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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胡马 赤军 2378 字 2023-09-27

gu903();司马掾续咸也说:“夫唯正名号,始能御臣民,复可定天下。今汉主播迁,诸胡无主,大王自当急正号以收用之,倘若拖延,恐怕彼等虽心未定,也将归于晋室,乃使晋更强而我稍弱也。当断不断,必受其患,大王不可犹疑。”

傅畅字世道,北地人,乃是曹魏太常傅嘏之孙、晋司徒傅祗之子;续咸字孝宗,上党人,师事京兆杜预,曾任刘琨从事。这俩本是正牌的晋人,而且家世不低,但自归羯之后,却比胡臣羯将更加热心地推动石勒僭号先称王,继而又要称帝。因为他们有韦忠做榜样,深恐一旦为晋师所俘,也会遭受车裂之惨,而即便主动归晋,得全首级,仕宦之门也将从此关闭还不如继续拥戴石勒,哪怕割据一方呢,也总比死或者穷要好吧。

石勒麾下,晋臣很多,部分是自起兵以来,征战四方,于路挟裹的,更多则是底定幽、冀和并州以后,生拉硬拽扯归旗下的。晋臣习惯性地抱团,但并不拥戴名位最高的张宾,或者次一等的程遐、徐光、张敬,而奉名门之后裴宪、崔绰为首领。不仅如此,他们还天然地瞧不起张宾等人,时常阳奉阴违,阻挠彼等施政。

理由也很简单,我等多出世家,你张宾又算个屁了不过其父一代做过两千石而已。至于程遐、徐光,家世还不如张宾呢。其次,汝等都是主动叛晋投羯的,属于铁杆儿的“汉奸”,真不知世间有“羞耻”二字我等终究是被迫无耐,犹抱琵琶半遮面才上的贼船,目的是安保百姓,曲线救国,非为个人之私也总而言之,咱们就不是一路人。

所以正牌胡臣羯将还没发言呢,晋人臣僚倒一个一个跳将出来,驳斥张宾所言。石生和呼延莫等人相互瞧瞧,心说也好,反正咱们嘴皮子不灵光,肯定说不过张孟孙啊,就让这些晋臣顶在前头好了。

张宾条分缕析,详言暂缓称帝的好处,与傅畅、续咸等人唇枪舌剑,争论良久。石勒难以决断,又被他们吵得脑仁儿疼,就说先散会吧他打算逐一召唤臣僚,从各方面倾听不同的意见。

不过这回他没先召张宾,而是叫来了程遐暂缓称帝的话是你先说的,但自右侯开口之后,你就一直叉着手,缄默不言,是觉得右侯把你想说的话都说尽了么来来来,此时无人打扰,你再把你的理由好好说说吧。

程遐朝上一拱手:“臣恭请赵王早正大位”

石勒闻言一愣,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跟刚才开会之时,口径完全相反嘛。

程遐以手指心,说:“臣之衷曲,难道大王不知么即称王之前,臣等便曾联名上奏,恭请主公称尊,实为大执法所阻,才暂取王号。曩昔刘聪尚在,平阳未曾易手,臣等便有此意,岂会因形势遽改,而变更前言呢

“臣知晋羯臣僚,多愿赵王更为赵帝,唯大执法等一二人始终不肯允可。则若今日臣亦于大庭广众之间,恭请大王称帝,大执法必难当悠悠之口,倘若言之不尽,大王恐有偏听之忧。是故臣暂引话头,以使大执法可以尽言,大王亦可兼听,不至于有所失误也。

“而臣本心,实欲大王急上尊号。司马氏诸藩作乱,大失人心,汉光文始能开基平阳,十年间即破洛阳,俘虏晋主。而今汉已倾覆,晋亦稍稍振作,倘若大王不急竖旗帜,以召普天下恶晋之人,诚恐人心又将向晋,不可不虑啊。”

石勒闻言,沉吟不语,旋命程遐出去,然后私下慨叹道:“程子远,小人哉”

随即把张宾叫进来,恭敬咨询,但是不提程遐的态度。张孟孙还以为程遐这回不再故意跟自己顶牛了,则由此可以拉拢到更多的人,加入自家战线,因而反复劝说,最好先打听清楚刘恒的消息,再定是否称帝不迟。当今最紧要的,是高张勤王之旗,以招揽各处胡与氐、羌。

石勒还是不表态,继而又请裴宪,然后是荀绰,然后是张敬众口一词,都劝石勒尽早称帝咱们就当刘恒死了,你要真打听到了他的确切消息,反为不美。

第九章二鸟落,一日升

程遐、张敬、裴宪、荀绰等人私下商议,赵王之践祚称帝,万事俱备,只欠“祥瑞”了。

吕氏春秋应同篇云:“凡帝王者之将兴也,天必先见祥乎下民。”这本来是春秋战国时代阴阳家和方士的主张,其后经董仲舒、刘歆等人引入儒学,合乎“天人感应”之义,就成为了新朝肇建的惯例。所以石勒既然要称帝,自然也得“祥瑞”先行,并由此而定下来新朝的“德性”。

然而祥瑞何在呢某些人自然是完全不信的比方说裴该认为举凡祥瑞,多由人造;程遐等人自然不这么想,但是祥瑞并未主动降临,那就需要他们去仔细发掘啦。于是程遐关照裴、荀去翻查典籍,并在各方汇聚的上奏中寻找蛛丝马迹,而他则与张敬巡行襄国城内外,瞧瞧有什么事儿可以附会啊不,隐含着上天之意。

商议既定,各自分散,程子远乘车先在城里兜了一圈,然后打算出门前往郊外。可是才到西门前,忽见一骑驰来,说是茌平县令有异物贡献给赵王。

听到“异物”二字,程遐当即便上了心,乃将使者唤至面前,问他:“所献何物啊”使者禀报说:“乃是茌平令近日射得一只黑兔,其色纯玄,无一毫杂毛,实在难得”

茌平县属于平原国,就在黄河北岸,其县令名叫师欢。师欢就是茌平本地人,富有田产,佃客、奴婢无数,想当年石勒被从老家上党武乡绳捆索绑地卖出来,买下他的就是师欢。

石世龙是白种,长相本就膈应,再加体格魁伟,与其他胡奴不同,师欢觉得此非寻常农奴也,一高兴就把他给放了。

当然,后世史书里则说,有一个老头突然出现,说石勒“鱼龙发际上四道已成,当贵为人主。甲戌之岁,王彭祖可图。”说完话就消失不见了。其后石勒种地时常闻鼓角之声,诸奴亦闻,石勒说我打小就常听这种声音大概是几十年耳鸣的老毛病,诸奴以告师欢,师欢乃将石勒解放。

师家的田产,毗邻着汲家的牧场,于是石勒就自称能相马,投往牧场干活儿,得到了牧场主汲桑的赏识。石勒乃召聚“十八骑”,盗取苑马,以赂汲桑,不久后又跟随汲桑起兵,这才迈出了他争雄天下的第一步。

故此石勒颇德师欢那老主人待我不错啊,还主动把我给放为平民等到占据冀州,直至茌平,就亲自登门去请师欢出来做官。然而师欢本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能力也中平,不敢驰骋于乱世之中,婉拒不受。石勒无奈之下,最终决定:那我就把茌平赏赐给你,让你在本籍做县令得了。

且说师欢偶尔猎得一只黑兔,觉得很新奇难得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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