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迪听了后还是有些恍神，他似乎没明白金所说的“筛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也好像是明白了，纠结紧了眉头坐到了座椅上，抓着杜蛮的手不放，杜蛮也蹲在他身边，在他手心写写画画，尽量解释得更清楚些。

金和昆顿神情也有些凝重，他们都大致猜测出来了，然而更加束手无策的是未来会发生什么，他们现在根本掌握不到主动权，简直像被麦基玩弄于股掌之中。

“那个……先生们，”莱顿迟疑的声音从驾驶室的广播传来，他透过监控看着这里一片愁云惨淡的模样，不知道该不该说话，“我想说的是，马上就要到灰石废墟了，你们……先坐回座位，系好安全带，谢谢配合。”

金一挥手：“都坐好了，等到了灰石废墟，一切就会有答案了。”

泰迪，你先不要胡思乱想，目前一切都是好的，我们要知道真相了，不是吗？

杜蛮在泰迪的手心写了最后一句话，替他把安全的系好，摸了摸他的脑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泰迪不开心？”金头也不回地在杜蛮旁边轻声道。

杜蛮摇了摇头，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心里话悄然从澄澈的蓝眸中流露而出：[泰迪陷入了纠结，他不明白自己的眼睛到底有什么作用，在麦基手中那眼睛似乎被赋予了另一种能力，他

怀疑……他的眼睛被辐射后成了一个可怕的东西，连同他自己也觉得厌恶了。]

金回答道：“或许是吧，”但与泰迪自己毫无关联，他跟麦基除了血缘已经没有任何瓜葛，有的话也只是仇恨，和我一样的仇恨，但还有一种情感他暂时理解不了，或许是……被利用后的失望吧，失望得想吐。”

杜蛮对他眨了眨眼睛：[你理解过？]

金自嘲地笑了笑：“当然，其实最初对黛米也是一种被利用的感觉，但后来，她是真的在努力维护亲情，竭尽全力保护家族的时候，我觉得，即使被她利用也无妨，在失联的那一个月里，我想象过，黛米是不是被家族里的那几个混蛋兄弟策反了，联合起来谋害我，我想要个解释却联系不到她，但我从本能地相信着她，即使是失望得想吐……现在看来，我真是蠢吧，怎么该去怀疑她……我怎么能……”

[你的确蠢了点，]杜蛮侧头倚在椅背上，直视着他漆黑的眼睛，把他眼睛里的一丝迷茫抓住了，[可能是你在大家族里面生活过的后果吧，勾心斗角与阴谋算计，有时候会分不清真心还是假意，胡思乱想一通，跟小泰迪一样，先在内心把自己折磨了个遍。]

金：“…………”他不太想回应。

杜蛮笑了起来：[但你的本能还是没有让你后悔，本能地相信一个人，没有错，别觉得自己的单纯就是愚蠢，就跟做选择题一样，交卷前还在纠结，不如就选择自己最先选择的那一个，说不定更有可能正确呢？而且自己也不会太过后悔，不是吗？]

金挑了下眉，不置可否：“……是这个道理。”虽然他习惯于做选择题一击即中，即使遇到难题，也会根据概率与偶发性进行测算，最终选择的答案，正确率高达90%以上。

不过杜蛮的意见，的确是他该考虑的，毕竟……人生的路不是简单的选择题，还能概率测算的。

[嗯……我就随便说说罢了，你别全信，人生各有不同嘛！]杜蛮挠了挠头，嘴角翘起，[说你蠢，其实我也傻，我从小……从小没经历过什么大家族的内部斗争，独生子的优待！]他顿了一下，说的是杜曼的故事，而不是自己。

金想了想，说道：“你父母应该是很有涵养的人，更看重的是家而不是族，更喜欢的是你而不是钱权。”

杜蛮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嗯……谢谢，我想他们如果能听到的话，应该会很高兴的。]

“我可以去拜访下他们吗？”金忽然脱口而出，但随即他自己也愣了一下，“去给他们献束花什么的……”

杜蛮不知道为什么，耳朵有点烧，“唔唔”点头：[嗯，可以啊，不过我不知道他们安葬在那里，大概在中城区的公墓吧，和许多在爆炸中丧生的人一起，有个名字刻在花岗岩上。]

随后，是一阵沉默。

或许是因为杜蛮的沉默，金怕自己戳到了他的痛处，轻咳了一声：“嗯……抱歉，别难过……”

杜蛮忽然眯起了眼睛，高深莫测地看向了金：[没什么，我没事，就是觉得不对劲……]

“怎么了？”金有些担忧地看向他，“你要是难受的话……”

[不是，]杜蛮眉峰不受控制地抬高，嘴角露出了一个蔫坏的笑意，[刚才我可是一个字都没写，你怎么看着我的眼睛就回答了我这么多？]

金：“…………”

杜蛮半身凑过来，乘胜追击：[你可以听到我的心里话？]

金面瘫着脸把他按回了座位，一本正经却完全不敢看杜蛮的眼睛地说：“坐好，飞船要降落了。”

作者有话要说：金：糟糕，这么快就暴露了……老婆太聪明了。

杜蛮面瘫脸：是你太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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