。瞪了父亲一眼后转身离去。

站住!刘书柏撑着桌子,姜赋平在三司多年,他是皇后殿下的亲舅舅,你要是动了歪念,与之陪葬的便是我们整个刘家,天子对妻子的在乎不会因为器重而手下留情。

刘怀瑾垂下手,站了一会儿后低头颤道:大人。

刘怀瑾侧过头,您了解过您的儿子么?旋即提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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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省送来的札子堆积在坤宁殿的案桌上,除了几个住持改革大臣所呈的奏疏及边防军务外,其余官员所呈都被放在一边置之不理。

殿外酷暑难耐,殿中省送来消暑的冰块,皇帝躺在床椅上渐渐睡着,拿着奏疏的手逐渐滑落垂在椅侧。

殿外的庭院里,乳母与宫人们撑着伞随在一个扎总角的小女孩身后,茂盛的花丛中有扑腾的蜜官飞进花蕊,还有轻轻煽动着翅膀的花贼。

小心看着蜜官,别蛰到小主子了。

一只纯黄色的花贼落到女孩的发髻上,是蝴蝶。

跟随的宫人便挥手驱赶,公主,这外面太阳大。

福庆公主追着黄蝴蝶一路小跑,没过多久便到了殿廊的台阶,瞧见正殿里似乎睡着的人便抬着小脚走上石阶,跨进门槛后加快了噔噔噔的小步伐,爹爹。

连唤了几声后都没有听到应答,跟随公主入内的宫人止步在殿外犹豫的看着殿内,乳母本想进去将公主带出,旋即被宫人拉住了手,官家素来疼爱公主,你我奴仆看着便好。

福庆公主顺着椅子爬到皇帝身上,突然扑上前大喊道:爹爹!

睡梦中的人被一声唤惊醒,手里的奏疏也被吓落,旋即心慌的抓稳了将要落地的女儿,拾起旁侧掉落的奏疏松了一口气笑道:是如华啊。

爹爹都好些天没有出去了,外面有好多采蜜的蜜官和漂亮的花贼。

皇帝摸了摸福庆公主的小脑袋,看着奏疏上知枢密院事陈煜的署名,挑起眉头将其扔至一边叹道:爹爹近日事情比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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