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然而,是非人愿。
现在还有一大堆麻烦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家国之忧、自身之事一件件纷繁复杂,岂能容得他隐退
暗自一声叹息,陆瑾抓紧了坐骑缰绳,沿着河谷溪边缓辔走马,待到夕阳西下十分,一座在群山中不高不大,不险不峻,不奇不怪的普通山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历来隐士高人,都喜欢占尽风光妙绝之地为隐居所在,盖因山峰之奇秀,水流之壮阔,可以陶冶隐士情怀以及为人情操,故而才有智者乐水,仁者乐山一说。
不过,陆瑾的这位学富五车的恩师偏偏是一个怪人,他虽然也喜欢山水,但却从来不会沉迷其中,所选的隐居之地更是普普通通的山峰,任谁也不会料到当时儒家大儒,孔子直系子孙的孔志亮居然隐居在这里。
悠悠思忖间,陆瑾已是来到了山脚,坎坷难行的羊肠小径出现在眼前,山上不能骑马了。
陆瑾翻下马背,整理马褡裢简单的收拾了几件事物,这才缓步上山。
这条羊肠小径既窄又险,有一段路几乎都是贴着山壁在走,若非步履矫健者或者山中那些熟悉山道的樵夫,寻常人何敢走这样之路。
对于陆瑾来讲,此路走了不下数百遍,故此特别熟悉,油然记得昔日练习武功的时候,裴道子为锻炼他的耐力以及毅力,曾要求他每日往返山路一趟,而且用时不能超过一个钟头。
也就是因为如此缘故,走起此路来,陆瑾可以算得上的健步如飞了。
就这般疾行小半个时辰,陆瑾额头已是微微冒出了细汗,他稍事喘息了一下稳定心神,大概估算了一下,发觉只剩下里许之路了,应该能在天黑之前赶到老师隐居的茅庐。
正欲继续前行,一阵山风带着草木的清晰气息掠过大地,带动林木起伏似浪,好似太平公主温暖的纤手轻轻拂过了他的脸庞,也使得他周身上下大感惬意凉爽,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
第九八五章面见恩师
颤抖着双手推开了院门,陆瑾脚步缓慢的走了进去,环顾四望,种菜的那片洼地似乎缩小了不少,想来也是因为他离开的缘故,师傅与裴道子再也不用多种蔬菜。
而在茅屋之前,昔日时常攀爬玩耍的那棵桑树已经长高变粗了不少。
陆瑾知道这颗桑树曾经乃是他们师徒重要的经济来源,树枝可做手杖,可做良弓,可为剑鞘剑柄,每每拿到市集上贩卖,就可以换得笔墨纸砚等事物。
看到居住多年的草庐依旧清贫如斯,陆瑾的眼眶慢慢湿润了。
以老师儒学大师的绝世文才,以及在士林中的崇高地位,不管是走到何处,都能够成为人们高山仰止的对象,即便入阁登堂成为宰相,也不在话下。
可是老师就因为不满武后摄政,奸臣当道,选择了挂冠而去离群索居,这份坚守,这份执着,这份傲骨,实在太难得了,也是当今许多名儒所或缺的。
便在陆瑾悠然思慕之际,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伴随着一盏摇摇晃晃的油灯从里屋走了出来,熟悉的苍老嗓音豁然入耳:“谁在哪里”
陆瑾浑身一震,抬眼望去,只见一个黑衣老者正站在台阶上淡淡发问。
他斑白的头发在头顶结成发髻,一道细长的眉宇,脸上布满了沟沟壑壑,颌下一缕长须当胸飘拂,锐利的双目依旧犀利如剑,正是陆瑾的老师孔志亮。
因现在天色已经黑透,孔志亮才没有看清站在院内之人乃是陆瑾。
“恩师”
陆瑾颤声言得一句,疾步而上,对着站在台阶上的孔志亮已是当头一个大拜。
孔志亮身子一抖,面上露出了无比惊讶之色,惊声一句:“七郎”连忙快步下阶将他扶起定眼一看,眼眶立即就红了起来。
陆瑾泪流满面,请罪言道:“恩师在上,请恕陆瑾这些年来事务繁忙,未曾前来荆山探望老师,实乃有错也”
孔志亮认认真真的将陆瑾仔细端详了一圈,这才爽朗大笑道:“尊师重道放在心里面便可,何须增添那些庸俗不堪的往来礼仪,来,跟老师进屋,咱们续茶闲聊。”说罢,已是执着陆瑾的手走入了茅庐当中。
师徒两人见面,自然有许多话题闲聊,品着略带苦涩的春茶,陆瑾先将这些年所经历的一系列事情大概对着孔志亮说了,特别着重讲述了高宗皇帝驾崩之后朝局的现状。
孔志亮虽则隐居山林,但对于朝局还是尤为关注,不过许多都是道听途说而已,此际听到陆瑾这个见证者的清晰讲述,以前许多想不通的疑问也是得到了解答。
“你是说先帝曾经留下了一封遗诏给庐陵王,庐陵王被武后废除之后,又将这封遗诏交给了你还让你借机匡复大唐江山”
“对,遗诏在此,请老师过目。”陆瑾从怀中取出了那份须臾从不离身的诏书,毕恭毕敬的递给了孔志亮。
这封诏书他一直是贴身收藏,而且还作了密封防水的保护,故而前些日落海的时候,才没有被海水侵透。
孔志亮知道这封遗诏对目前的大唐意味着什么,面容严肃的接过捧在掌中慢慢细读,一双眉头皱得却是更深了。
看罢之后,孔志亮出了一口长长的粗气,慨然言道:“七郎,此物实乃匡复社稷,厘定朝局的定海神针,使用得好,可比千军”
陆瑾也知道遗诏的重要性,同感的点了点头,问出了一直萦绕在心头许久的疑问:“可是老师,以我现在的实力,不足以完成这项伟业,而我也不知道应该把这封遗诏交给谁。”
孔志亮久久的望着他,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洞悉一切的神光,淡淡言道:“七郎,你并非是不知道如何处理这封遗诏,而是你根本就心怀犹豫”
一语落点,陆瑾陡然一惊,显然不知道孔志亮为何会作出如此评价。
孔志亮悠悠一叹,轻声问道:“你与武后也算是多有接触,说说看,她在你心中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物不要敷衍老师,我要听你的真实想法。”
面对孔志亮直言不讳的要求,陆瑾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今天他本是为了向孔志亮请教而来,若出言欺瞒,与欺骗自己又有何异
烛光幽幽,摇曳不止,映照得陆瑾的脸庞也是忽明忽暗。
他斟酌良久,方才当先一句评语:“太后英明圣武,任人唯贤,襟怀开阔,虚心纳谏,实乃千古罕见的治国奇才,以我看来,太后为政之能比起太宗皇帝,也不在话下。”
“老师,”陆瑾目光直视孔志亮,语气诚恳而又坦然:“太后十四岁入宫成为才人,凭借聪慧过人的头脑,一路行来斗到王皇后、萧淑妃成为皇后,打压长孙无忌、褚遂良等权相使得先帝得以掌握君权,在先帝目不能视物的时候,又以女子之身统御国政,延续了贞观之治遗风,在她的带领下,大唐可谓是蒸蒸日上,国泰民安,更为值得一提的是,太后更任人唯贤重视科举,大力打压门阀政治制度,使得许多寒门之士得以进入朝堂,为寒窗苦读多年却始终不比上世家子弟的寒门学士求取了一份公平,实乃太过难得。”
“若论太后的缺点,当然也有,那就是太过狠毒无情,心狠手辣,为了满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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