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书生有些意思你真是营州人,在我面前如此说,不怕我说你忘恩负义”
“高不危宁当举事而死,终不能咬草根,经求活耳。”高尚道:“某自幼贫寒,苦读至今,却怀才不遇,若大夫只为高将军颜面,赐某衣食,岂是某所愿也”
“倒是个有志气的不过,你来得不是时候,某就要回长安了。”安禄山有些意兴阑珊:“此次归长安后,不知朝廷还是否以某为范阳、卢龙节度。这样吧,要不我先给你一个官职,你将就着做”
“回长安万万不可”
高尚变色叫道,让安禄山眼神凝结。
“大夫为虎,这范阳、卢龙便是山,虎啸于山,百兽皆避。但大夫回长安,那就是虎落平阳,三两只猎犬,便敢对将军吠叫了”
“此乃天子之意,某岂能拒之”
“天子身边,如今小人充斥,大夫赤胆忠心,于国有功,便是为了天子,也当爱惜自身。”高尚正色道,但接下来一句,便是安禄山也吓了一跳:“契丹、奚人不稳,将军当于此坐镇也”
“你胡说什么”
“朝廷许诺和亲,但公主迟迟不至,故此契丹、奚人心中暗藏反意。”高尚双眼一睁:“此事大夫岂有不知之理”
安禄山真不知道。
他只知道奚人和契丹人畏于大唐之势,几乎是任他欺凌,他若是想要功劳,便去寻个奚人或者契丹人的小部落屠戮一番。
但高尚的意思他明白了。
“此时契丹与奚人反了那未免也太巧了吧。”
“大夫希望他们何时反,他们便何时反。”高尚道。
“好好,你且在范阳留下,待我回来之后,再授你官职。来人,将高郎君引下去,好生招待,高郎君想要什么,吃的穿的,金银女子,要什么就给他什么”
高尚被引下去之后,安禄山转了转,又连下了两个命令,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这些汉人,果然狡猾啊
范阳东北,原松漠都督府所辖地,如今尽是契丹人的地盘。
因为与汉人接触久了的缘故,契丹人如今也不尽是游牧,他们也有耕作、矿冶者,只不过数量极少。
“迪辇组里可汗,那群唐人走了”
骑着骏马的阻午可汗迪辇组里遥望着远处离开的马队,听得身后的话语,点了点头:“走了”
“汉人可恶,也就是你要待他们这般亲善”
“汉人再可恶,也没有走狗可恶,安禄山那只老肥狗只要能给他找麻烦,我就愿意去做”
“可若是被他知晓”
“难道说还会比现在的情形更糟吗他抢走我们的牲畜,征走我们的战士,还屠戮我们的部族可恨,可恨,大唐的可汗难道就不知道安禄山的恶行么”
“大唐的可汗也是个骗子,他分明说了要再赐一位公主来和亲,但是到现在除了赐名,什么都没有李怀秀,呸,难道这个名字比起迪辇组里更好听么”
汉名为李怀秀的迪辇诸里看了看自己的同伴一眼:“不要说这个了,牙官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牙官说了,凡是大汗的决定,他都会支持,不过这几十年来,我们与奚人一向共同进退,奚人离安禄山更近,与安禄山乃是世仇,如果大汗真要反唐,那么一定要与奚人结盟另外,大唐国力强盛,不是我们可以力敌的,我们还必须要有盟友”
“我知道,我知道只要战争起了,我就要挥师向东这里离大唐太近了,我要去辽东之地,去那伙汉人所说的地方”
“辽东,那些汉人不是在那边”
“对,就是因为那些汉人在那边,所以我才要去,我们虽然有人会耕作了,也有人会矿冶,但是还远远不够,我们需要更多的汉人农夫和工匠迪烈,你记着,告诉牙官,我们契丹人想要强大起来,就必须要有更多的汉人农夫和工匠,让他少杀一些,多抢一些”
名义上为契丹八部的盟主,又被大唐封为松漠都督、崇顺王,但迪辇组里手中并没有太大权力,他只能管控自己一部罢了,便是对着八部发号施令,亦自有牙官代劳。
迪辇组里所送的这队人,正是善直与叶英一行。
他们北上,与其说是行商,还不如说是打探消息,沈溪提供的只是地图,而且是二十年前的地图,如今情形变化很大,更重要的是,所经地方有什么物产,却是没有记载。
沈溪视为至宝甚至供奉起来的地图,实际上价值还不到他想象中的一半。
“好,松漠这边也来过了,此地契丹人还算客气,连他们的可汗都亲自出面见了我们。”叶英长长出了口气,回视着背后:“倒是个好客之人,就不知道他所言有几分是真了。”
善直却是哀声叹气,目光停在一匹马背的箱子上。
他们一行北上,出发时共是二十人,带着十匹马的货物,如今人反而多了,有四十余人,但出行时的二十人中,已经有五人只剩骨灰。这一路的凶险,可想而知。这五人全都是叶畅从修武带出来的子弟兵,他们的伤亡,让善直在叶畅面前难有交待。
“善直师,此事并不怪你,生死有命,既然选了此事,便得冒这等风险。”
经过漫长的旅程,四个月的跋涉,大小数十次的激战,叶英有长足的进步,他叹了一声,开解善直道。
“只是怕不好见五弟。”
“十一郎不会埋怨你的,他早有心理准备。”看了看左右,叶英低声道:“来时十一郎便问过我们,说此行凶险异常,若非自愿,便不要去,他另外募寻人手。他也说了,此行之后,我们能回到都里,便个个都可独当一面不过是几个月时间罢了,难道说叶挺他们在海上飘着,就没有凶险么”
“你说的是。”
“大丈夫生而在世,若是愚昧无知,还可蝇营狗苟,但是跟着十一郎这么久,我们哪个愿意安分守己的过上一世”叶英又道:“十一郎今后少不得封侯拜相,到那时我们这些叶家子弟,凭什么受他提携,莫非只靠着百年前是一个祖先么”
“唔,你说的是啊。”善直又应了声。
他与叶畅结义,两人是过命的交情,可是想要释教在叶畅手中大昌,只靠着此前的交情却是不够的。
振作了精神,他们寻路而下,因为是回到了北上的正路,所以顺利得多。北上花了一个多月的路程,如今只是二十余天,便赶到了卑沙城。
“过了卑沙城就近了”见此巍巍的大黑山,随行叶家子弟喜道:“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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