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赤照淡淡道：“我母亲不就是九尾狐吗？你有什么见不得的？”

帝江忽然沉默了，不再说话，神色复杂地看着手里的苏染，似乎想到了什么，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们三个家伙一眼，正色道：“其实，我来青龙山除了赤照的封典大会，还有一个任务，是天君交付给我的，但现在说出来并无益处，不如……直接让你们去吧。”

“什么？”赤照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两个月后，丹丘山。

树洞深处蜷着一个大白团，大白团的一条尾巴被拖了出来，团成一个枕头，白白嫩嫩的小孕妖躺在尾巴颠儿上，睡得正熟。

赤照从外面提着两只兔子回来，就看到这样的情景，手一下子就捏成了拳头，额角青筋暴起。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好端端的要他来拖家带口，杜蛮是他的爱人就算了，心甘情愿，但为什么这只狐狸也要他来养？！

如果不是帝江的命令，他早就把这个天天只知道睡觉的大白团丢出去了，关键是他还跟着自己的老婆一起睡得这么香？！

赤照觉得头上有点光，绿得他发慌。

“唔——”杜蛮揉了揉眼睛，吃力地翻了个身，懒洋洋地对着赤照笑道：“诶！赤照你回来啦！”

大白团抬起了眼皮瞄了赤照一眼，哼了一声继续睡。

赤照摔下兔子，一把把杜蛮抱了过来，恨恨地捏着他的微胖的脸：“为什么跟他睡一起？小心他脱毛糊你一嘴白毛！”

大白团苏染不乐意了，嗷嗷叫了一声，发泄不满：“谁脱毛？！本尊可是妖仙！你当是普通狐狸啊！”

杜蛮睡眼朦胧地在他怀里蹭了蹭，差点把赤照忍了大半年的火气都蹭出来了，然而他只能按兵不动，啃了两口香香软软的脸蛋，憋得着实辛苦。

“苏染的毛其实挺舒服的，”杜蛮慵懒地抓着赤照的长发把玩，“你要是也能变成狐狸就好了，我就跟你睡。”

赤照眼睛一亮：“蛮蛮，说话算数？”

杜蛮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真能变？！”虽然他知道仙君神通广大什么都能变，但他说的变是指化为真正的狐狸，赤照虽然有狐族血脉，但一直很不明显，更像个人一样生活了几百年。

说时迟那时快，杜蛮只觉得抱着自己的人的肢体瞬间拉长，毛绒绒的触感从身下传来，深厚温热的皮毛几乎快把他高高

隆起的肚皮都给遮住了。

“哇！”杜蛮一把抓住了这只巨型白狐的颈毛，一双赤色的眼睛回头温柔地看着他，湿漉漉的鼻尖蹭了蹭杜蛮的脸颊，又湿又痒。

杜蛮坐在赤眼白狐的背上，惊喜地薅着大把大把的白毛：“你为什么这么大？！比苏染还大！而且……”他伸手比了比毛的深度，“毛比苏染还深，好像更容易脱毛吧……你热吗？”

那边的苏染悄悄地瞟了一眼，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屑。

“不热，我这么大可能是父亲血脉的影响吧，今后我们的囡囡说不定也会有这么大噢。”

赤照眯了下眼睛，像是笑了，伸出舌头舔舐着杜蛮的露出褂子的白肚皮，把他舔得直痒。

“别……哈哈哈，痒！”杜蛮想推拒大狐狸的舌头，但笨拙的身体完全躲不开，看起来已经快足月的腹部，在父亲的触碰下忽地翻了个身。

“嘶……”杜蛮一下子不动了，捂着肚子静了会儿，笑红的脸色瞬间白了下来。

赤照也不动了，周身运起赤色的灵气安养着越发躁动的胎儿，紧张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杜蛮的脸色，像是在问他痛不痛。

杜蛮摸了摸肚子长舒了口气，朝赤照勉强笑了笑，摇头示意没事，随后低声道：“还好，就是最近……我没办法跟她沟通了，为什么长得越大越不听话了呢？”

赤照歪了歪狐狸脑袋：“到了叛逆期？没关系，等她出生了，我来教育教育她。”他嘴上说着让杜蛮宽心，心下却一直在探测，胎儿最近的异动越发频繁了，而且强到杜蛮的身体有些受不住，每天清醒的时候不多，嗜睡严重。

不过一会儿，吃了点东西的杜蛮很快就困了，赤照一直保持着狐身，让他躺在自己的肚子上睡，九条三丈长且粗的尾巴蜷了起来，盖在杜蛮的身上，赤色的眼睛一直看着他入睡，直到杜蛮呼吸平缓才移开了视线，看向洞穴那边的苏染，一双青色的狐眸悄然睁开了。

宽敞的树洞此时容下两只巨大的九尾白狐略有勉强，赤照的前肢都快探出洞穴了，昂扬着的狐首朝苏染抬了下头，眼神不言而喻。

水火不容的两兄弟再怎样也很有默契，苏染瞬间明白了他什么意思，狐嘴角的黑线一勾，似乎是笑了，配合着狐脸，就像是邪魅一笑。

“帝江没明说，但若是天君的意思，你有什么想法？”赤照用神识和苏染交流。

“我能有什么想法，帝江把我们都骗来丹丘山呆着，无非是为了这里得天独厚的屏障——无论哪里都探查不出的灵气屏障，”苏染眼神有些冷，“我在丹丘山这么多年，还能没察觉这里的异样？我们一从青龙山回到丹丘山，我就发现了这里的封禁被改动过了，甚至能够限制仙君和妖仙的灵识外露，能做到这些的恐怕只有一个人，就是天君他自己，这摆明了就是把我们关在这里，不准出去。”

赤照却道：“你有没有想过天君为什么这样做？难道就是为了惩罚？当年毁坏封印的事都过去这么久了，该罚的都罚了，为何现在还要拿我们问罪？”

苏染想起曾经的事就来气：“你好意思提！说！实情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当年突然栽赃我翻脸不认人！”

赤照忽然住口了，隐晦不明的神色掩藏在眼底，一副打死也不会告诉他的态度。

“你还是不说？都九百多年了，有什么好隐瞒的！”苏染急得支起了上身，狐爪都抓紧了地面，他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当年被冤枉就被怒火冲昏头脑的小孩儿了，他明显感觉到赤照瞒着他什么，却一个字也不提。

就在苏染以为赤照还是什么都不说的时候，后者叹了口气，像是做出了一个抉择：“我不说，就像母亲‘冤枉’你一

样，你才一直是母亲最爱的孩子，当年母亲只能保下一个孩儿，她选择了你，让你认罪锁在了丹丘山……”

“什么？！”苏染瞳孔一缩。

“当年那封印的东西跑出来的一瞬间，你晕了过去，我还醒着，那东西告诉我，邪魔再临，为制衡只能献祭一条大吉之命，铸造世间第一天兵，你我二人均是大吉之命，那东西给了我选择的时间，我告诉了母亲，她求我……保住你。”赤照低沉的声音几欲嘶哑。

“不……不可能……”苏染几乎喘不过气来，青色的眼中涌起一片水雾，“母亲她……她不是最喜欢最小的你吗？！你给她带来了那么多道行和机缘，她应该最宠爱你才是……”

赤照低下了头，笑了，苦涩的笑容像是在哭：“如果有一个排名的话，你是第一，我是第二吧……但我根本不值得站在母亲心里的第二位。”

“为……什么？”

“你知道母亲是怎么去世的吗？”赤照赤色的眼睛像在滴血，“她为了让我逃过天机不被那东西直接夺取生命，散去神识为我重筑身躯，我本来狐族血脉不足无法化成狐形，而现在我可以，我的狐身还这么巨大，这都是她给我的……是她用命换来的……”

九百年前，青丘之上，立如山高的白狐昂起了头，看着苍天聚集起触逆天道的雷云，她没有丝毫迟疑，祭起了违反天命的仪式。

巨狐垂下头，温柔似水的眼眸看向怀中昏睡的小孩儿，伸出柔软的舌尖，最后怜爱地舔了舔孩子稚嫩的脸，九条狐尾瀑布般垂下，周身泛起柔和的白光，光芒如同月辉，照得天际靛蓝柔亮。

青丘之下，所有的狐族都跪在了地上，虔诚地磕下了头，他们都在哭泣狐祖的逝去。

在迷茫的白光中，小小的赤照睁开了眼，他似乎听到了母亲温和的呢喃：“赤照，母亲对不起你，别告诉你哥哥，你们都是我最爱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脑阔痛，一章粗长献上~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