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天一放晴,日头就变暖了。
现下已快进三月,院子里种着的桃树、梨树上都已能见小小的碧色花苞,虽然被风雨打落了一些,但看上去还是那样生意盎然。
等到花开的时节,这里一定会变得很美。
赵嫣容拿手在株桃花树上拍了拍,回头问白露:“你说这树能结桃子不”
白露没想到娘娘会问她这个,她是赵嫣容的陪嫁丫鬟,在宫里也只过了三个月,哪里知道这树能不能结果于是拿眼望了望说:“能开花就能结果,这树看着这般粗壮,想来是能结出桃子来的吧。”
赵嫣容笑了笑。
不是所有的花开都能结出果实。
就算能结果,那果子也有苦涩酸硬和香甜可口之分,端的要看种树的人能否尽心照看。
也要看上天给不给面子,能不能有好雨水和好日头。
在外头将快发霉的身体用日光烘烤了一个多时辰,赵嫣容正要回去,却见殿门外匆匆走了一队太监来。
坐在假山旁的赵嫣容对白露使了个眼色,白露立刻迎了出去,过不一会便慌急慌忙地跑了回来。
“娘娘,是宣旨太监,皇上有旨意来了”
丹枫连忙将赵嫣容扶回宫里,三人忙着给她梳头换装,又涂粉点脂,狠狠忙乎了一阵,赵嫣容这才出来接旨。
是好事是坏事,其实都不用念,只要看来宣旨的人态度如何就可以知道一二了。
来宣旨的是皇帝御书房的秉笔太监德全公公。一听着屏风后头环佩叮当的声音,德全公公就堆着满脸的笑迎了上来。
“皇后娘娘大安,奴才给您磕头。”
赵嫣容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笑来。
“公公辛苦,外头日头正盛着,还要劳你跑过来一趟。”
“这是奴才的本份,也是奴才的荣光。”德全公公年近三十,眉清目秀的,长相跟这脸上的谄笑十分不搭,“还请娘娘先接旨,然后奴才再给娘娘道喜吧。”
赵嫣容就听见她身后那三个贴身的宫女不约而同地抽了一口气。
德全展开黄绫绢的圣旨,赵嫣容跪着听,之乎者也的听着脑仁子发疼,绕来绕去,引经据典,堆砌了无数华丽的辞藻,中心大意也不过就一句话。
“皇后娘娘受委屈了,皇后娘娘没事了。”
赵嫣容垂头听着,一边听一边撇嘴。
当皇帝的就是好,自己搞错冤枉了老婆,害老婆差点一命呜呼其实已经呜呼了,末了只要写几句话,轻描淡写地说声弄错了,就可以揭过去。
差点丢了性命的老婆还得感激涕淋地磕头谢恩。
谢你妹
咱们要的是威风
3咱们要的是威风
“你说什么”绣着红梅映雪的帕子随着主人的倏然起身飘落到了地上。
脸上糊着墨绿色药膏的女人此时也看不出绝色姿容,顶着那一脸绿油油的膏药,将身边一只老梅盛春的紫砂茶壶扫到了地上。
“娘娘息怒”
来报信的宫女吓得立刻跪伏于地,就算是膝盖被一地的碎陶片刺出了血,却也一动不敢动。
“”高耸的胸脯急剧起伏,涂着丹蔻的手指死死抓着清漆花梨木的桌面,像是要将桌子生生抓碎了一般。
“娘娘,小心膏药落了。”此时此刻,大概也只有容妃华光殿的掌宫女官敢跟她说话了。“您别忘了,今儿皇上可翻的是您的牌子。”
只轻轻的一句话,就将容妃暴走的神智拉了回来。
“都滚出去,这两天一个个给本宫老实点,听着没有”
“是”
除了华光殿的掌宫肖沉墨,其他宫人都被容妃赶了出去。
“那贱婢,居然这样好命,连这么大的罪名都能躲过去。”容妃躺回贵妃榻上,不甘心地捶着榻沿,“本宫就不明白了,明明是在昭阳殿起出来厌胜之物,为什么皇上还不肯废了她,杀了她”
“虽然是在昭阳殿起出来的厌胜,但人偶上的宫缎是去年中秋发的紫罗绫,皇后那时候还没进宫,没得着这东西,所以皇上才说事有蹊跷一直不肯定皇后的罪,只将她禁足在昭阳殿里。”沉墨姑姑坐在榻后,轻轻帮容妃捏着肩膀,“娘娘您也不想想,皇后虽然姓赵,她外家可是裴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算起来她还是皇上的表妹。如果真坐实了厌胜之事,那就不止一个皇后的位子,皇后娘家的赵家,舅舅冠军侯家全都要受牵连。一个是朝中清流,一个曾为军中司马,若是一锅端了,可不是要大乱起来”
容妃还要说什么,听见沉墨竖起了食指在唇边比了一下:“娘娘,这是宫里,凡事都要谨慎,不能出了差错。皇上现在还用得着赵家,就算他再宠您,暂时也不会动皇后,您也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还是花足了心思在皇上身上吧。只有圣宠不衰,您在宫里才能过得舒坦,活得畅快。”
“唉”容妃叹了一口气,有赵嫣容那贱婢压在头上,她怎么可能过得畅快,“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偏她又醒过来”言下颇为忿忿。
“娘娘您心里就算这么想,也别说出来。”沉墨沉声说道,“宫里势力繁杂,就算是奴婢,您也不能全然信任的,谁知道谁是谁的眼线耳报皇后重掌凤印了,您更是一切要小心,千万别仗着皇上的宠爱就不按规矩来事。怕是经此一事,皇后对您一定盯得更严实了。”
“沉墨,本宫知道你是个忠心不二的,这些话也就只在你跟前说说。”容妃抓住了沉墨的手,“本宫相信你,因为从进宫到现在,你每句话都在为本宫考虑。你只忠于本宫。”
沉墨摇了摇头,回了一句:“还有皇上。”
“是了是了,还有皇上。”容妃笑了起来,声音里多了几分撒娇的意味,“我这张脸也不知道消肿了没有,等皇上来了,我定要狠狠告她一状。”
“奴婢劝娘娘还是别说的好。”沉墨犹豫了片刻出声提醒,“皇上不大喜欢后宫里头这些事儿。”
“知道了,你去问问太医院,那玉芙润肌露配好了没有,怎么还不送过来”
听着容妃带着几分敷衍的口吻,沉墨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蹲身行了礼:“奴婢这就去叫人问。”
然后退出殿外,回手带上了房门。
外头艳阳高照,碧空如洗,院子里有些花已经开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和泥土气息,让人闻之精神一振。
这是肖沉墨在宫里的第十二个年头,上一位主子的事她已经忘得差不多了,这一位主子虽得宠,可是她总觉得心中不安。
再过一年她就满二十五,可以外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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