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裴该疑惑地问道:“我还以为,丈人宝爱卿,更在卿兄之上”
“哼,那是因为阿兄长到十四五岁,忽然不肯遵从父命,每日顶嘴,我那时却乖巧,家父这才移爱于我”
裴该点点头,心说也对,男孩儿一进了青春期,首先不耐烦而想抗争的就是父权啊呀,我也有儿子,现下就很顽皮了,则再过十来年,会不会也跟自己顶牛呢
还是闺女好啊,闺女是爹的贴身小棉袄
就听荀灌娘问道:“夫君,近日是否又将有战事了”
裴该倒是也不瞒妻子,只是反问:“卿是如何猜到的”
荀灌娘道:“为猫儿这几日常来找我诉苦,说杨清既入枢部,公务便日益繁剧,这半月间更是难得归家我暗遣裴服前去窥探,果然杨清整日操劳,倒不是有意疏远猫儿。想枢部是统筹战事的,则其事繁,想必大战将至了。”
裴该一边哄着闺女儿,一边点头道:“诚如夫人所言杨清此人,于统筹上倒有些才具,可惜经验尚且不足,故而劳累繁忙,待得大战过后,便可宽松些。教猫儿不必挂怀,其婿在长安再繁忙,总比领兵远征,夫妻数月间不得相见要好吧。”
荀灌娘也不禁点头,说:“若止小别,还则罢了,却唯恐其战阵上有所闪失,使闺中人忧思难禁此番大战,夫君是否也要亲临前阵啊”
裴该蹙眉道:“且看战事如何发展如今,我却也说不准。”
夫妇二人正在说话,忽听室外裴服禀报说:“裴长史、陶司马求见。”
裴该赶紧把女儿递还给妻子,然后整顿冠服,出至大堂与二人相见。裴嶷直截了当地禀报道:“游子远有急书来,云虚除部会集兵马,有南下侵扰之意”
裴该不禁冷哼一声:“杂胡无信,果然来了”
虚除部可能会骚扰晋地,对此长安行台早就有所预料。虽说虚除权渠接受了晋朝上郡太守的册封,终究不过是虚名羁縻而已,无论长安还是洛阳,都还不能牢牢地掌控这股势力。从来胡部明受中国之封,其实三天两头侵扰、抢掠,类似事情史不绝书,只要别太过份,乃至于破城屠邑,中原朝廷一般也就行文申斥一下罢了。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你若有实力膺惩肇事胡部,也就不会仅仅授以名爵来羁縻之啦。而对于胡部来说,我把东西抢到手,然后找个理由,请人上书申辩一番比方说不是我干的,是盗贼所为;或者是地方官欺压我部牧民,所以牧民自发地反抗乃至于直接请罪,宣誓下不为例,这事儿自然而然也就过去了。
从来羁縻统治,是不可能完全保证地方不受侵扰的,只是争取用最小的代价,把可能遭受的损害尽量减少而已。对于朝廷来说,这是无奈之举,对于当道官僚来说,这是最简便的方法,当然啦,具体到受害的老百姓朝廷和官僚才不会在乎小民百姓的死活呢
只要死得别太多,不影响到国家征税就成。只要胡部别杀到世家大族头上,不戕害官吏,朝廷也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后人只记得陈汤那句“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了,却不知道当陈汤、甘延寿献捷长安之时,丞相、御史皆“恶其矫制”你是无令发兵的,其罪莫大郅支再怎么蹂躏西域,终非中国本土,又根本影响不到朝廷,加上他也通过都护表态了:“居困厄,愿归计强汉,遣子入侍。”你们那么多事儿干嘛幸亏是打赢了,倘若打输了,朝廷颜面何存哪
裴该对此自然是深恶痛绝的,然而具体到虚除部,他为了全力西攻石赵,也只得暂且容忍这颗毒瘤但若以为寻常事,甚至于不加警惕,那就不合适了。因此暗命行部、商部,通过往来上郡的商贾,详细探查虚除等部氐羌的动向,知道去冬河西地区气候寒冷,牛羊多死,则今岁诸胡南下抢掠的可能性就很高。
同时石虎也有可能暗中联络和煽动虚除部,以便牵制关中晋军,方便他攻打平阳、河东两郡哪。
只不过行部、商部,乃至裴诜都还没能得到确切情报,远在秦州的游遐倒先上报了,这又是为什么呢
裴嶷解释说:“游子远前定略阳诸杂胡,颇有逃至上郡者,子远乃趁机于杂胡中招募间者,以觇虚除权渠动向,因此先知。”
顿了一顿,又说:“明公所料不差,晋阳确有使者密与权渠往来、计议。”
裴该便问:“则虚除部将南下还是东进啊”
倘若南下侵扰,首当其冲就是安定郡和北地郡,其中北地距离长安很近,估计权渠不敢来,而安定前两年闹过卢水胡,郭默为此还曾经大开过杀戒,导致户口稀少,本地戍兵数量也不甚足,是很有可能遭到侵扰的。
而若权渠东进,则多半想攻打新设置的高奴县了。只是高奴以屯守为主,半兵屯、半民屯,防御力不低,权渠若敢来,多半会碰得头破血流。
然而高奴也属上郡,若攻高奴,方便权渠事后砌词狡辩,说自己是在境内剿贼,并没有超越自家职权范畴。而且以高奴之兵,固然会给权渠造成一定麻烦,但若无长安方面的增援,最终也还是守不住的则石虎牵制关中晋军的谋划就可能顺利实现。
陶侃答道:“氐羌方聚,权渠也并未明宣其目标,究竟是南下还是东进,暂时无法预判。”
裴该沉吟少顷,便问:“则以子远之计,卿等以为可行么”
游遐自从接替裴粹担任秦州刺史之后,很快便即扫清境内叛胡,又把暗中煽动胡乱的豪族给收拾了一批不过他的手段比裴粹要柔软得多,加上握住了大义名分,并没有因此而引发再次动乱。游遐也写信给裴该,说幸亏有前任裴使君玩了手硬的,否则我解决起豪门和氐羌问题来,估计还没这么顺手
然后他就把目光转向了秦州之外,关注起北方凉州和东北方上郡的状况这也是临行前,裴该特意关照过的。虚除权渠总合氐羌各部,号称控弦十万,虽受羁縻,仍属于边境线上的不安定因素,再加上裴该实有规复故汉旧疆之意,所以游子远才会这么上心。
书信往来,与裴该商议虚除部的问题,预料一旦彼有侵犯之意,则不是南扰安定,就是东攻高奴。游子远认为,安定郡与上郡邻接,东西六七百里之遥,想要防堵胡扰,是很不现实的除非建起一道长城来。
不过历代修筑长城,主要目的并不在于防堵北方游牧民族的侵扰一堵墙抵得甚事啊就连柏林墙都见天儿有人翻越呢而是利用烽火预警,并且及时发现胡军主力,以便中原的机动兵力前往剿杀。一般情况下,只要击败其主力,其它散部得讯,自然恐惧退去,就不敢再深入中土了。
但是修造长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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