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这位大哥...赵承安被人猛的从后扭住了手臂,也不敢过度挣扎,只下意识的扭了两下,便克制着,呼喊那人妄图解释。
老实点!箍着赵承安的那人,不轻不重的踢了一下他的小腿。
赵承安不防被踢了一下,脚下踉跄了一下,又堪堪稳住,还想再开口,身后的手已经被捆缚了起来。
有话到都尉面前说吧!男人根本不理赵承安的话,看了眼相比赵承安消停的很的江城,轻瞟了两眼。
带走!
赵承安也知道事已至此,怕是说再多只会引起他们的不满,于是也不再反驳解释,沉默的被围在队伍中间,深一脚浅一脚的往着营帐区南面。
对不起啊。赵承安和江城并排走在一起,俱都是一副捆绑结实的犯人模样。
不怪你。江城扫了他一眼,见他神色似乎恹恹的,开口安慰了一句,没事的,一会儿我来解释。
赵承安抿了抿唇,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听进去他的话,执拗的又低声道歉,抱歉,是我连累了你。
如果不是他,江城此时怕是还在梦中吧。
江城皱眉,他跟着赵承安起床,虽然却是有担心的成分,可这担心也是他自己的意思,赵承安既没有邀请他,也没有蛊惑他,着实说不上连累。
不许说话!
身侧的士兵喝了一声,粗暴的打断了两个人的私语,搡了赵承安一把。
走了不多久,穿过拍拍营区,来到赵承安往日里没有踏足的营区另一头,这里小路两边的空地上,篝火还微微亮着,似乎刚刚不久前才有人加了柴,起了火,木柴灼烧的哔啵声和偶尔炸开的火星格外的醒目。
越往里走,火光越亮,终于到达一座灯火通明的营帐外,他们停住了步伐。
营帐两侧站着两名亲兵,看见他们手中的□□交错,什么人!
千机营第2巡逻队第9小队郑文,有事求见郝都尉。男人站在营帐前朝亲兵小声的解释道。
亲兵的目光在被五花八绑的赵承安身上多停留了两秒,似乎觉得眼熟,等会儿。亲兵朝郑文点了点头,挑了帘子,进了营帐。
老实呆着!看着亲兵入内,郑文又回到了队伍前,冲他们瞪了一眼。
赵承安知道这里大概就是某位大手子的营帐,他们被带到这里,估计也是为了等候发落的意思。
只是也不知道是那位都尉还没起床,还是有其他的军务急着处理,他们一行人在账外足足等了近半个时辰,里面才递了话,让他们进去。
因为想着晨起早练,为了不绑缚赵承安穿的并不厚,起码比起江城和其他士兵来说,单薄了不少,也正是因为如此,半个时辰的冷风呼啸让他整个人都要麻木了。
此时赵承安已经冻的脸部生硬,鼻涕吸溜吸溜的,却还是没控制住滴溜溜的落了下去,那一秒他甚至想不起来低个头。
赵承安不敢长嘴,就怕一开口,那鼻涕水会顺唇缝流进嘴里。
走!
偏偏就在此时里面传出了召见的信儿,同样冻了半天,却穿的厚实足够保暖的士兵提醒似的推搡了赵承安一下。
啊。赵承安低低沉沉的轻呼了一声,身子一歪,又很快站好。
只是等他稳住身形的时候,只觉得什么东西渗进了嘴里。
吸...赵承安鼻子一酸,眼眶险些翻红,只是不等他伤感,鼻端游移的水滴又落了下来。
赵承安说不上什么感受的使劲吸了吸鼻子,只恨不得鼻涕水倒流,灌到喉咙里化成痰好让他吐出来。
可是不行。
赵承安被推着往前走,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营帐,深吸了口,伸出舌头,呼噜一下舔了舔。
......
报,千机营第二巡逻队,第七小队队长郑文,参见郝都尉。郑文甫一进去,疾行了几步,单膝抱拳跪在了中间。
因为冷风吹的身体有些迟钝的赵承安动作慢了一步,腿窝便重重的挨了一脚。
腿顺着力道扑通一下嗑在地上,发出好大一声闷响,赵承安疼的表情都扭曲了,却偏偏被人防着不老实,两名士兵一左一右死死的压住了他的肩膀。
本就不舒适的鼻子,也耐不住泛出酸意,赵承安赶紧低头,屏气凝神,眼睁睁看着拖得长长的黏腻涕水,越拉越长越拉越长。
咳嗯。赵承安鼻子痒痒,没忍住一声闷咳,那纠缠了许久的鼻涕竟然借此脱离了鼻窝。
鼻腔乍然一阵轻松。
这是怎么了?郝仁义确实刚刚睡醒,他前日里快马跑了趟卫北营,连着两天没睡,昨天下午回来又忙到丑时末才躺下,没想到这才寅时末就被人喊了起来,满打满算才眯了一个时辰,这会儿他飘忽的看着地上跪着的几个人,哈欠一个接一个,打的泪眼朦胧的。
启禀郝都尉,这两人...郑文微微低着头快速的将他们两人的罪行交代了一遍。
郝仁义听着,又打了两个哈欠,这才稍稍提了提精神,将目光转向后排被五花大绑压着跪下的两人。
嗯?
他怎么觉得左边这个有点眼熟。
哪个营的来着?郝仁义眨了眨眼里的水汽,看着赵承安问道。
回郝都尉,赵承安刚才就认出了这位是和方校官切磋的那位,他记得他们两个关系不错,此时看到是认识的人,他心底松了口气。
见郑文没有插口,便机灵的回道,属下是西营13帐的赵承安,隶属于方都尉的7中营。
方文彦?郝仁义挑了挑眉,往前探了下身子。
是。赵承安恭敬状。
啊!我想起来了。郝仁义从混沌的脑海深处扒拉出赵承安来,那天方文彦确实向他介绍过他,我记得你,摔了个狗...吃屎的那个。
郝仁义截住话头,换了一句,你们方都尉给我提过的那个,赵承安,是吧。
是。赵承安眼底闪过一丝尴尬,又很快压了下去。
哦,郝仁义挠了挠头,混沌的大脑嗡嗡的,让他比平日迟钝了几分,你这是犯什么事了?
......
郝都尉,刚才我们巡逻...郑文眼瞅着他们前面攀关系,后面就好像要无罪释放了一般,心急的插嘴道,声音也不由大了起来。
行了,吵的我头疼。郝仁义皱着眉打断了他的话,再喊两句,他瞌睡都吓跑了,于是他转而指了指赵承安,你自己说,怎么回事。
赵承安知道这是个好机会,不然按照这个郑文的表现,怕不是要被砍首示众。
是,这事全因是属下考虑不周不知军规犯了忌讳。属下自身体力不擅,进军后训练吃力进步缓慢,所以便想着每日早起一个时辰,想去校场多练一会儿,也好早点跟上校官们的训练。而我这位同营的好友,不放心我,硬被我拉出来的。
赵承安的声音算不上低沉,也说不上清亮,介于男人的低沉和孩童的清利之间,此时不疾不徐不轻不慢的娓娓道来时,让人听着很是舒服。
只是这话落在江城耳中就有点不美了,什么叫被他硬拉出来的。
江城转头,正对上赵承安坚定的目光。
你!
赵承安一脸的坦荡,这事儿确实本就该他负责,不论如何,江城都是被他牵涉进来的,如果不是担心他,江城如何会坏了规矩。而既然因为他,那他也不能让江城平受牵扯。
而且...
赵承安望了一眼上首的郝仁义,他因为方文彦,和他到底有一面之缘,看在方文彦的面子上,怕也不会过于为难他,所以把江城摘出去,是最好的选择。
江城脸色铁青,却也知道,现在不是反驳的时候,这个校官和赵承安显然认识,赵承安如此说,他若反口,说不得引起对方的不满。
只是对于赵承安如此不由分说将错全抗了去的行径,又是心下微热,又是心塞生气。
郝仁义点了点头,看着赵承安的目光带上了一丝赞许,能让方文彦开口介绍的人,他还是信上几分的,说起来也是勤奋刻苦。
gu903();都尉!郑文诧异抬头,军营铁纪,万不能因一人而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