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胡马 分节阅读 406(2 / 2)

勒胡马 赤军 2377 字 2023-09-27

gu903();梁皇后正色道:“陛下,传国玉玺为天子信物,唯天子可用,臣等皆不应目睹,遑论欣赏”说着话,连给祖父使眼色。梁芳多少有点儿遗憾,可是不便反对自家孙女,于是长揖道:“皇后所言是也,臣请告退。”

梁芳退出去之后,司马邺一手端着锦匣,一手搂过梁皇后来,并坐榻上,宽慰她道:“汉书有载,王莽篡汉之时,传国玺实藏长乐宫,莽使王舜往求,孝元皇太后泣云:我汉家老寡妇,旦暮且死,欲与此玺俱葬,终不可得乃以传国玺投之于地。由此可见,皇后自然也是看得此玺的。”

梁皇后摇头道:“此乃因孺子年幼,孝元皇太后临朝,始能有传国玺。皇太后与皇后,终究不同啊。”

司马邺笑道:“朕在时,卿为皇后,朕若千秋,卿即为皇太后,有何差异啊”也不管梁皇后反驳,直接当着其面就撕开封条,把锦匣给掀开了。

梁皇后当即轻咳一声,游目四顾,宦者、宫人们会意,赶紧都把脑袋偏向扭转,以示不敢偷看传国玉玺。

司马邺小心翼翼地双手捧出玉玺来,即与梁皇后一起把玩,不禁啧啧称奇。然后笑着笑着,他止不住眼泪又下来了,说:“不意此物,止隔五岁,又能再入晋家,且归朕手。”梁皇后再次恭贺,司马邺突然间问道:

“卿言人臣不当得睹此物胡贼暂且不论,然裴文约得玺之后,可曾发看过呢若不发看,万一非真,岂不是欺君之罪么”

第二章谒陵与造陵

司马邺自得七玺,翌晨登朝,群臣俱贺。但小皇帝兴奋劲儿还没过去,便陆续有大臣对他昨日的举动提出异议

“周礼六冕、五辂,其大裘冕最贵,用祀昊天上帝,即享先王,亦不过衮冕而已。则传国玉玺虽为重宝,终是死物,如何与昊天上帝,或者先王比类啊陛下实不应着大裘冕往迎玉玺也。”

也有大臣说:“周天子六冕,而汉以后归一,以衮冕为天子祭祀之服。逮魏明帝更制,用王景侯王肃之议,加大裘其上,为最尊贵。则天子若行大典,率百僚,往迎传国玺,着大裘冕亦无不可,唯后无所从,前唯出于宫门,又岂能着此华服呢”

说白了,你又没有正式举行迎玺的大典,又没有领着百官同往,怎么就能把祭祀之服堂而皇之地穿在身上哪

群口粥粥,说得司马邺满面羞惭。实话说他昨日身着大裘冕去迎七玺,完全是因为着急把传国玺拿到手中,故此不及召聚朝臣,又想着玉玺那么重要的物事,总应该穿着礼服去迎吧按照礼仪制度,究竟应该怎么做,他根本就不明白啊,因为此事并无先例,前朝即有玉玺失而复得之事,也根本没记录过究竟是怎么往迎的哪。

于是先做自我批评:“是朕差矣。”然后就问了:“又当如何做才是啊”

一言既是,不同派系的学者就又吵起来了,吵着吵着,楼层一歪,竟然演变成了郑、王之争。

因为对于周礼所载的冕服制度,历代本有不同解读,郑玄是一套说法,王肃自然又是另外一套说法。魏明帝变更汉代制度的时候,基本上采用了王肃之言,继而司马氏篡魏,晋家制度一如曹魏谁敢轻易推翻王肃啊然而郑学虽然被赶出了朝堂,却仍在士林中拥有强大的影响力,并且最近裴大司马又在关中哄抬郑学,于是便有人趁此机会,攻讦王肃所定制度,想要变天。

最终还是太尉荀组站出来呵斥道:“我晋制度,武皇帝所定,谁可擅改”郑学想变天我不管反正也没多少人真喜欢王肃但制度既定,那就是铁律“至于天子冕服之着用,若逢前代所无之事,制度如何补定,当由尚书与太常拟议,上呈天子定夺。此岂朝会之上,一二言可决之事哪”

就此喝止群臣,然后转身朝向司马邺,举笏道:“朝会当议军国重事闻今已将刘粲、靳准等贼首级悬于街市示众,则朝廷亦当即颁诏命,以普示臣民。”

司马邺连连点头:“自当如此,尚书为朕拟诏吧。”

左右仆射荀崧、华恒尽皆躬身受命。随即荀崧又提建议,说逢此大喜,叛贼大酋授首,七玺复归洛阳,天子应当再次出城去谒陵、告庙,以感谢祖宗的护佑才是。

大臣们多数附和,然而尚书祖纳却提出异议,他说:“臣入朝之前,闻陛下因关中之胜,即往北山谒陵。然而虽拒胡侵,河东未复,逆虏未灭,此胜乃人臣之胜,非陛下之胜也,实不当因此小事而扰祖宗。即今刘粲亦不过渠魁之一,虽得其首,非可明告先帝也,唯七玺复归,可以告庙。

“然而贼仍未灭,国家日益强盛,正不知此后还有多少捷报传来。倘得刘聪尸骨,或收复平阳,或迎归孝怀皇帝梓宫,等等,难道陛下都将一一出城而往谒陵么并且相隔不过数月,岂有天子一岁而频出之理啊”

平北将军、散骑常侍祖约也附和乃兄所言,出列奏道:“尚书所言是也。国家多年丧乱,唯有祸乱尽敉之时,陛下才当出而谒陵。”

荀崧皱着眉头问他:“幽、冀、并州,仍陷贼手,若欲底定,不知需要几岁,难道便不往告先帝了么”

祖纳道:“今裴大司马及甄将军趁胡乱往取平阳,倘能收复平阳,则逆胡等若殄灭,即有孑遗,不为祸也。至于羯奴在河北、晋阳,必背胡而自立,乃是旧祸中所生新祸,非祖宗前所知也。故而臣以为,不必待天下大定,若能收复平阳,陛下便可出而谒陵。”

司马邺小年轻,对于国家大事并不怎么太上心,再加上权臣当道,因此整天窝在宫里,近乎无所事事,实感烦闷,所以此前荀崧一奏,他才忙不迭地出城去谒陵,趁机散心。如今因为七玺复得,荀崧复奏,司马邺不禁再次兴奋起来,谁想却被祖氏兄弟所阻。

他不得不承认,祖纳所言有理,身为天子,不可能三天两头往宫外乃至城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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