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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尼玛 蔡智恒 2282 字 2023-09-30

说的也是。我也笑了。

「还在为我的裙子烦恼吗」

嗯。我点点头,我真的觉得很过意不去。

「你真的」她瞥见林依琦正看着她,便用手指着台上,改口说:

「这首歌唱的真好听。」

是吗我转头看着台上,嗯,这个歌星确实很会唱歌。

「她是演员。」

喔,没错。我立刻改口,没想到她戏演的好,歌也唱的不错。

「骗你的。」她说,「她是歌星。」

「专心听歌吧。」她微微一笑。

晚会还没结束,但我们得赶在11点半之前送她们回宿舍。

原本是六个人一团,走着走着渐渐分成三个小组。

阿忠和林依琦走在最前面,小伟和李君慧在中间,我和杨玉萱最后。

一路上林依琦喋喋不休抱怨宿舍的门禁没有因为今晚要跨年而取消。

阿忠连声附和,语气和神情都很愤慨。

小伟和李君慧谈论刚刚某位女明星在这种天气穿短裙真是很够意思。

我和杨玉萱则只是走着,几乎不交谈。

「你真的不必介意那件裙子。」快到宿舍时,杨玉萱终于先开口,

「那件裙子还在呀。你干嘛要赔」

可是破了洞就不能穿了,即使可以补,也会不好看吧。

「换个角度想。如果裙子没破,就只是一件可以继续穿的裙子而已。

但现在却可以代表我第一次参加舞会时的美好回忆呀。」

美好吗

「嗯。」她点头,「毕竟不是每个女孩都有荣幸在舞会上被车撞倒。」

虽然她用的是开玩笑的口吻,但我的脸颊还是微微发烫。

你膝盖的伤好了吗我问。

「早就好了。」她说,「可惜没留下疤痕。」

可惜

「是呀。如果留下疤痕,疤痕便可以代表美好的回忆,我就不必留下

裙子,那么你就得赔我一件裙子。既然没留下疤痕,我就只能留下

裙子,于是你就不用赔我裙子了呀。」

我愈听愈奇,不禁停下脚步。

她见我没跟上,也停下脚步,回头说:「走吧。」

终于到了女生宿舍门口,离11点半还剩十分钟。

阿忠把握这最后十分钟跟林依琦说话,杨玉萱只好站在原地等着。

小伟和李君慧已先离开,而我则用脑子消化刚刚她所说的那一串话。

「你在想什么」杨玉萱走进我。

嗯我迟疑一会,那个明星到底是歌星还是演员

她笑了起来,笑声停止后,她向我招招手,说:「耳朵借一下。」

我走到她身旁,微低下身,将右耳靠近她脸庞。

「嘿,蔡修齐。接下来我所讲的话都是真心话,请你一定要仔细听。

咳、咳,开始了哦。请你不要介意那件裙子,也不要再为了撞倒我

而愧疚。我从没有生气、讨厌、难过、不舍等负面情绪,相反的,

我很开心。真的。我真的很开心。所以我很高兴认识你,很谢谢你

带给我一个难忘的耶诞夜。请你要记得我,就像我会记得你一样。

谢谢。先祝你新年快乐。晚安。over。」

她说完后立刻转身,拉着林依琦走进宿舍。

林依琦似乎措手不及,急忙边走边跟阿忠挥手告别。

在这么冷的天,她口中呼出的热气,透过我的耳朵流经全身。

我心跳加速,耳根和脸颊同时发热,然后感到遍体酥麻。

在那瞬间,我又莫名其妙想起栀子花女孩。

这是我第二次因为杨玉萱而想起她。

原本我很纳闷,后来看到阿忠的神情,我便恍然大悟。

阿忠和林依琦应该正处于恋爱初期的暧昧状态,在这阶段中,

对方任何细微的言语和动作,都容易让人有微妙或异样的感觉。

也就是说,我并不是因为杨玉萱而想起她,

而是因为跟杨玉萱在一起时的感觉而想起她。

跨年的瞬间,我待在寝室里,窗外的烟火声此起彼落,非常热闹。

栀子花女孩啊,我一定不会忘了你,我也很渴望再见到你;

但我应该把你的一切收藏起,锁进记忆仓库中的某个柜子里。

就像旧的一年再怎么不舍,终究得离去,才能迎接新的一年。

期末考前一周的礼拜五晚上,是心理社本学期最后一次团体活动时间。

「学弟。」社长指着我,「今晚由你先讲吧。」

我没什么好讲的。我吃了一惊,我19岁的人生像白开水一样,

虽然平淡,但很健康。

「即使是白开水,也有沸腾的时候。你就讲一些不寻常的经历吧。」

一次我在福利社买了两个馒头,但店员不小心只算一个馒头的钱。

后来我到教室时发现了,又跑回福利社补了一个馒头的钱。

「我说的是不寻常的经历。」社长说。

这很不寻常啊。我竟然没装死,还很老实的去给钱。

「谁要听这个我要知道的是你跟女孩子的关系。」

我跟女孩子的关系尚未发生。

「你到底要不要讲你以前跟女孩子之间所发生的事。」

也没发生过什么事。我摇摇头。

「喂,学弟。你不讲我们怎么知道为什么你有憎恨异性的倾向」

我没有憎恨异性的倾向

「那为什么你在耶诞舞会中无缘无故扑倒你的舞伴」

社长你怎么知道我吓了一跳。

「你以为在舞会上扑倒女孩子是很常见的事吗」

应该很罕见吧。

「所以这件事已经传开了。」社长说,「总之,就是因为你的潜意识里

憎恨异性,才会扑倒她。」

那只是意外而已。我抗议,跟潜意识无关。

「人走在路上被车撞了,对人而言叫意外,但对车而言不是意外。」

社长指着我,「而你就是那辆撞人的车。」

这话竟然有点道理,我一时词穷,无法辩驳。

「我是社长,我很专业。」社长说,「你还是乖乖讲吧。」

「说说看嘛。」怡珊学姐说。

「对呀。」秀珊学姐附和,「我们都很想听。」

珊珊学姐刚到,没想到来的时候恰好赶上凑热闹。

珊珊学姐,我我开始结巴,我真的

「支支吾吾、吞吞吐吐,他应该有话可说只是不想讲。」怡珊学姐说。

「欲言又止、含混其词,他这不想讲的话应该很精彩。」秀珊学姐说。

「结论就是」珊珊学姐异口同声:「我们一定要听」

我想我能讲的,也是唯一可讲的,就是栀子花女孩。

我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等胸口平静后,将脑海的时钟向前快转,

回到1991年四月份,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日子。

故事从我在公车上跳国标舞开始,从此她便帮我拿书包和袋子。

总是刚好站在她面前、问她是否混血儿时很糗、下车时间短两句交谈、

被她说的下车小心制约、她上衣口袋的栀子花瓣、由栀子花联想到她、

跟她讲冷笑话抒压、情人节的那张留言卡、升学压力下的简单问候

gu903();直到最后一次在公车上遇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