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蛮“唔唔”地连忙点头,生怕这喜怒无常的仙尊又把自己给丢出去了。
他其实也不想死,谁不想好好活着,但始鸟的使命轰然降下,而且腹里的崽也不是个安生玩意儿,指不定哪天……
丹丘山他一点都不想离开,这里不仅有青狐仙尊这一尊大神守在这儿,虽说青狐嘴巴有些毒,但心肠挺好,加之这里充沛的灵气,杜蛮觉得这只越来越不安分的崽,也只有在这里才能稍微放心些。
只要把崽子平安诞下,在此之前,没有比留在这儿更稳妥的选择了。
“唉……”杜蛮悄悄叹了口气,青狐见他暗自神伤,心想会不会是心里抑郁了,不禁紧张了起来。
青狐以前听大榕树里的妖说过,
母兽在孕育期间容易心气不稳,沉闷抑郁或者暴躁不安,心情不好影响生育,更可怕的会让母兽产生自残行为,甚至胎死腹中而难产。
青狐曾经只觉得这是夸夸其谈,哪有那么严重?!
他还记得小时候,看母亲怀着他的不知道第几个弟弟,吃喝玩乐过了百年轻轻松松诞下一只混血麟儿,还升了道行,不知得了多少机缘!
但后来他发现自己的母亲大人只是个三界少有的奇葩后,开始怀疑自己对母兽的看法了,直到去水边散步抓鱼的时候,真的看到了一只自溺而亡的怀孕母妖,着实吓了一跳。
有孕的母兽从此在他的心中成了个脆弱的代名词,居然会抑郁到自杀?!
千年单身的青狐瑟瑟发抖,更加不敢像往常狐妖一样四处留情了。
要是弄大了母妖的肚子可怎么办?他可没心理准备,即使是源自本能狐性风流,也难以让他肆无忌惮地去找母妖,甚至组成家庭生育子嗣。
被锁在丹丘山九百年,如果不是机缘巧合的飞升,他或许会一辈子呆在这里,从没动过耽误别人的心思。
如此危险的有孕母兽,现在正站在自己身边,还可能是自己的弟妹或者嫂子……青狐更加害怕了。
“你……没事吧?”青狐小心翼翼地问杜蛮,本能地把他当作了一个易碎品,“不开心?别憋着,说出来就好了,胡思乱想都是没用的小妖才去做的事!”
杜蛮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挠了挠头:“其实我就是个没用的小妖而已,不过我没有胡思乱想,仙尊您放心,今天想吃什么?我去找吃的!”
青狐轻咳了一声:“算了,就你这柔弱样子,还是本尊去吧,这里本尊可比你熟悉得多,你……去洞里等着,别没找到吃的自己就倒了啊!”
杜蛮受宠若惊:“啊不会不会!多谢仙尊!”
青狐转过身去,走出了好几步,才传来了别扭的声音:“你也无需再叫本尊……叫我仙尊了,我本名苏染。”
“嗯,仙尊……苏染,我回洞里等你啊。”说着,扑开翅膀飞上半空而去。
苏染站在原地怔了怔,已经好久没人叫过他本名了,连他自己都快忘记了。
一股莫名的热流淌过心间,被锁在丹丘山九百年来,对于自己的名字,除了天谕降下的惩戒,只有在很小的时候,母亲嘴里出现过。
后来母亲失踪了,众多兄弟姊妹基本上都是同母异父,三界乱战后鲜少亲近,甚至有不少水火不容,生离死别,此后再无人叫过他的名字。
今日,似乎找到了曾经失去的感觉了……
杜蛮翅膀扑棱的声音还没有远去,只听见他清脆地鸣叫了一声,朝苏染还未远去的背影喊道:“对了苏染,麻烦找些咕噜果回来!就是那种红红酸酸的!多谢!”
“……滚!”苏染后悔了,他心里的感动灰飞烟灭,这小白鸟儿还挺会使唤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当杜蛮餍|足地摸了摸吃饱的肚子的时候,山中的一日已经过去了,晚上的虾汤鲜美极了,不愧是丹丘山灵气养生的水里养出的鱼虾。
腹中的小东西今天一直在闹腾,时不时烫一会儿,他发热都快发习惯了。
苏染比他还紧张,探查了一番,严肃道:“既然在发热,说明是受到了什么感应,我有很大把握可以肯定,你孩儿的父亲,应当还活着。”
“还活着?”杜蛮吃果子的嘴巴愣住了,“那他会在哪儿?”
“只有点血缘反应而已,推测不出具体位置,”苏染郑重地分析道,“但无论在哪儿,这时候的情况肯定不太好,说不定此时身受重伤,也可能走火入魔
。”
“身受重伤……走火入魔……”杜蛮失神地喃喃着,手里红彤彤的咕噜果都掉了下去。
苏染一见他这样,知道自己说话不过心,肯定把他给吓着了,连忙道:“诶!我这只是推测!你别信!说不定他还好好的呢,只是觉得热了而已……”说的他自己都不信。
“不……我只是,想起了什么……”杜蛮摇了摇头,手轻轻地放在肚子上,感受着胎儿的热度,觉得越发熟悉了起来。
他好像记起来了什么。
白衣人……也是个白衣人,和苏染有些相似,但气质完全不一样,杜蛮混沌的脑海深处渗出了一丝记忆之流,很模糊,但又是刻骨铭心的让他战栗不已。
在一片漆黑的回忆里,他看到了一双赤红的眼睛,空洞狂躁,几乎要把他撕碎,却在竭力抑制之下,对他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在考试的边缘疯狂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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