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锐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带着遗憾迈动了双腿。
在冰漠无情的随心面前,丰锐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还应该说什么,随心是个倔性子,决定的事情,恐怕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得到了滨江江山,但,却永远失去了得到随心心的机会。
也或者说,无论是身与心,他都从未得到过。
又怎么谈得上失去呢。
他一直就在自欺欺人,不管是他的妻子,还是随心,他都永远未曾得到过。
他丰锐不管如何努力,终究还是一个失败者,是藤瑟御的手下败将,无论是商场,还是情场。
丰锐那一夜喝了好多好多的酒,喝了有史以来最多的酒,他把自己灌醉,他不想清醒,他感觉自己很痛苦,追逐了这么多年的江山梦,终于得到了,他成了滨江城最大庞大企业的年轻企业家,每天饭局不断,公司商务不断,甚至他的时间宝贵要用精确的分来计算。
电视台几乎是隔三岔五与他相约。
最初的欣赏慢慢转为了平淡,在无边无际的,没完没了的应酬中,他仿若只感觉到了孤独与痛苦。
难道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吗
报了仇,夺走了藤瑟御身后的亿万家当,然而,他的心并不是快乐的。
在这个世间,没有心爱的女人一起分享,纵然是万里河山又能有什么意义
现在的丰锐,很能明白古代帝王为了美人失江山的那份痴子之心。
“白小姐,我找到藤先生了,藤先生病了,你知道吗”
晚上九点,君染打来了电话。
“嗯。”随心不知道他要说什么,轻轻应了一声,想静静待他说下去。
君染一般不给她电话,给她打电话,绝对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藤先生病的很重,现在,像一个小孩一样,他现在正在到处找你,你能来一趟吗”
君染语调很轻,像是深怕随心拒绝一样。
毕竟,在白随心这儿,他可没少吃闭门跟羹。
藤瑟御找她
是真疯了吧
随心觉得有些好笑,从前,几乎是每一次,无论任何时候,永远都是他率先离开。
而她总感觉,一直都是自己在追逐着他的脚步。
他跑得太快,她永远都追不上,后来,直接不想接了,因为,她累了,为了追上他,她毫费了太多的力气,在元气大伤之时,她倦了,直接停下步伐,下定决心永不会追逐。
当然,这只是一个比喻了。
就算是她们别离后再重逢,他也从没有找过她。
病了,失了忆,反倒会寻找她了,真是破天荒地头一次啊。
也许,当然是也许,如果说,藤瑟御没有病,或许,他真的为自己这样的行为恼恨死。
“我”
望了一眼床上呼吸均匀的女儿。
她还是下了决心不再理会藤瑟御。
“这边走不开。”
“白小姐,这病房离你那儿也不远,藤先生真的四处在找你,护士拦不住,连针管都拔了,血流了一地啊,白小姐,君染求你了。你快来啊。”
“君染,就算我来了也无济于事,他病了就该找医生。”
“可是,藤先生嘴里在呼唤你的名字啊。”
君染几乎是带着哭音说的。
随心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君染,男儿有泪不轻弹,要不是知晓他对藤先生的忠心,也许,随心也不会相信君染堂堂一个大男人会哭。
他叫她的名字,会有这样的事情吗
藤瑟御,你真疯了不成
他不是都失忆了吗
终究还是放不下心,随心转身走出了病房。
“白小姐,你终于来了。”见到她仿若见到了救星般,君染嘴里嚷嚷着迎过来。
而病房里,此时的藤瑟御已经躺在了床上,他的大衣半披着,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衬衫,鲜红的血从他手背处蜿蜒而下,滴落到那洁白的衬衫上,一朵朵妖冶的小红花晕开。
染了血的针管吊在了手指尖,几个护士吓得面色铁青,惊慌失措,正在不断地将他的手按压住。
深怕有更多的血涌出来。
而他的眉。
而他的眉宇间缠绕的是冷咧阴戾色彩。
有暗火在眉目间跳动,仿若这一刻,他多么憎恨这些粗手粗脚的护士。
君染没有说谎,从病房里地面一滩血液,以及一片狼藉,就可以知道,刚才男人的确发了疯,还疯得不轻,把这屋子搞得乌烟障气不说,这些护士肯定吓去了半条命。
“白小姐,你看”
君染抖瑟着伸手一指,也许,君染也从未见过这样的藤瑟御,被他吓坏了。
“放开我,我要去找随心,放开我。”
男人冲着身边个个陌生的女人冷喝。
如果他是正常的人,如果他还是财富集团的总裁,她们肯定会吓得个个打哆嗦,即便知道他已经一无所有了,关是他这样的阵势与气场,就让这些护士都不敢出几口大气。
“藤瑟御,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忍心这样看着他发疯,随心走上前,扬声冷喝了一句。
陡地,男人就停止了一切挣扎的动作,然后,慢慢地,他回过了头,眼眸在扫到近在咫尺这张秀丽的脸孔时,黑色瞳仁不断地急剧收缩。
慢慢地,黑色瞳仁绽放着晶亮的光彩。
薄唇颤动着,他几乎是从床上跳下来的,根本不理身后护士们的叫嚷。
“静好,你终于来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张开双臂,他将她紧紧地搂入怀中。
不久前,他失去了记忆,认不得她,将她从记忆中彻底抹去。
而现在,不过短短一天不到,他居然能认出她,也或者说,他根本没认出她,只是一种潜意识的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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