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孟侨歪了歪头,继续看向包裹着唐雅的红茧,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似乎含有某种期待,但更多的则是一种让人无法猜透的默然。值得一提的是,直到此时,他淡定如斯,甚至连眼神也不曾给予鬼婴半分。
他的举动无异于极大的惹怒了鬼婴,她大吼着扑向了云孟侨,所有婴灵都将视线转向了这里,只有六娃在焦急地喊着但他不是在劝云孟侨赶紧跳跑,而是在喊:
“鬼婴,快停下”
然而,已经迟了,就在鬼婴马上就要将青年撕成碎片时,云孟侨面无表情地解开了防护服的扣子,正面直接迎上了扑杀而来的鬼婴,只听“滋啦啦”一阵刺耳的焦糊声,同时响起的,还有鬼婴痛苦地惨叫
云孟侨虚着眼睛,将胸口两张被烧的黑乎乎的东西扯下,又从衣兜里掏出一张早就卷好了的,展开贴上去,同时道:“真浪费。”
所有鬼都震惊了
一只婴灵傻愣愣地道:“他那件是什么铠甲,好生厉害”
“打鬼神器姨妈巾”六娃苦笑道:“被这玩意打中,浑身会像火烧一样痛,而且会短时间内失去在常人面前隐身的力量,就连我也会现出原形。所以千万不要”
鬼婴从地上爬起,哭嚎着继续扑向云孟侨,结果却一头撞到了他肚子上的铁板,惨叫一声又跌了回去。六娃扶额道:“千万不要撞墙。”
云孟侨的猥琐,就在于他能够如同吃白饭一样淡定的耍阴招。医用防护服兜里有很大的空间,而且肥大又宽松,因此里面塞多少东西都很难看出来,加上地下排水系统里天然的气味助攻,他的自卫战就像是耍赖一样,简直彪悍到毫无人性。
他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凭鬼婴尖叫着上去,然后被狠狠弹开。鬼婴像是傻了一般,锲而不舍的冲上去,被刺得一身伤而倒下,接着又像是不知疲倦般继续疯狂杀来。什么战略、什么奇袭、什么找弱点通通想不起来,愤怒给她力量,但悲伤让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单调地重复着相同地动作,横冲直撞地弄了一身的伤口,直到灼痛无法忍耐,连魂魄都将会消散。
她真的很受伤,被云孟侨骗、被曾经的同伴围攻,只为了保护她的母亲,可到头来,唐雅却还是死了。六娃也很受伤:“又被无视,我又被无视”
鬼婴崩溃了,她跪在地上,嘶声哭喊,却又欲哭无泪。而此时,云孟侨却皱着眉头开口了:“别傻了,唐雅没死,地上没有血。”
鬼婴一怔,嘶吼道:“你骗我”
云孟侨懒洋洋地翻了个白眼:“我骗你做什么,你看裹着唐雅的那个茧,已经松开了。”
已经被这里的战斗完全吸引的婴灵们,听到他说的话,顿时大惊失色的回头看去,只见那金红色的茧的确如云孟侨所说一般,下面竟是松开了一个大口子,唐雅正被慢慢地送了下来。
而与此同时,整个地下世界的金色光芒,也逐渐黯淡了下来。
阵法,被终止了。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鬼婴根本无法思考为什么阵法会被终止,她大叫一声,连滚带爬的飞奔到唐雅身边,而后喜极道:“她还活着她还活着”
随着她震惊又喜悦的呼唤声,另一种的震惊,在婴灵之间,绝望地蔓延开来:
“为什么阵法被终止了”
“不这不可能
“是吗”云孟侨道:“我想,你们共同的愿望,应该是有一对父亲和母亲。所以,你们给陆明和唐雅举行婚礼,就是想让一切尽善尽美,但你们却不明白,所谓的父亲母亲,并非那么简单。或许血脉传承可以解释,但更多的,则是一种连神也无法创造地深厚地情感而这种情感,并不是源自于你们,而是那些将你们孕育出来的人。”
“父母对于还未出世的孩子,怀有各种各样的情绪,未出生时的欣喜与忐忑,出生后的满足与辛苦,那种满怀着踌躇与期待的心情,这些情感,让他们地孩子在一出生时,便拥有了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亲情与爱。”
云孟侨看向一脸表情渐渐凝固的鬼婴道:“我在你的鬼境中,闻到了陆明指尖浓烈的烟味,显然,他抽了很多的烟。作为一个道貌岸然的花花公子,抽烟会让牙齿焦黄,对于社会形象也极度不佳。加上陆明发妻喜欢在高档西餐厅的无烟区吃饭,这就证明了陆明绝对没有烟瘾。也就是说,他曾经用烟草来释放过压力在你出生之前。”
“陆明是个人渣,他对你犯下的过错,在生灵的法律上,叫做谋杀未遂。但作为一个父亲,他和唐雅朝夕相处,不可能完全发现不了你的存在。他完全有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在你出生之前杀掉你,但他却是在最后关头才仓促出面,显然是东窗事发,凭借他的力量再也无法抵抗来自身败名裂的压力。”
云孟侨一字一顿道:“他爱你。至少他曾经爱过你,怀揣着某种喜悦而忐忑地心情,期待过你的降世作为一个准爸爸。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在第一时间,被阵法吞没的原因。至于你手里抱着的那个”他残酷地笑了起来:
“真是讽刺啊。”
鬼婴早已傻在了原地,她不住的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但云孟侨的话让她无法反驳。唐雅就好端端地躺着,面如菜色,呼吸平静。
鬼婴猛然抬头,朝云孟侨大喝道:“你骗人她就是我的亲生母亲”
“有一种反抗,叫做明明知道真相,却仍要自欺欺人的沉浸在自我安慰里。”云孟侨无奈笑道:“她是不是你的亲生母亲,跟她爱不爱你有什么必要地关系吗人身上最厉害地武器就是一个舌头两瓣嘴,生难引灾的谎话从这里出来,拯救苍生地真话也从这里出来,但真正让它起效的,还是胸口那团会跳的肉。你也看见了,就在刚才,她可是毫不犹豫地就把你给出卖了。”
鬼婴战栗着,茫然无措地跪坐在地面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想要悲伤,却忽然发现自己从出生时就已经与悲伤为伍了。即便是此刻更多地悲伤涌来,她也已经可以麻木对待,除了痛,刻骨铭心的痛。
而听到这里,婴灵们再也无法自制,撕心裂肺的哭嚎了起来。他们想的太天真了,他们都是被遗弃的人,“父亲”“母亲”这样宝贵的财富,又怎么可能属于他们他们的救赎,他们的渴求,他们的希望都像是泡沫一样,还未点燃,就在一切的开端,碎成了幻影。
然而,就在婴灵们绝望之际,已经黯淡下来的金色光芒,却是在片刻间,骤然绽放出了炫目的光彩,无数道金红色丝线再度从四面八方涌来,乍然间卷住了悄然停落在地面上的,半截正在不断消散的身影曾晓娟
没人知道为何曾晓娟会自己飞落到地上,她早已失去了头颅,即便是在最后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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