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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胡马 赤军 2359 字 2023-09-27

gu903();裴该一头的雾水,心说我要东出以将祖军没这打算啊,谁建议的

就听裴嶷反驳道:“所为国家,安计朝廷之忌河内亟需增援,河南不可不守,倘若朝廷用非得人,导致祖军丧败,即便洛阳亦岌岌可危了”裴该这才明白过来,哦,是叔父你建议的

“某以为,即便明公不自请,多半朝廷也要来召明公。”

荀崧道:“倘若朝廷宣命来召,与自请固然不同”

裴嶷笑道:“既如此,何不请梁司徒上奏天子,使召明公东向勤王”

荀崧想了一想,这才缓缓点头道:“此事可行。我当致书梁司徒文约切勿自请,也勿自行文于司徒。”

商议停当,荀崧便即下去给梁芬写信了。然而梁芬积年的老官僚,也是有一定政治智慧的,没等长安方面先行透露意向,他就隔过尚书省,请下了天子诏命,召唤裴该急速东进,去统驭中军,增援河内。

快马疾驰,不过五日即从洛阳抵达长安,即宣诏命。裴该接诏后,当即聚众商议,按他本人的想法,军情如火,是不能够有丝毫耽搁的,只是虽然往将中军,不必要带多少部队,他也不可能孤身而向洛阳吧,具体该领谁协从为好呢

诸将皆请相随。裴嶷却道:“此去往将祖军,唯明公一人可以为帅,若别命关中将领统兵,骠骑大将军属将未必肯听命,反于军争不利。”

郭默接口道:“长史所言有理,然而臣久在河内,惯熟地势,又领枢部,即于东方战事,亦多筹划,请随明公,以参军事。”

于是最终决定就带着郭默、裴熊二将,并部曲骑兵三百,裴该亲率之以向洛阳。回到后寝跟妻子道别,荀灌娘不禁垂泪道:“我方诞育,丈夫又要远出,战阵之上,实无确保平安之策”要换在平常时候,她必然不会这么儿女情长,至于掉眼泪,裴该都是罕见罕闻只得搂着妻子,好生宽慰。

第四十七章本族何功

在朝廷诏命下达,裴该东出勤王之前不久,他先派了两个人离开长安,启程东向。

这两个都是其从弟,一为裴通裴行之,一为裴湛裴义深裴湛是奉命前往洛阳,去为裴该亡兄裴嵩营建衣冠冢。

裴嵩昔日在蓬关为陈川所害,随即便草草地埋葬了,具体位置,就连家仆裴服和收留裴服的陈午部将李头也不大清楚。其后裴该率军北伐,收复河南郡县后,即命裴服前往访查,可惜寻访了许久,全无消息。因为裴该的灵魂来自于后世,对于那位名义上的兄长并没有什么实际的亲情,故而此事既然一度耽搁下来,乃因军政事物倥偬,逐渐地竟至淡忘了。

直到在学校里被范宣背后指斥,说他“不识礼”,裴该这才觉出不对来,终究身处此世,还顶着闻喜裴氏嫡传的名头,则于世俗礼法,是不能够不多加上心的。即便找不到裴嵩的遗骸这在乱世中也是常事吧但其庐墓,还当建造,以便祭扫。

于是便命从弟裴湛代表自己,前往洛阳郊外,就在裴頠的墓旁,为裴嵩营建衣冠冢。裴頠壮年而为司马伦所害,以草席裹身,葬于城外,其后晋惠帝反正,追复其本官,以卿礼改葬还是在洛阳郊外,因为老家闻喜已然陷在贼手。而等到裴该收复河东,裴嶷等建议将裴頠之墓迁回原籍,裴该就笑着对裴嶷说:“则叔父百年之后,也望归葬裴柏之侧么”

裴嶷闻言,不禁愕然那我不归葬祖坟,难道还能葬于别处不成么但觉得裴该话里有话,就不急于回答,反问道:“文约之意如何”

裴该笑笑,说:“我曾有言,身之所在,便是裴柏。惜乎叔父但恋树而不恋人。”

裴嶷赶紧拱手:“文约何往,我自然追随。”你要是归葬闻喜,那我也回去;你若没这个打算,那我还是跟着你比较稳妥啊。

裴该这是特意要跟老家众多族人做切割。具体将来自己会走到哪一步,要看形势变化,他也还没有太深入地考虑过其实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是强迫着自己不去提前妄想但天下大定之后,必然要削弱世族力量,尽量释放被大家族侵占的土地,分田给普通农户,这是筹划已久的方略。既然如此,不妨暂将自己与汉光武作比,他可不希望再出现什么“颍川、弘农可问,河南、南阳不可问”的事儿来

因此就以裴頠之墓乃先帝所立,不可擅迁为借口,婉拒了裴嶷等人的请求,让老爹仍跟洛阳郊外躺着。既然如此,那么新建裴嵩的衣冠冢,自然也得在洛阳了。

至于裴通裴行之,他被裴该特命为闻喜县令,回老家去整顿家务事。

按例,本县之人不得在本县任官,但裴该既执权柄,他这么小小地破坏一下制度,是没多少人胆敢出言反对的陈頵为拾遗,负有谏诤之责,倒是提出来过,但未切谏。裴通乃得到裴该的授意,既入闻喜,交接印信后,便即乘车驰往本家而来。

裴硕等人急忙出坞相迎,裴通指点着偌大的庄院,撇一撇嘴,说:“国家既复闻喜,且灭胡逆,驱羯贼于西河以北,境内平靖,则我家还须建坞堡、立垣墙,等若城邑么难道想用来抗拒王师不成”

裴硕赶紧承诺:“是老朽之失,理当即命子弟平壕、毁垣。”

这也是大势所趋,不得不然。一方面,裴军既复河东,则以薛氏为首,纷纷撤去了旧日所建的堡垒,就连牢固不拔的薛强壁也给扒了薛宁撤此堡,多少感觉有些肉痛,但考虑到此堡以兄子“薛强”为名扒了也好裴硕仍旧拖延着不拆,是因为县中并无明令。既然今天裴通当面指出,还把话说得很重,则裴硕又岂敢抗命啊

另方面,裴该曾经恐吓裴硕,说要“破裴氏而伐裴柏”,裴硕也担心不毁垣墙,被裴该逮着动手的借口。对于裴该刻意要与家族作切割,进而弱化裴氏,即便裴嶷等人也皆不能洞察其真意,裴硕自然更是理解不了的。在他以为:因我久执裴氏族政,而裴该少小在外,则彼不但与族人毫无亲情,更唯恐难以复收族权,所以一定要打压我,以及过往在族内横行之辈

其实裴硕心说,我本无擅权之意,此心天日可表,偏偏为时势所迫,恶了裴该,乃不容我剖肝沥胆,仔细分辨

也是我自入胡营,便已存死志,结果人老了,脑筋一时间没能转过来,竟然在裴该面前也要以死明志,则在对方看来,实有要挟之意了。

他担心裴通此来,就是奉了裴该之命,来搞大清算的,由此才赶紧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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