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亮光出现在尽头,快到了!
杜蛮加快脚步,一点也不害怕黑暗中不太平坦的路,他的双腿似乎知道哪里有阶梯,轻盈地避开了一切障碍。
亮光在眼前愈发明亮,豁然开朗——
一座巨大的白石碑出现在眼前,能承载巨型石碑的地方不再是洞穴,而是一处极为宽阔的大殿,飘逸的神像立在四角,每个神像的眼睛都朝向了中央——一座莹白石台。
石台明显是修炼用的,杜蛮怔怔地看着空无一人的石台,仿佛那上头坐着一个人,一个冷淡的白衣人,唯独会对他露出笑容。
脑海里混乱不堪的记忆又开始浮现了,越来越多的关于白衣人的细节越发清晰,他抚摸过自己的双翼,用鲜嫩的果实喂过他艳红的嘴,他还用自己温热的胸膛包裹着自己,温暖着刚从冰天雪地里飞回来的鸟身。
可无论如何,杜蛮都看不清他的脸。
“嘶……为什么记不得他的脸……”杜蛮捂着胀痛的脑袋低吟着,“为什么……他到底是谁?”
“小杜……”
一个声音似乎从石碑那里传来,在大殿中传地缥缈,杜蛮灵敏的耳朵只能听到一丝,就连忙躲了起来。
有人来了。
果然,下一刻,石台上就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在莹白的石台上显得苍白萧索,修长的背影朝着杜蛮的方向,看得他一阵心悸。
这白衣人……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难道真是……!
躲在一座神像后的杜蛮还未出声,一道灼热的灵力忽然袭来,杜蛮躲不开,但这熟悉的热度……又不熟悉了,白衣人从来会凶他,不会伤害他。
就在杜蛮闭上眼睛等死的时候,灼热陡然停在了一丈外,热风吹拂过他的头发,却烫得他脸色发白。
“谁在那?”白衣人清冷的声音像是从来没有感情,“出来。”
杜蛮心里莫名委屈,固执地躲在神像后不出来。
哼!你凶我!你竟然凶我!还翻脸不认人!渣男!气得我肚子疼!
立在石台上的赤照手微微一顿,这个他来过无数次的大殿,在小杜离开后变得陌生,他就很少再来了,今天不知为何,觉得来心宿殿的人太多又嘈杂,准备在天一观躲个清静,就发现了有外来人。
而这个人的气息……他居然不觉得被人打扰的烦躁,而是想去亲近,想过去看看,是谁误入了这里。
“你出来,我不伤害你。”赤照撤回了灼热的灵力,一步一步地往那里走去。
越来越熟悉,躲在那里的人,是谁?难道……!
一股呼之欲出的冲动还未说出口,一声轻微的呻|吟从神像后传来,躲在那里的人似乎遭受着痛苦,这声音听得赤照的心猛地一揪。
赤照眉心微蹙,连忙飞身到了神像边,一个白色的身影蜷缩在神像后,骨瘦的后背露出一双雪白的翅膀,正在痛苦地发抖。
“你怎么了?”赤照身体比大脑先行一步,原本从不与人接触的他居然一把扶住了这个瘦削得令人心疼的肩膀,将瘦小的身体抱了起来。
脸色苍白的鸟妖捂紧了腹部,紧闭的双眼似乎压抑着极大的痛苦,嘴里喃喃着:“别乱动……囡囡……别……”
“你……”赤照只觉得怀里的鸟妖极其的熟悉,但他肯定自己从没见过,却被他忍痛的颤抖刺得心抽痛。
鸟妖的衣襟凌乱地敞开,纤瘦的身体却有着不和谐
的隆起的腹部,赤照鬼事神差地伸出了手,抚上了他的腹部。
鸟妖猛得一抖,竭力睁开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赤照,吓得一个劲儿推他:“你走开!别碰我!走开!”
赤照感觉到他怀孕了,而且胎儿不稳,心下无端一软,抚上他的眼睛让他闭上,一股柔和温热的灵力从掌心渡入他的腹部。
“别动,我帮你,”赤照的声音温柔得他自己都难以想象,“这样你会感受些。”
赤照的灵力一触到杜蛮的腹部,如同沸水淋入了清泉,滚烫不安的胎儿瞬间就停止了躁动。
“呼——”杜蛮喘息着平复了下来,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狼狈地别过头不去看抱着自己的白衣人。
“你……你的孩子,为何……”赤照在渡入灵力的那一刻,已经呆住了,融入胎儿的灵力仿佛汇入江河的溪流,完全融于一体,分不出彼此,甚至紧密相吸。
这是只有血浓于水的血亲才会产生的反应。
赤照已经完全惊呆了,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一个孩子,他以为自己除了小杜不会再和任何人有瓜葛,然而现在眼前的鸟妖,他腹里的孩子如何解释?!
杜蛮倔强地不说话,他已经知道眼前这个家伙绝对是自己孩子的父亲了,然而却是个翻脸无情的渣男!白瞎了这一张好看的脸了!
“这个孩子,真是……”赤照艰难地开口,天生冷淡的神情接近分崩离析,“你是如何的来的?”
他从未想过小杜会化成人的可能性,而且当时只有鸟身的小杜,也没可能……
难道是那次走火入魔?赤照仅有一次记忆不清就是飞升前的那一次极为凶险的灵力暴动,他本以为会丧生在天一观,后悔没有把小杜安顿好。
意识模糊中,他只感觉到一个雪白的身体抱住了自己,熟悉的气息拂过他的颈间,一个空灵的声音在他耳边呼唤着:“你好难受……我帮你……”
度过了那次凶险的失控,再一睁眼,雪白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只有小杜奄奄一息地蜷在石台边,浑身的白色羽毛都暗淡了下去。
难道真是那一次……!
一只误入的鸟妖为他解了走火入魔的灵力暴动?
杜蛮看着他明暗不清的神色,似乎在怀疑着自己,憋着一股气,在他怀里挣扎了起来:“放开我!这是我的囡囡,不是你的!她不会认你的!”
“无论你是如何得来的孩子,我都会对你负责的。”赤照沉声道,依言放开了他,动作僵硬地负手走了两步,还是不放心地回头看了杜蛮一眼:“你叫什么?”
杜蛮手都攥紧了,这家伙居然真的不认识了?!亏的他陪伴了他数百年,转眼就不认鸟儿了?!
“我凭什么告诉你!你也没说你是谁啊!”杜蛮只觉得脑门生疼,焦躁难安。
“别激动,稳住心神,”赤照不忍心走开,回到了杜蛮身边,声音和缓了几分,“我是东辰仙君,赤照。”
杜蛮一愣,指着赤照的手微微颤抖:“你!你……你就是那个玩鸟的变……仙君?!”
赤照:“…………”
作者有话要说:误会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一个只记得白衣人,一个只记得小白鸟。
杜蛮:负心汉!不记得我了!
赤照:我真渣!居然负了小杜!
作者: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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