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2 / 2)

从双湖出来,沿途的戈壁滩上可以看到零星的帐篷。今天是晴天,阳光充足,布满碎石子的沙土路上一点积雪都没有,可以清楚地看到巡逻车轧出来的车辙印,勉强可以算是一条路,因为道路宽敞,不用一直上坡下坡,甚至比从扎西家刚出来的路还要好走。

这次换扎西开车,头顶就是蓝天白云,视野所及之处毫无阻碍,穿过近乎平坦的戈壁可以一眼望到地平线。

一直住在山里的扎西乍看到这样广阔的地方,也不由有些兴奋,尤其车里放着萧陟从内地买来的流行音乐磁带,活泼的节奏让扎西渐渐失了速度感,不由自主就上了一百迈。

如此开了近一个小时,扎西被萧陟无声地拍了拍手臂,转头一看,立马刹了车,萧陟没等车停稳就夺门而出,蹲在地上呕吐。

扎西忙跟了出去,在萧陟身后弯腰轻抚他的后背。等萧陟不吐了,忙给他递上水和卫生纸。

萧陟漱漱口,擦干净嘴,起身后看到扎西一脸自责,笑着捏捏他的脸:换个慢歌,离太阳下山还有两个小时呢,咱们慢慢开。

扎西见他还有闲情开玩笑,松了口气,之后再开的时候就时刻注意着时速表和萧陟的脸色,生怕他再难受。

萧陟一直面带微笑,看起来状态不错,但他心里清楚,一上到更高的地方,他的体质远远比不上扎西,其实现在他已经开始呼吸不顺畅了,很担心自己又会成为扎西的拖累。

宝瓶里的地图是从古格遗址开始,所以他们得先按照刘景文给的地图往西开几天,到达古格遗址,然后再按宝瓶里地图的指示往北去。

这样绕一个大圈虽然浪费时间,但一来羌塘里地标极少,严格按照地图的轨迹走不容易迷路。二来他们去古格也是专门为了等那些葡萄牙人,希望他们能给点力,别让自己等太久。

地上渐渐看不到车辙,带小石子的沙土路也变成了布满石头的坑洼草地。刘景文笑称这叫搓衣板路,当时他们听着还觉得有趣,这会儿真开上来才觉得真是种折磨,感觉脑浆都要被颠出来了。

这里没有路、更没有路标,他们只能靠着远山和太阳来定位。他们迎着太阳一路向西,终于等到太阳开始落山。扎西停下车,再次脚踩上静止地面的踏实感令两人同时松了口气。两声叹气重叠到一起,他们面面相觑,又同时笑起来。

两人下车一起搭好帐篷,然后用煤油炉生火烧水。

这会儿刚到傍晚,气温就已经降下来,他们带的瓶装水都结了冰,直接用藏刀把塑料瓶斩开,把一大坨冰扔进锅里化冻。

等冰融化的时候,扎西指了指远处艳红的余晖,被远山遮挡了一半的太阳放射出金色的光芒,融进着红彤彤的云彩里。

萧陟,我们会成功的吧。扎西眯着眼睛望着夕阳,轻声问。

萧陟舀了些融下来的水倒进碗里,递给扎西,肯定地回答他:一定会的。

第174章第二天

喝了几口水,扎西就想去放水,萧陟端着枪跟他一起过去,站在他身后守着。

扎西觉得这样很搞笑,萧陟也觉得有意思,一边笑一边解释说:这是刘景文的笔记里写得,一定要结伴方便,防止狼从背后偷袭。

扎西觉得这很不错,萧陟和自己背对着背,眼睛就不会乱瞟,嘴巴也不会乱说,要不然以他对萧陟的了解,肯定又会趁自己尿尿的时候使劲逗自己。

你不尿?扎西整理好衣服,问萧陟。

不用,我好像穿多了,刚一活动有点出汗。

我不常出汗。扎西随口说,你知道为什么吗?

当然知道,诗里都讲了,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

什么意思?扎西还真以为他在解惑。

萧陟坏笑着搭上扎西肩膀,把整首词细细地翻译了一遍,又把扎西闹了个红脸,颇有种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的感觉。

两人回到帐篷前,他们守着火炉,一边欣赏着戈壁日落,一边就着热水吃了从家里带出来的糌粑和酥油,十分满足。这里没有旁人,两人在余晖里想怎样接吻就怎样接吻,竟然还有几分浪漫和惬意。

但是很快太阳完全隐藏在山后,气温飞快地降下来。

萧陟拿出温度计看了一眼零下十度。他搓了搓手,对扎西说:进帐篷吧。

好。扎西坐直了身子准备收炉灶和锅,却看见远处有一只孤狼站在原地,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萧陟也发现了这只狼,摸到随身携带的猎/枪朝天放了两响。

那狼应该是没听过枪响,被吓了一跳,立刻掉头跑了,两人又等了一会儿,见它没有返回,才一起收了炉子和锅,钻进帐篷里。

他们的帐篷其实并不是当时在成都买的那顶。因为时间紧迫,萧陟没有在成都找到可以抵抗零下几十度严寒的四季帐篷,就随便买了个便宜的,然后从系统商城里选了一个和这个外形相似的调了包。

也不知扎西是真没看出来,还是看出来了也故意不说,总之今天支帐篷的时候,萧陟让他怎样弄就怎样弄,一句疑问都没有。

睡袋也是系统商城里买来调包的,非常暖和,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种睡袋都是单人的,萧陟还真有点不适应和扎西一人一个被窝。

他们帐篷里是用一只手电照明,两人紧挨着并排躺下,扎西仔细端详萧陟的脸:没有浮肿,比一开始上高原的时候好多了。

萧陟眼中含笑,都在你家住了好几个月,总得有点长进吧。你呢,觉得难受了吗?

扎西摇头:就是觉得有点闷,不严重。

那就好,我也还好,稍微有点缺氧,到了古格应该就能适应了。

两人就这么闲聊着,慢慢沉入了梦乡。

半夜,萧陟被饿醒了。他看眼扎西,对方脸色红润,睡得很香,便放了心,起身穿上羽绒服、戴好帽子,钻出帐篷去车里找吃的。

刚一掀开帐篷就被一股冷风吹得头皮一紧,忙飞快地钻出去把帘子放下拉好拉链,生怕帐篷里被灌进冷风。

他直起身,刚要紧一下羽绒服的拉链,就看见十几步外站着一只狼,在明亮的月光下一双探照灯似的眼睛极为显眼,一瞬不瞬地望着他这边。萧陟怀疑这就是他们傍晚看到的那一只,显然已经盯上他们。如果他刚刚没有饿醒,这狼可能就要钻进他们帐篷里偷袭了。

他突然从帐篷里出来,那狼也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好几步,却也不肯走远。它十分聪明,知道人晚上是要睡觉的,等一晚,它总会找到机会。

萧陟没有耽搁,直接又反身回了帐篷。他不在旁边,扎西睡不沉,听见他掀帐篷的声音就醒了,带着困意地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来了只狼,我把他撵走,你接着睡。萧陟一边说着,一边翻出武器,在猎/枪和长刀之间犹豫了一下。

就一只狼吗?扎西问。

嗯,一只。萧陟最终选了长刀,拿在手里掂了掂。

扎西揉了下眼睛又躺了回去,注意安全。对他是十足的放心。

萧陟出了帐篷后,果然看见那只狼又凑近了几步。他不客气地拎着长刀直冲着那只狼冲了过去。

那狼被他吓坏了,一个转身飞快地跑走了,萧陟追了两步就停了下来,站在原地喘气。

其实他并不像自己表现出来得那么凶悍,缺氧还是小问题,要命的是寒冷。拿刀的那只手露在袖子外,此时已经失去了知觉,全靠一股韧劲在控制着,才没掉了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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