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白之年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3(2 / 2)

清白之年 费拉曼图 4804 字 2023-09-22

gu903();徐明海顿时警觉起来:“什么大媒?哪儿的大媒?”

“就西边隔两条儿胡同的妙妙,”九爷信口开河,“还有锦什坊西里的翠儿,那天手拉着手来看我,没想到都对我家小果儿一见钟情!”

秋实在一旁扶额。

徐明海挠头:“九爷,这一个个听着……可都不太像是建国以后的女性名字啊。”

“怎么着?你不信!”九爷眉头一竖。

“信信!您说的我都信!”徐明海赶紧服软儿,“回头您让妙妙啊,翠儿啊也去我店里捧捧场,给我增加点儿营业额。”

“切,你卖的东西人家才瞧不上呢!”九爷撇嘴,“人家只认水獭、貉绒、黄狼皮、灰鼠皮和上好的绸缎。”

“这妙妙和翠儿怎么回事儿?日子过得也忒不艰苦朴素了!”徐明海看着秋实,“果子听哥的,千万别被这俩败家娘儿忽悠了。”

秋实见面前这二位越说越没六儿,只好轰人,让徐明海先去吃饭。

徐明海于是嘿嘿笑着跑出去,一问饭还没好呢,就一把脱了上衣开始对着水管冲头发。

这时,电视里的爱恨大战告一段落。李艳东终于得空把一颗心从费云帆身上撕下来分给儿子:“你怎么不去你爹单位的澡堂子洗去?”

“我爹说他们那个澡堂子正改造呢,洗不了澡。但好像都改造了好几个月了。”徐明海一面胡撸头发一面说,“先凑合洗洗,又不脏。”

李艳东借着院子的灯光看儿子:“你昨天晚上这是哪儿疯去了?咬这一身的包回来?”

徐明海心头猛地一跳,嘴上只说:“昨儿个跟冯源刷夜来着,他屋里没蚊香,就挨咬了呗。”

“不是,”李艳东站起来,“那也不能连腰上屁股上都是啊?这也太夸张了!”说着就要扯徐明海的大裤衩。

“哎!妈!”徐明海湿着头发拼命躲,“我都20了!您干嘛啊?!”

“20了怎么了?!”李艳东反问,随即使出一招青龙摆尾,接着又是一招黑虎掏心,“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还忌讳这个?”

“那也不能看我屁股啊!”徐明海抓着亲妈的手,死命反抗。

正闹着,只听“咣当”一声,吓得俩人同时一机灵。闻声看去,却见徐勇愣愣地站在门口,那碗浇了辣椒油的芝麻酱凉面被他失手整个扣在了地上。

第73章井和鬼沼泽

“你说说,让你干点儿什么行?”

李艳东见状不再一门心思扯徐明海的裤子,而是一扭身把碗捡起,又拿东西收拾泼了一地的面条。

徐明海也赶紧过去,看着他一脸菜色的爹问:“爸,您怎么了这是?”

徐勇回过神来,忙摆手:“没事儿,手滑没拿住。内什么,我再给你煮一碗。”说完,逃似的回到厨房。

过了会儿,徐勇重新端出一碗面来,搁在大树下的临时茶几上。徐明海饿极了,一面陪李艳东看着电视里的紫菱嗷嗷大哭,一面夸他爹的手艺真是京城一绝。

“慢慢吃,”徐勇笑,“我先回屋儿了。”

李艳东打趣:“呦,不看你的萧蔷大美女了?”

“萧蔷要算是美女,那我妈必须是北京市前三名!”徐明海竖起大拇指。

“呵呵,”徐勇挤出笑,跟儿子打配合,“北京市前三?那是你妈谦虚,咱们的目标是冲出亚洲,走向世界。”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李艳东被父子二人捧得那叫一个舒坦。

夜里临睡前,徐明海照旧跑到南屋跟秋实起腻。俩人不敢有什么大动静,只相互亲了几口。徐明海美得很,脸上汪着不自觉的笑意,出门径直往自己屋去。

“儿子。”

黑暗中传来动静。徐明海扭头一看,自己爹正挨树下面站着呢。他溜达过去:“爸,您这是想萧蔷想得睡不着觉,跑出来抽闷烟儿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徐勇吐了口白雾,“刚上完厕所回来,趁着天儿好,看会儿星星。”

“浪漫!”徐明海边说边揉眼睛,“那您慢慢看吧,我睡去了。明儿星期天,又是一场恶战。”

“内什么,果子……”徐勇欲言又止。

“嗯?果子怎么了?”徐明海不解。

“都这么晚了,他还没睡呢?”

“嗨,他一高三生,睡什么啊?”徐明海笑,“也该让这帮学习好的熬熬鹰了。”

“行,你赶紧睡去吧。”徐勇说,“我这就回屋儿。”

“顾der耐!”当儿子的用Jinglish跟当爹的道了晚安,回去倒头便睡。

第二天,徐明海清心寡欲地做了一天买卖。

第三天是礼拜一。俗话说礼拜一,买卖稀。反正也没太多客人,徐明海就卡着秋实放学的点儿去校门口接人。

小别胜新婚,徐明海食髓知味,索性连吃饭这步都省略掉,不害臊地直接带人去开房。这次东西预备得齐全,又多了些许经验,过程自然就没有上次那么惨烈。

只是徐老板才大显神通完没多久,就又被小崽子黏糊糊地欺压上来。不过这次秋实没闹着要灌暖壶,而是以另一种羞耻度颇高的姿势自力更生。

垫子里的弹簧在起伏收缩,而床身在荡漾,像惊涛中的船。徐明彻底躺平,任由身体和欲望一起沉沦。

等到一切风平浪静船靠了岸,徐明海神清气爽,抱着人不断亲来亲去喊老婆。

蜜里调油的几周就这么过去了。谁都能看出徐明海心情极佳,连李艳东都一个劲儿地问儿子是不是偷偷交了女朋友。

“什么时候带回家给妈看看?”李艳东一面畅想未来,一面掰着手指头数数儿,“要是合适,今年就领证儿,明年我就能抱上孙子!”

徐勇坐在一旁不搭茬,李艳东捅他:“你这个当爹的倒是说句话啊!”

“啊?”徐勇反应过来,愣了愣说,“还是孙女吧,能让大人省点儿心。”

“都行都行!”李艳东笑得见牙不见眼,“最好是龙凤胎!”

徐明海只顾低头吃饭,话都懒得讲。

再转眼天就冷了,“服装大世界”里卖的衣服也逐渐变成了厚厚的冬装。

礼拜一的时候,徐明海照例不到六点就关了门,准备去接媳妇放学。俩人算来算去,一星期也就这么点儿时间能挤出来拿来偷偷约会。所以别人盼周末,他俩望眼欲穿盼周一。

可今天徐明海还没走出市场大门,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前方。

“爸?”徐明海一愣,随即开始胡思乱想,“家里出事儿了?”

徐勇摆手:“哪儿的话。”

“那您怎么下班不回家跑这儿来了?”

徐勇没搭茬,而是另起话头:“怎么今天这么早就收了?”

“我……”徐明海顿了顿,真假掺半地回答,“我去接果子,他说学校今天会发好多补习材料和书,我怕他一人坐公车拿着不方便。”

“哦,那不着急。儿子,陪我待会儿行吗?咱俩聊聊。”徐勇问。

“聊聊”这种沟通方式似乎并不适合中国式的亲子关系。他们中大部分人更习惯彼此指责或互不理睬。像徐家父子这样相处融洽的,在胡同里已算是凤毛麟角。

此刻,连徐明海都觉得自己爹的要求过于细致了,有种琼瑶剧的酸意,但也只得点头:“成,您看咱爷儿俩奔哪儿?”

“跟我走吧,不会耽误你太久的。”徐勇夹了夹腋下的公文包。

与此同时,秋实正站在校门口等徐明海。等得时间有些久,冻得直跺脚。传达室的大爷因此看不下去了,喊他进来坐。

秋实想也许徐明海碰上什么难缠的顾客,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便谢过人,跑进烧着旺旺炉子的室内,从包里摸出书来打发时间。

这还是北京亚运会那年衡烨送的那本“挪威的森林”。当时秋实正是热衷看武侠的年纪,只略略翻过几页,觉得看不太懂就放下了。

由于那天俩人不经意间提起这位远在新西兰的旧日好友,秋实回家后便找出了这本书。没想到再看时,却总有一股孤独和悲伤的味道在鼻尖萦绕。

于是,在小小的传达室里,大爷听单田芳,秋实读村上春树,谁都不打扰谁。

秋实从第一页再次细细读起。这次,直子提到的那口荒郊野外的水井让他想起了密山屯子里的“鬼沼泽”。而自己刚来大杂院的时候,就跟徐明海讲过这东西。

“夏天的时候我们就在草甸子里玩。那里有傻狍子,一吓唬它就跑得老远了。有时还能遇见小狼崽子,其实就跟小狗一样。甸子里有花脸蘑,捡了回家能当菜。但是也要当心,大人说草长得矮的地方千万不能去,是鬼沼泽……”

“孩子。”

秋实听见有人叫他,立马从回忆里醒来。

“吃饺子吗?”大爷拿出长方形的铝制大饭盒,打开一看,又白又胖饺子一个个排列整齐。

“猪肉白菜的,倍儿香!”

秋实赶紧摆手。

大爷坚持:“别见外,尝尝你大妈的手艺!”

秋实于是不再客气,直接上手掂起一个放进嘴里,汁液顿时飞溅而出,果然美味。秋实舔着手指赞叹:“皮儿薄馅儿大,好吃。”

“再来俩!”大爷挺高兴。

这时,门外缓缓驶来一辆车。秋实站起来一看,是徐明海。

“不吃了,多谢您,接我的人来了。”

“那走吧,回头什么时候想吃饺子了就过来。”

秋实背起书包,再三向大爷道谢,然后撒丫子就跑。上车后他坐在副驾驶,伸头过去飞快啄了一下对方。徐明海的脸有些过于冷了,感觉像是亲上一块硬邦邦的石头。

“怎么这么凉?”秋实伸手给徐明海捂脸,“冻着了?”

徐明海扯出个笑:“站外面儿跟人多聊了会儿。”

“那饿不饿?”秋实一面把书放进包里,一面说,“刚才蹭了赵大爷一个饺子,把我馋虫勾起来了,要不咱吃饺子去?”

“果子……”

“或者吃面条儿也行,”秋实提议,“热乎乎地吃上一碗你就暖和了。”

“果子,果子你听我说。”

秋实的碎碎念被徐明海打断。

“嗯,我听着呢,怎么了?”秋实这时才察觉徐明海状态似乎不太对。

被秋实这么一问,徐明海张了张嘴反而没了话。过了半天,他才说:“就你原来提过保送去广州X大那事儿,还有戏吗?”

秋实愣住:“什么意思?”

“我想……你要不再找老师问问,明年七月才高考呢,肯定还有时间。”徐明海的眼神开始游离,声音颤巍巍的,“果子,你去广州上学吧,学费生活费我给你出。”

秋实呆呆地看着徐明海,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毫无防备间一脚踏进了那口井,坠入了看不见的鬼沼泽。

第74章他是我的命

徐家父子来到附近的一处公园。这里绿化不错又不要门票,是很多老人们晨练,父母带孩子遛弯的首选之地。徐明海小时候也常来,如今再一看,不知道是不是记忆出了错,这里居然只有这么小?

徐勇跟院内的小贩买了串冰糖山药,带着徐明海坐到公园一隅的石凳上。

“您不是不爱吃甜的吗?”徐明海瞅着自己爹不同寻常的举止纳闷。

徐勇咬了一口冻得瓷实的冰糖,边嚼边说:“我小时最可爱吃甜的了。可家里穷,兄弟多,又赶上自然灾害,哪儿有闲钱买糖吃。你奶奶顶多拿省下来的副食票儿去商店里买些渣儿。”

徐明海不解:“渣儿?”

“哦,就是点心脱落的酥皮,碎末儿,直接拿勺儿擓着吃特解馋。不过吃的时候得小心点,没准有耗子屎。”

“……”

“有一次,我看邻居家三儿拿着块水果糖,馋得不行,求他让我舔舔。他说我学狗叫就给我舔,我就学了,结果正好被你爷爷瞅见。他骂我没出息不给他作脸,拿鞋底子把我从家门口一路抽到胡同口。”

徐明海倒吸一口凉气:“这三儿还在吗,爸,我替你抽他去!”

徐勇笑着摆手:“那次之后,我就再不吃甜的了。说来奇怪,老不吃,也就真的不爱吃了。”说完,他把手里的冰糖山药递给徐明海。

徐明海接过来咔咔就咬,还不忘给他爹宽心:“爸,你们小时候的日子是穷。可现在不越来越好了吗?以后放开吃,注意别得糖尿病就行。”

“儿子,我想说的其实是,”徐勇顿了顿,盯着徐明海,“就算果子是你打心眼儿里最喜欢的那块糖,你也不能再跟他好了。”

一瞬间,浑身的血全部都涌到徐明海的头部。他涨红脸,嘴里含着山药,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噎在喉咙里,近乎窒息。

徐勇最终放弃了与儿子的对视。他低下头,慢慢说:“刚开始可能会难受,会睡不着,会觉得委屈。可日子久了,也就淡了。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再也不惦记着那块糖了。”

徐明海不是没想过有一天俩人的事情会东窗事发。他甚至认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比如被李艳东一个耳贴子扇过来或一记窝心脚踹过来,他都能承受。可是,他受不了自己爹用这种千帆过尽口吻把自己的感情比喻成小孩子的嘴馋。

“爸……”徐明海喃喃的,“您是……是……”

“我是怎么发现的?”徐勇无奈一咧嘴,“那天,果子一早回来在院子里洗头。我打旁边过,就看见了他一身吓人的蚊子包还有抓痕。说白了,都是打这岁数过来的,干什么事儿能不管不顾任蚊子咬成那样儿?我以为,他是跟自己小女朋友没忍住,俩人在外面野地里……结果没想到……”

徐明海在心里接了后半句,结果没想到自己儿子回来后,也是同样一身的包和抓咬过的痕迹,触目惊心。他顿时理解了自己爹当天失手打破碗时的心情。

徐勇继续说:“我还怕是自己多想,所以就跟了你们俩月。”

“跟了我们……俩月?”徐明海又变成了复读机。

“你每个星期一都会接果子放学,然后去XX宾馆。你跟你妈说的是冯源店里每周一上新碟,你捎带手帮忙顺便看电影刷夜。而果子那儿,反正不需要跟谁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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