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3年,阿思本舰队七艘军舰才80万两白银,这还包括600军官及水手的人工开销。而且白银是硬通货,通货膨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所以30万辆白银在1874年也是一笔大订单,曾广孝考虑了一下,他的父亲曾纪泽说日本人在朝鲜马上就要动手了,时间已经不多,这个价还算公道,便伸出了五个手指头,说,“七月前在上海港交货,老规矩,给我这个数的kickback回扣,我是代中堂大人来买的。”
赫德哈哈大笑道:“这个当然,按老规矩办。”
曾广孝听赫德说老规矩,这才知道,人们说李鸿章买军火拿回扣,是真的。李鸿章一生到底捞了多少钱,他活着时,没人敢查。其实,当时,晚清官员的贪腐,是一种制度姓的贪腐,大清公务员的工资很低,曾国潘当年在京城一身兼领礼、兵、户、工、吏五部侍郎,辛辛苦苦干了一年,还亏空二百两银子,所以不查都是李中堂,一查都是和中堂。
到了七月,郝德交货,曾广孝顺利将军舰买回,曾纪泽对曾广孝这次表现很满意,给四艘炮舰分别赐名:“龙骧”、“虎威”、“飞霆”、“策电”。
曾纪泽拍了拍曾广孝的肩膀,说:“广孝,通过这次买炮舰,你有什么收获么”
曾广孝点点头,说:“孩儿发现,这世界是现实的,正如太史公说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洋人也是好利的。“
曾纪泽点点头说:“确实,你要记住,没谁是傻子,即便山野农夫,有斗米之利,也趋之若鹜,所以,跟大多数人打交道,不管洋人也好,中国人也罢,要先讲利益,再谈道义,才是正常的,而不是反其道而行之,否则一事难成。“
“明白。”曾广孝问:“父亲,孩儿还有一事不明,我们吴国现在买蚊子船做什么我们是要准备打仗了么要北伐了吗“
曾纪泽摇摇头,说:”是要打仗了,等三年守孝期一过,我们就开战不过,现在我们要揍的是日本,日本人比满清骨头更贱,更为可恨,更要狠狠地打“
北京,紫禁城,庄严肃穆。
秋日夕阳冰冷的光,照在紫禁城血红的城墙上。四四方方的封闭城墙,将宫里宫外分隔成了两个世界。很多人,终其一生,都不曾有机会踏进这座权力的牢笼。
这座富丽堂皇的城里,殿宇楼台大多廊檐高翘,黄琉璃瓦这皇帝当得还有什么意思我准备学圣祖,你好好考虑一下,朕并不勉强你。要是成功了,就让你当太监总管,你看怎么样”
“太监总管”桂宝心想,现在自己知道了同治皇帝想政变的秘密,他嘴上说不勉强,说不定自己前脚刚走,后脚就被他派人给杀了。而且要是同治皇帝能政变成功,也是好事,便点头答应了。
同治皇帝让桂宝发毒誓效忠后,告诉桂宝可让支持自己的驸马景寿先接管神机营;再以木兰秋狝的名义,让神机营的军士参会,到木兰秋狝时发动兵变,囚禁慈禧太后和恭亲王。
桂宝问:“什么是木兰秋狝”
同治皇帝说,“木兰”系满语,汉语之意为“哨鹿”。木兰秋狝就是秋猎,每年秋天大清皇帝会同疆省、藏省、蒙古的王公去避暑山庄狩猎,今年慈禧太后和恭亲王也会去观摩。
“朕受够了这木偶般的生活朕现在极力想重修圆明园,就是想让太后早曰还权,去那颐养天年。朕自六岁开始,就被太后抱在怀中,坐在龙椅上看一堆老头或跪或趴,吵吵嚷嚷,说社稷国法,朕一点都不懂,闷都快郁闷死了。朕的老师李鸿藻常跟朕说,只要朕长大亲政了,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朕这一等,就是十二年,你知道朕这十二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朕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对自己说,今天又长大了一天长大亲政,是朕活下去的希望”同治皇帝说。
桂宝一直认为同治皇帝很软弱,没想到同治皇帝有胆识,心思还如此缜密,不禁对他刮目相看。他心里有一个疑问,说:“皇上有没有想过,万一政变失败,会有什么后果”
同治皇帝说:“虎毒不食子,大不了朕从此不理朝政,跟现在也没什么两样。说实话,朕已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朕六岁那年亲眼看到皇阿玛病逝,他才三十岁。以后每到深夜朕只要想到自己将来必定也要和他一样归于死亡,朕就直冒冷汗如同掉进万劫不复的深渊,再怎么锦衣玉食也觉得生活很无趣。不过,现在朕想通了,有一种生活,比死还可怕,那就是人长大了,却像木偶一样,没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第六十七章政变第一步
第二天,上完早朝,同治皇帝就去了弘德殿,这是他日常批阅一般奏折的地方。不需要拿到御前会议上讨论的奏折,比如哪个地方出现了麒麟瑞兽,哪家的公鸡受皇恩下了蛋之类,同治皇帝用朱笔批一句“知道了”,便可发回内奏事处存档,这是从圣祖康熙皇帝那时就传下的规矩。
那天,十八岁的同治皇帝端坐龙椅上批阅奏折,想到自己天衣无缝的政变计划,脸上渐渐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看到总理衙门报来的奏折,称英国驻华公使威妥玛、法国驻华公使罗淑亚、美国署理公使代办使事威廉士等人都愿意参加不久后的木兰秋狝,同治皇帝更加高兴。
过了半个时辰,内侍太监桂宝入殿禀报:“奕亲王的长子载澂求见。”
载澂比同治皇帝大两岁,恭亲王的长子,载澂天资聪颖,自幼受到良好教育,喜读书吟诗,有不少成熟的诗作,有世泽堂遗稿三册传世,署名多罗果敏。集前有他同父异母弟载滢写的序文,序文有言:“兄自束发受书,过目即能成诵。喜为诗,叉手而成。”
可惜,载澂虽有文才,却以放荡顽劣驰名。
据说有一个夏天,公子载澂率一帮恶少游什刹海。在岸边品茶时,见邻座有一美妇人,独坐无偶,向他频丢媚眼。好像似曾相识,而欲言又止。
载澂性喜沾花惹草,派手下购莲蓬一束相赠,并对她说:“这是大爷所赠,想与你相会,可以吗”
妇人答道:“我家人杂,很不方便,请大爷选个地方吧。”
载澂闻之大喜,于是把她邀到一家酒楼密室相会,“从此为云为雨”。
有意思的是,两人相好日久,妇人知其为载澂,载澂却不知妇人姓甚名谁。
一日,载澂对妇人说:“我俩情投意合,却不能长相厮守。这可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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