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5(2 / 2)

一枝 绿山 4778 字 2023-09-23

gu903();赵欢与当着王行赫的面儿可从不这样埋汰人,他俩的相处方式是心知肚明的虚假的互相吹捧。

“大家都这样穿,你随便穿的话,就太高调了。”

宋野枝提了一件白衬衫打量:“小叔,你伴郎衣服选好了没?”

“喜欢这件?”易青巍接过来看,“伴郎衣服可不是伴郎自己挑,新郎让穿什么就穿什么。”

赵欢与当即拆他台:“最后还不是紧着你们来。”

王行赫的伴郎团,不是发小就是同学,伴郎和伴郎不一定都认识,但都跟赵欢与挺熟。她爱玩儿,王行赫也爱带着她玩儿,譬如他大学时瞎组的乐队的那些演出,一场没落下过的人,也只找得出赵欢与一个。

一谈这事,易青巍赞叹:“真是奇了,到时候还得麻烦您串个伴郎团引荐人的场。”

给个梯子赵欢与就能顺着爬上天:“小易你别担心,包我身上,小事一桩。”

逛男士区就是走个过场,宋野枝选了一件白色衬衣就要走人,易青巍跟在后面给他挑了一个领结和一对袖扣。

“别那么随便,你要顶着这身行头去给他拉小提琴的。”易青巍说。

“嗯?”宋野枝转头,“窦哥没和我说过。”

“托我转述。”易青巍拦住宋野枝要去结账的脚,“先去穿上试试合不合身。”

“他有没有指定拉什么?”

“看你心情。快去。”

不多会儿,更衣室的门开了一条缝,宋野枝在招手叫易青巍进去。

易青巍看了赵欢与一眼。

“看我干嘛,难道要我去啊?”赵欢与睁大眼睛。

易青巍顿时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敛着眉头进去了。

更衣室空间密闭逼仄,齿间弹出的音节,鼻间漾出的呼吸,都被困在四壁荡来荡去,逃不出去。

宋野枝有些后悔。

“我系不了领结,也没戴过袖扣。”更重要的是,“今天穿的是校裤,配衬衣,我都不好意思走出去。”

易青巍站在他身后,已经开始着手为他戴领结,笑道:“脱了,我出去给你拿条合适的来。”

宋野枝手搭在腰间,不动了,为难地说:“等你出去我再脱。”

领结系上了,正整理衣领。

易青巍哼笑,不同了,露出一丝痞:“你现在脱我也不介意,你介意?”

“小叔,你别打趣我。”宋野枝无力地抗议。

“看着,教你戴袖扣。”

戴就罢了,易青巍的目光在宋野枝腕间和胸前来回扫视,还是垂着眼皮问了出来:“我之前给你戴上的项链,你解了?”

宋野枝用没被束住的那只手摸了摸空荡荡的脖子,说:“这几天跑步不方便。”

左手戴好了,易青巍把他右手抓下来:“认真看。”

“哦。”

赵欢与嘴上嫌弃王行赫面子大,行动上不见得,她那么一个对规矩礼节不耐烦,对形象不在意的人,直到天黑,才勉强挑到一条满意的裙子。

在易青巍和宋野枝眼里,条条一个模,件件一个样,但都没怎么发言,任劳任怨陪着逛。

坐回到车上,赵欢与意犹未尽:“明天再去另一家看看。”

“嗯,得仔细挑,这次挑好了,沿用到你哥结婚,到时候省得费第二遍心思。”

这话说出来,宋野枝捏了一把汗,但赵欢与不知道什么时候偷练了一身本事,若无其事,云淡风轻:“我和二窦是深厚的革命友谊,不能比。沈乐皆结婚,别说挑礼服,我去都不会去。”

她说:“你们仨,二窦在我心里排第一,你可以争个第二,我哥垫底。”

易青巍掌着方向盘要疯:“还整个排名榜念给我听,您选妃呢?”

上班做白衣天使,下班当黑衣司机,这一天充实到易青巍回家倒沙发上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被从楼上下来的易伟功看见了,他说教儿子:“那精力用不完,医院里就累够呛,下班了还到处玩儿,这么晚才给我着家。”

“没玩儿,为人民服务去了。”易青巍撑着胳膊起来,要去洗澡,“赵欢与那丫头又不做人事儿,光在商场里打转都当我徒步几公里了。”

还是宋野枝省事儿,眼睛一扫,嘴皮子上下一碰就出结果。

易青巍一进卧室就脱光了衣物,赤身裸体去浴室。

宋野枝换了条西裤从更衣室出来,那是他第二次看他穿正装。更成熟了,介乎于青年和少年之间,像树上的青果儿,要落不落,搏得人心脏蠢蠢欲动。眼睛里一有他,心跳的节奏就理不清,稀巴烂,一团糟。

当时他不自觉去看赵欢与,是想寻求同类——

宋野枝的皮囊和气质都是上乘,再有情感加持,倾服于他朦胧暧昧而富有张力的魅力,是正常的,对不对?

可惜赵欢与的心思很好看穿,她也在惊叹:真好。

易青巍却不得了,叹完真好,还恬不知耻地想,是我的,就更好了。

热气氤氲的浴室里,易青巍叹气的声音混在轻薄的水声中,隐匿不见。

是不是打趣——宋野枝,我好像有些分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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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不时犯头疼,情绪也莫名很低,凑巧看到有留言希望我坚持写下去。(是不是看起来很像会坑的样子。)我会写好这个故事滴,11月天天见哈,在此谢过!

第40章婚宴

十月十八号,王杨两家大摆宴席,宾客们如约而至。

易青巍可没想到能在这儿遇到易槿,他压低声音问:“姐,你怎么没说你要来?”

他把易槿往座位上引,发现易槿还带了个伴儿,一身白裙,清纯素丽,有些眼熟,再一想,是清明节那次见过的女孩儿,好像姓李。

易槿放慢脚步,朝后伸出胳膊,让李乃域跟上自己,也低低地回话:“你以为我想凑你们这帮小屁孩儿的热闹?他爸,王总给我发的贴。”

“行,你们坐这儿,差不多也要开始了。”

入场的人越来越多,赵欢与和宋野枝似乎还没到。易青巍转来转去找了一会儿,偷空去角落拨电话。

“沈乐皆,还不来?”

“等等,我得临时去接个人。”

“谁?”

“甘婷艺。”

“是谁,你那女朋友?”易青巍不大搭理这些事,只是脑子里留过印象。

“嗯。”

“这种场合你带她……行吧,管你接谁,把他俩准时送到就行了。”

“他俩自己去了,刚走没多久。”

易青巍无话可说:“指望不上你办事儿。”

“赵欢与冲着要走,拦不住。”

“那你也早些到,路上注意安全。”

易焰结婚的时候,他还小,可以安心当弟弟,稳稳当当坐在座位上看人忙上忙下。轮到王行赫了,得陪着脚不沾地,昏头转向。把宾客招待到位,婚礼流程再三确定好之后,终于得空松口气。

宋野枝的视线一直追着他跑,见他闲下来,立马站起来向他招手。

“小叔,坐这儿吗?”

易青巍好笑:“留都给我留了,还问我。”

“我怕伴郎有规定的地方坐。”

“哪儿那么多规矩。”易青巍远远就发现他今天不一样,上手摸他的头,“什么呀,还抹发胶了?”

宋野枝轻轻缩肩,易青巍便克制地收回了手。

“刚才赵欢与拉着我去化妆间玩儿,他们给我搞的。”他撅了撅嘴,“还涂了唇膏。”

易青巍凑近端详:“唇膏怎么还有颜色?”

“那就是口红吧。”宋野枝拿不准,“很红吗?”

易青巍摇头:“要很近才看得出。”

还算有分寸。

宋野枝又撅嘴:“还有香味。”

易青巍一向没坐相,此时手搭在宋野枝的椅背上,垂着眼皮,视线向下,落在对面那人的唇上。

这样一来,就看不准眼神的内容了。

“这个我可给你辨不出了。”他低声说。

这张桌子安排的大多是宋野枝和赵欢与的同龄人,但宋野枝都不认识。

易青巍问:“赵欢与去哪儿玩儿了,我去找她回来?”

宋野枝率先站起来:“我和你去。”

同行在走廊上,易青巍歪着头看他:“这一身真好看,我眼光真好。”

宋野枝只得点头附和。

易青巍嫌热,把外套脱了搭手臂上,宋野枝很有眼力见:“小叔,我帮你拿?”突然一瞟,看到了什么,眼睛惊喜地亮起来,“小叔,和我一样的袖扣!”

话音刚落,就被台阶绊了一下。

“哎——”易青巍低着身子去扶,外套滑落在地,宋野枝不轻不重撞他身上。

“再激动也得看路吧?疼不疼?”

宋野枝揉了揉下巴,把外套捡起来抱在怀里,手臂伸出来和易青巍并在一起,真心实意地做复读机:“你眼光真好。”

于恭的声音在身后的走廊口响起:“哎——正找你们俩呢!”

宋野枝被拉去二楼展台谈小提琴表演的事儿,易青巍就在下边儿一楼站着看。

于恭从他身边走过,又倒回来,点他胸口:“哎呦我的兄弟啊,您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易青巍低头去看,实打实愣住,随之轻笑出声,食指去缓缓地划:“不小心蹭到的。”

于恭也不问是谁的杰作,易青巍的桃花向来是长旺不衰的,恨恨捶他一拳:“一会儿上台前记得换了。”

司仪在台上讲话,易青巍陪宋野枝站在台下一方角落候场。

易青巍在后面做小动作,拍了拍他的腰,宋野枝立即把耳朵侧过来:“怎么了?”

易青巍低了低下巴:“看看你干的好事儿。”

宋野枝茫然去看他胸口,看清后倏而吸了一口气:“我?”

那一团红色,隐隐约约认得出一个唇印。

宋野枝抿了抿嘴唇,憋着笑:“那我嘴巴上是不是没有了?我忍了那么久没舔嘴唇就是想着待会儿还有表演呢。”

易青巍知道他在故意气人,握着他的后颈,说:“我再给你涂上?要不要?”

“好的,那么我们现在就请王行赫先生的两位朋友为大家表演一段合奏,为我们今天这一对新人献上祝福。”

现场的灯光打过来,后颈的手掌松了劲儿,移到肩膀处,轻轻拍两下:“去吧。”

宋野枝在大家的掌声中鞠躬,一边上二楼去,一边想——“两位?合奏?”

全场灯光暗下来,只两束光柱亮着。他拿着小提琴就位,回头,看到易青巍端正挺拔坐在一楼的三角钢琴前。

易青巍稍稍侧头,抬眼看他,对视的一刹那,他对他轻笑,点头,致意,钢琴前奏就滑了出来。

宋野枝一动不动盯着他,看呆了——也不是呆,他的眼神里有东西在源源涌动,旁人看不懂,自身未察觉。

易青巍右手按琴,抬高左臂,遥遥相望,手指朝着他,轻盈地一点。

这么一下。

像圣洁的祭司传达神谕。

宋野枝三魂六魄归了位,回了神。他屏息凝神,执弓以待。等钢琴一个音节落完,小提琴悠然响起,插进去,混在一道,贴在一起,无缝衔接。

宋野枝之前准备了几天的曲作废了,易青巍一点消息没透露给他。

宋野枝面上镇定自若,内里却心潮澎湃,有坚硬而细软的羽毛在心口搔弄——这曲子他从小到大练过无数遍,与人合奏却是第一次。

《梁祝》

易青巍,他怎么敢选这一曲?

梁祝相爱,彩蝶双双久徘徊——

英台抗婚,指望与君同命结同心——

梁祝化蝶,翩翩花丛来,天长地久不分开。

钢琴尾音完结,小提琴随之缓缓结束。静了,留有余韵,所有人还沉浸着未醒。

宋野枝克制自己不去看他,埋头鞠躬。一滴泪砸在黑木地板上,他上前一步,皮鞋把水迹牢牢踩在脚底。

宋野枝站在台上,灯光刺眼,周围黑压压一片,《梁祝》奏完那一秒的寂静,是全世界只剩他们一双人。后来掌声雷动,把他从梦境拉回现实。

易青巍从一楼上来,翩翩然和他握手:“合作愉快。”

两个相同的袖扣框在一个景里,就是一对。随着灯光移动,这个闪完那个亮,好比刚才两把琴交互而鸣。

宋野枝生出死而无憾的心情。

司仪出声拦住两人下台的脚步:“听王行赫先生说,他这位朋友演奏钢琴可是可遇不可求,不知道易青巍先生能不能再为大家独奏一曲呢?”

他攥着宋野枝的手腕,摆了摆手婉拒:“只奏这一曲。”

司仪应该是受了新郎官的委托,不依不饶,易青巍认命似的接过话筒来,临发言坏笑了一下,看得王行赫眉头一跳。

“这次就到这儿,大家没听够的话,下次,王行赫先生下次结婚我们还来,还为他奏《梁祝》,届时还请大家捧场。”

满座哄堂大笑。

场下,易青巍夸他:“化蝶那一段拉得最好,情绪很足。”

曲毕握手时,他看到他发红的眼圈了。

宋野枝依旧在缓神,他答:“我最擅长拉的是抗婚那一节,老师也说,师哥师姐拉那一段没人能超过我。”

易青巍习惯夸他:“这么棒啊?”

台上进入下一个环节了,宋野枝还在浑身发热。

“小叔,要是我不会拉这个曲子,今天怎么下台啊?”

易青巍不甚在意:“赌嘛,我当时想,如果你不会,那就当我多送王行赫一曲独奏。”他的肩膀靠过来,笑,“赌赢了。”

宋野枝含着喜糖,神游天外。刚才,他在想,他反反复复练那么多年,花费那么多精力,磨出那么多茧,就是为了等,等这一天,能与他同台和一曲。

“小叔。”

听到人唤他,易青巍立刻转头去应,迎上一双眼,眼睛里藏了许多话,欲语还休,灵动得让人心惊。

“嗯?”

他不自觉放柔声音,注视他,作出倾听的姿态。

可惜宋野枝霎时醒了,低头一掩,再抬眼,眼里什么都没有了。

“我现在也好紧张,腿还是软的,手心都是汗。”

易青巍转而注视他的手,搭在膝盖上,软弱无力,微微发抖。沿着宋野枝光洁的手腕滑下去,易青巍的手指一根一根相继落进他的掌心。

润的,果然有汗。

手指没有停,长驱直入,坚定而温柔地将虚握的拳打开。

宋野枝的手就这样在易青巍的攻势下伸展开来。

他感到痒,热,还有不属于自己的脉搏,不经意收拢——五指扣上了五指。

易青巍仍然在看,全神贯注,好似匠人认真地完成一件工艺品,没有结束的意思。愈收愈紧,指间没有空隙了,手指按上宋野枝的手背,缓缓用力——掌心贴上了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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