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手颤抖得不那么剧烈了,可是随后瞟上来的眼神依然存疑,见乾隆也不肯多言语,冰儿狠了狠心,说道:“皇阿玛,他们不会是有心的我来消弭这件事,有什么线,我来掐断它这样的事情,我处置过,我会处置的,断不会给皇阿玛留任何隐患”
乾隆点点头道:“朕信及你。你也要信朕。你回府处置吧,不过,多想些后手,不要把自己置身险境才是。”
“那张条子”
乾隆云淡风轻道:“你不需要知道内容的。你只要知道,相关的事,除了朕,谁都不要说。小小玩忽会惹大祸,上次那一记耳光把你打醒了,却没有把他打醒。”
晚间英祥回家时,冰儿已经坐在窗前逗弄八哥了,英祥边解大衣裳边道:“今日回来倒早我还以为皇上又要留你在宫里住些日子呢。”
冰儿冷冷道:“你多希望我留在宫里呀”
英祥无奈道:“你又胡思乱想了”坐下来叹口气道:“你如今怎么的以前不是这样啊说话夹枪带棒的若是我们夫妻俩面对面说话,还要互相心存警惕,怕彼此多什么想法,这日子该多难过呐”
冰儿道:“是不必警惕可也不能太不警惕吧”她话锋一转:“你近期事情特别多,常看到回来还要写信,你在浅晖院也写信”
英祥道:“在你这儿不是也写吗”
“那就是在浅晖院也一定是写的喽”
英祥叹口气道:“你真是如今在哪里写信怎么又招惹到你了我在她那里写信,就算是宠妾灭妻了么要这么着说话,太累了我还是早早闭口好了”他有点赌气般吩咐小丫鬟给自己打水洗脚,果真接下来一句话不说,丫鬟问他要不要宵夜点心,也只是挥挥手,自己取了一本书歪倒在床上看。
没多会儿,外头有些嘈杂声响起来,英祥丢开书张望了一下,见冰儿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漠然相,忍了一会儿才问身边丫鬟:“怎么回事这会子吵什么”小丫头出去问了,回来神色有些紧张,敛着手回禀道:“回额驸爷,外头说是郡王府出了事,不知该不该禀进来。”
英祥翻身起来,趿拉着鞋道:“废话郡王府出了事情,怎么能不回禀我叫人进来问话”
来人磕磕巴巴把事情说清楚了,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萨楚日勒新纳的姨娘乌珠穆沁流产了。
英祥吩咐人给自己重新穿戴,自语道:“不是说乌姨娘素来身体健旺怎么会小产”回头目视冰儿问:“你去不去看一看”
冰儿淡淡地点点头,慵慵然起身加了件氅衣,头上不及戴钿子,加了个灰鼠皮的卧兔儿,随着英祥来到了郡王府。
乌珠穆沁住着郡王府西边的一座小院落,除她之外,另有两位萨郡王的庶福晋也住在一起。此刻院子里灯火通明,正中的堂屋里坐着萨楚日勒和福晋,一个搓手跺脚唉声叹气,一个气定神闲恍若无事,两个庶福晋手足无措站在一边,瞧瞧这个瞟瞟那个,一句话都不敢说。但听闻面东的那间屋子里不时传来呻吟声,时而高亢时而低迷,让萨楚日勒的眉头也随着时而紧锁时而失神了。
一个稳婆挓着血淋淋、尚未洗净的双手出来,萨楚日勒弹起身急急问道:“怎么样还保得住么”
稳婆一脸无奈:“先时就和王爷说了,这样子的,八成是保不住的。如今担心的倒是姨娘,出血不少,胎衣又没有完全下来,人已经是面赤气弱,怕不好呢”
萨楚日勒跌坐在椅子上,半晌才道:“郎中怎么说”
稳婆道:“郎中就是这么说的”
萨楚日勒无奈地挥挥手命稳婆继续进去伺候,发了半晌呆,目光瞥瞥四周,牙齿似乎咬在肉里一般道:“先时她一直健旺得很,怎么没征没兆地就出这样的事服侍的丫头都叫出来跪着命外头小厮预备板子鞭子,我要好好地拷问”
服侍的丫头其实早就伺候在一旁,听了这话吓得心胆俱裂,“扑通”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王爷明鉴奴婢一直小心服侍新姨娘,一点怠慢都不敢有姨娘这些日子吃得好睡得也好,今儿一天也没有摔着、磕着碰着。只是只是”她连说几个“只是”还是说不下去,惊疑不定的目光瞥了瞥冰儿又瞥了瞥福晋。萨楚日勒用力一拍椅子扶手:“说”见那丫头周身一战,知道她有顾忌,努力放平了声气道:“你不用怕,只要如实说,我包你没事”
那丫头自身难保,虽然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做都难逃一劫,不过保得一时是一时,先顾眼前要紧。她在地上“砰砰”磕了几个头,方始流着眼泪道:“今儿傍晚的时候,公主府里赐来一副保胎的药,姨娘先不大敢用,后来问了福晋那边,福晋说公主是君,君有赐,不敢辞,就煎了给姨娘用了。喝了不过一个时辰,姨娘就腹痛流红,急急请了郎中和稳婆,当时就说保不住孩子了”她说得害怕,尤其是为自己担心,呜呜哭着,越发说不下去了。
英祥的惊悸不亚于萨楚日勒,未等父亲开口,先转向冰儿质问道:“这可是真的”
冰儿坐在上首的位置,看看怒发冲冠的英祥,冷冷道:“赐药的事是有的不假。宫中赏给我的药剂,难道还会有问题不成”她显得非常笃定,丝毫不怕这事牵涉到自己一般:“你不信,叫郎中查查药渣,看看可有虎狼之药搀在里头”
叫出郎中来问,郎中道:“早就看过药渣了,确实是只有川芎、归身、白芍、姜活、炙甘草、阿胶一类的保胎药剂,连参芪这些略猛的补剂都不见。用这些药,对孕妇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决不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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