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胡马 分节阅读 532(2 / 2)

勒胡马 赤军 2349 字 2023-09-27

gu903();朱飞苦着脸道:“不过两害相权取其轻罢了,舍此尚有何计”其实他劝说明达自杀,还有一个理由,那就是共事多年,实不忍同僚落于卒伍之手,不但要受刑受辱,说不定还会死得极其凄惨

乱世之中,武夫暴虐,士卒亦无约束,那真是多么残酷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啊。朱飞还记得当初长沙王司马的下场先被囚于金镛城,继而张方入金镛,“收炙而杀之”藩王尚且如此,况乎一介小小的中官呢

还不如自己直接抹了脖子,总归来得舒服一些,但愿真如吉友大师所说,尚有来世,可以托生一好人家不,要在托身于太平世道。

祖纳无可奈何,只得首肯了朱飞所言,于是朱飞即唤一名小宦来,捧着盛装明达首级的木匣,随其出宫陛下您就不必见了,赶紧送去右卫军中,把这事儿了了最要紧啊

眼瞧着祖纳的背影渐行渐远,且脊背佝偻,似有不堪重负之意,朱飞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颇有兔死狐悲之感伤。

明达的首级,是当日午后送到的洛阳西门。裴丕既死,表面上即由其属将余宝统领右卫军裴诜和王贡自然不合适露面,也没有资格代掌其职这余宝本亦孝廉出身,是知书达理的,但在王贡的唆使下,却故意装大老粗,梗着脖子不肯与祖纳对话,只是站立城头,远远拱手打个招呼,便命将明达首级接将进来。

这时候裴诜已经回过神儿来了,细思事变的前后经过,不免疑云丛生。但他硬憋着,不向王贡探问,两人只是聚在一处,商量此后的行动方案。王贡说了:“此正天赐良机,可促大司马上洛。当此时也,我等须镇之以静,控扼西门,不管朝廷做何举措,都一概不理、不信为好。”

所以明达的首级送进来之后,右卫军就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仍然固守西门,也不散去。祖纳屡屡催促,说要面见余将军商谈,军士却只是回复说:“方验首级,无暇见尚书且阉宦虽授首,放箭的凶手安在啊”

“凶手”的首级,要等第二天午前,方才送到西门。呈送者乃是尚书令史张奇,他的身份地位远不如祖纳,所以也不敢说要面见余将军,只能拱着手端立营前,等候答复。一直等到红日西堕,才有一名军士出营来,指着张奇的鼻子骂道:

“汝可归告诸尚书,我家将军于洛阳城内遇害,必非小小阉宦所敢为,此事当有隐情,恐还有主谋送几个死人头来,及两份含混不清的供词,便打算塞责了么如何能安众军之心啊”

张奇抬起头来,眼神朝那军士身后一瞥,就见王贡藏身营内,正遥遥地向自己以目致意。于是大声问道:“此事确乎如供状所载,是羯贼的奸细所为,明通事实不知其事,因负督责不利之罪而自刭,奸细亦皆杀之,何得有假啊哪来的隐情,主谋”

他这纯属临场发挥,王贡不禁颔首微笑。

那军士喝道:“既云奸细是拒捕被杀,如何倒有供词既有供词,如何不能将人生致于此汝当我等皆是老粗,不识官吏狡诡么速速归报尚书,勿得塞责,严捕凶手,并其背后主使,方可使众军心安”

张奇假作惶恐之状,抱头鼠蹿而去。他跑回尚书省禀报,荀邃不禁大怒道:“送几个小卒人头过去便了,为何还要捏造供词”张奇眼角朝斜侧一瞥:“此乃和尚书所命”荀邃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啊,戟指和济:“汝君误大事矣”

和济苦着脸道:“五校卒伍奔散,其实难捕,凶手亦必遁去,哪里还敢现身啊济实无能,还望荀公别命能吏肩此重任吧。”

荀邃左右一扫视,就见祖纳垂首,褚翜望天,邓攸顾左右,这一个二个的,都不打算挑担子啊。梁允倒是站出来说:“不如由允前往五校营,重理此案。”然而荀邃担心梁允属于西党,怕他不肯实心用事,最终还是一点邓攸:“伯道素有智计,此事还须仰赖于君。”

邓伯道少年以孝节著称,长大以文学入仕,虽染清谈之风,却曾陷身于羯,复逃依李矩、祖逖,理论上还是个有胆识、肯办事的人。既入尚书,他受到荀邃、梁允等人影响,逐渐地故态复萌,又复垂手坐谈,但碰上这种大事儿,复为荀邃直接点将,却不敢不打点起十二分精神,去详细调查事情的原委。

实话说,倘若初命即是邓攸,即便因为种种原因,查不明白真相,也不至于如和济一般荒唐塞责。然而既经和济审过了一场,这该问的,或者说能问的人也都问过了,能取的,或者说该取的供词也都取到了,除非邓伯道是名侦探柯南,否则还真查不出更多的信息来。尤其千余五校兵卒,邓攸一个人又哪里问得过来啊最终还须依赖张奇等小吏

所以事情就僵在这儿了,一连两天,审讯毫无进展,右卫也始终固守西门不动。荀邃亲往求见病中的卞壸,请他扶病前往西门,去劝说右卫军将。然而卞望之还没登车,那边王贡就得着了消息,急命将军中徐州旧人尽皆撤至门楼之上,留在营前的,全都是裴丕在河南所召的新兵。这些新兵可不卖故徐州刺史的面子,紧闭营门,绝不搭理。气得卞望之扶轼而昏,被从人七手八脚,舆回了家中

第三十四章天子手诏

后一日,殷峤得信自巩县而归,返回洛阳城,才自东门入,就被荀邃遣人架去了西门。殷峤于右卫营门前扶着车轼,立不多时,就见裴诜的面孔在城头上一露即隐,随即朝他轻轻摆手。殷峤不禁长叹一声,还车返归省内,对荀邃说:“此事,诚恐唯太尉亲往,方可得解了”

荀邃问他:“以君看来,右卫此是何意啊”

殷峤苦笑道:“自然是等大司马还洛。”

荀邃微微一哆嗦,又问:“大司马来,可会迁怒我等否”

殷峤瞥了他一眼,心中暗道:“大司马当速来,免使我与此辈为伍”嘴里却说:“省中若能明查其事,使大司马认可,自然无所迁怒。否则”

荀邃叹息道:“奈何此事,实在无从查起啊。”随即恳请殷峤:“邓伯道已宿五校营三日矣,不能查明真相,还望殷君前往相助一臂之力。”殷峤说好吧,我去帮帮邓尚书的忙,但“我亦不熟审断案情,即去,未必如公所愿。”

等到殷峤离去后,荀邃转过头来问剩余的几名尚书:“难道,真须恳请太尉前往西门么太尉尊贵,且素体弱,倘亦为小卒所轻辱,恐有不忍言之事不如还是等祖骠骑回军之后,或骠骑亲往,或遣兵护卫太尉往,方可无虞也。”

事儿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拖了下去,同时洛中洛外,谣言纷起,有说某尚书指使明达杀害裴丕的否则为啥尚书们迟迟不去解斗呢矛头或指荀氏,或指祖氏。甚至于还有暗斥天子的否则为何不肯将明达明正典刑,而要容其自刭

这也就罢了,高层内斗,不关小民之事,大家伙儿搬个板凳儿吃瓜可也。然而又有谣传,说右卫专等关西援军来,就要攻打尚书省,甚至于血洗洛阳城;还说羯贼已退,祖骠骑也将率部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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