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沈明月那时候还不知道这些。一门心思只想知道周沉不再联系她的原因。
因为唐会侍应生的工作丢了,何欢最近晚上没有兼职要做,下课后便从学校去了青衣巷。
巷子藏在闹市区的街后面,弯弯绕绕。许多低矮不一的棚户和房屋挤在一起,巷子窄深,砖墙上都用白漆刷着大大的“拆”字,随处可见垃圾和晾在绳子上的衣服内衣。
这是繁华背面的贫瘠与脏乱,却也是何欢最愿意回来的地方。
“欢欢,又回来看你爸啊。”巷子口小卖部的李大爷见到何欢总是会跟她打招呼。
“是啊,我爸在家吗”
“在吧,刚从我这买了一瓶烧酒回去”
“他又喝酒”何欢气鼓鼓地往家里跑去,那时候天还没有完全暗掉,初秋的风飘起绳子上的衣服,余晖斜照,何欢的心情特别好。
那种心情旁人是无法理解的。
她在沈家当了这么多年二小姐,其中心酸只有自己知道,虽然吃穿用度沈岳林也没有亏少她,但是偌大的沈家又有几个人真正待见她
连下人背地里都要给她使绊子,沈明月更是对她和江秀瑜痛恨入骨。这整个沈家上下,要说真心待她的,或许只有沈澈一个人。
何欢想起沈澈,不由心底一凉。
就算他真心待自己又如何他都快要和池姗订婚了,以后她真的只能叫他一声“哥”。
何欢一路和街坊邻居打招呼。
何海听到门口女儿的声音立即把烧酒瓶子往桌子底下藏,结果还是没能来得及,何欢走进来一眼便看见桌上的一叠花生米。
“拿出来”
“什么”
“酒啊。”何欢气鼓鼓地走到何海面前。
何海胡子拉渣的脸抬起来,冲何欢嘿嘿笑了两声:“哪里有酒家里的酒上回不都给你扔了吗”
何欢也冲他嘿嘿笑了两声,却是眼底一冷,蹲下去直接从矮桌子下面抽出那瓶已经喝掉一大半的烧酒,在何海面前晃了晃:“这什么嗯”
既然已经被她当场抓了现形,何海只能承认。
“就喝了一点,行了行了,以后少喝就是了。”何海将酒瓶子抢过去,又问,“怎么今天这个点过来平时你这时候不都在上考级课吗”
何欢也是一愣,支支吾吾回答:“嗯,今天老师有事没来。”
她敷衍,之前一直骗何海自己晚上要留在学校上课,所以不能回来,而实际情况是她每晚都去不同的夜场打工,不然她的学费和父亲的透析费哪里来
何海丝毫没有怀疑,笑着又问:“还没吃晚饭吧”
“嗯。”状役讨技。
“那爸去巷口那里买两个菜,你留下来陪爸一起吃一点。”
“好。”何欢满口答应,何海嘿嘿笑着回房间凑了一点零钱出去。
何欢站在屋子里看着父亲出门的背影,右腿严重变形,走路偏颇不稳,记忆中曾经高大的父亲已经糟蹋得不成样子。
她不禁鼻子一酸,转过身来,狭小的客厅里一股湿酸气,暗沉阴冷,椅背上搭着何海的脏外套,旁边长桌上还扔着许多旧衣服。
何欢回厨房转了一圈,灶台上已经掉了一层灰,冰箱里除了半瓶腐乳和一卷挂面之外,什么都没有。
这整个屋子,能吃的估计也就桌上那叠花生米。
何欢用手捂住嘴,狠狠吸了几口气,门外已经响起何海的叫唤声:“欢欢,出来吃饭吧。”
倒是买了好几个菜,却都是熟食。
“门口那蔬菜摊子已经收了,我就买了几个熟菜将就着吃吧。”何海将白色泡沫盒打开,把上面的盖子撕掉,也没有拿干净的碗装,就那样一份份地把泡沫盒摆在桌上,抽了一次性筷子拉开递给何欢。
“干净坐下,快吃吧。”
何欢心里疼得不行,却笑着问:“爸,要不我陪你喝点酒吧。”
“真的那我去拿个杯子。”何海这老酒鬼一听到女儿允许他喝酒,立马跑去厨房拿了杯子过来,倒了半杯酒给她。
何欢不过瘾,又添了半杯,凑满整整一杯,举起来,碰了碰他的瓶子:“爸,我这是不是头一回陪你喝酒”
“好像是的吧,以前你都不准我喝”何海挺委屈似的自己喝了一小口。
何欢笑了一声,一口气便喝掉了大半杯白酒。
“死丫头,你什么时候学会喝酒了”何海见她半杯白酒下去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免惊讶。
何欢笑笑:“喝酒还用学吗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女儿”
“去,你可不准学我,你爸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不会有什么大出息,但你还年轻,你以后可要当音乐家的”何海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俯身过去要抢何欢手里的杯子。
何欢调皮地躲开:“哈哈谁说音乐家就不能喝酒再说我身上有你嗜酒的基因呢”
“臭丫头”
父女俩难得在一起吃饭,虽菜式简陋,但却也其乐融融。
这是何欢贪恋的温暖,没有华贵的厅堂,没有精致的碗碟,但有她所爱的人,有她想要保护的人。
这是她的家,她无论在外面承受多少委屈多少辛苦,回来后依旧能够从心底笑出来的地方。
何欢从青衣巷出来的时候有些晚了,喝了点酒醉意零星,不过心情很好,仿佛那间破屋子是她的加油站,每过一段日子她就要回去,在里面呆数个小时,陪何海说说话,在外面受了再大的委屈都能忘掉,满血复活地回学校。
何欢看了下,已经接近9点,回学校的末班车快过去了,她赶紧撒腿往公交站台跑,可刚到车站便接到唐会那边领班打来的电话,说是让何欢回去领工资。
何欢惊得一下子酒都醒了,居然还能拿到工资她一直以为工资肯定是黄了,立即兴高采烈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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