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1 / 2)

女庶王 于欢 2398 字 2023-09-23

快,把其他灯笼都灭了。

宫人们便将手里的提灯尽数熄灭,院里便只剩雪灯,灯内闪烁着摇曳不定的火光,在一阵寒冷的冬风拂过后烛心上的火苗便都吹向同一个方向,随着风逐渐变大而被卷灭,有宫人想要重新点燃却被益国公主阻止,人影走在雪灯铺设的道路上,最后登上石阶,阁中灯火辉煌,由暗到明,影子渐渐消失。

内侍躬身一路跟着她走上台阶,又挥手遣退了所有人。

爹爹今日把我单独留下,益国公主看着门口皇帝亲笔写的桃符,问我最想要什么。

公主

益国公主转过身,出宫的时候爹爹除了赏赐你给你加官还单独留了你一会儿,爹爹究竟与你说了什么?

内侍旋即跪伏,陛下他

【是夜,宗室外命妇皆谢恩离宫,皇帝留下益国公主与乐安郡主,最后还单独传见了益国公主身侧的贴身内侍。

你知道朕传你是为何吗?

内侍跪伏在御前,小人知道官家是为了益国公主。

你自幼便伴随在她的身侧,她视你为兄

小人位卑,不敢以国公主之兄自处。

于朕而言,凡只要是真心者,何以计出身,一个不会怜你的位高者就算身份再尊贵又有何用,朕希望有一个人可以一直陪着她关心她,你的心思缜密,又为人聪慧,极适合这大内的尔虞我诈,朕不知道将来的局面会如何,但置身皇家不允许任何人平庸,所以你要多多提醒与帮衬。

小人遵旨。

你先别急着应。皇帝起身,负手走到内侍的跟前,她是朕唯一的女儿,大内曾有过皇太女的传闻,朕现在已经无法将所有事都安排妥当,朕无法保证数十年之后的事,所以朕要你答应,可以为了大公主付出一切乃至性命,若你能做到我便将你留在她的身侧,若你做不到朕也不强求,益国公主府日后注定不会太平,等到她真正成长起来,她会懂得的。

小人愿意为了公主,内侍抬头看着皇帝旋即磕头,牺牲一切。】

内侍埋头拱手于地,闭眼道:官家嘱咐小人要永远伴着公主。

益国公主低头俯视,只能看见内侍的脑勺与背影,旋即转身提步道:是吗?

公主。内侍跪起身子。

还有什么事吗?

公主最想要的是什么,而官家最期盼的又是什么,小人冒死一谏,倘若太子殿下登位,能否保证官家的心血不被付之一炬,即便有皇后殿下所在,可人心总是被贪欲凌驾,太子殿下最得文臣之心,一场争斗在所难免。

彦川在说什么啊?爹爹还在呢。

官家做的一切,公主还看不出来吗?

面对至亲,我不想做选择,益国公主垂下手,突然失声一笑,眸光逐渐暗淡,到最后,原来谁都挣脱不了。

一阵狂风卷过,吹疼了人稚嫩的脸也将道路两旁的雪灯尽数吹灭,挂在长廊下的宫灯左右摇晃,烛光时而亮时而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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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

所有人都离去之后乐安郡主被皇帝留在了大内,两列宫人与内侍提着宫灯列在肩舆两侧与前后,十二名内侍抬着辇从右太和门进入大庆殿的殿庭,经过井亭时耳侧突然刮起骤风,乐安郡主便松开怀抱着皇帝的手替她捻紧盖在身上的大氅,翁翁是要带忱儿出宫么?

皇帝睁开眼睛,从大氅内伸出手摸了摸女孙的脑袋,忱儿想出宫么?

乐安郡主看着皇帝旋即抱着她的手俯身靠向肩膀,忱儿想一直陪着翁翁。

内侍抬着肩舆出了大庆门后朝左一直至左升龙门前停下,皇城司监门的将领旋即命人点燃火把,端正头盔上前拱手道:官家,乐安郡主。

乐安郡主便将盖在皇帝身上的大氅取下,皇帝起身牵着孙女的手,朕就是闲来逛逛,没什么其他的时候,忙你们自个儿的去吧。

是。

乐安郡主将手里的大氅替皇帝披上,适才起风了。

皇帝从袖子里抬起手裹紧大氅后再次牵着孙女从左升龙门登上城楼,左升龙门一直往南便是宣德楼,从宣德楼往南看可以俯瞰东京城内整条御街,自乾元初年之后御街便不再限制百姓行走。

年尾是东京城夜市最热闹的一月,御街两侧及东市与西市被摊贩占满,以卖印制的门神与桃符等过年张贴之物居多,还有各类吃食点心与冬菜。

宣德楼前皆是官僚机构故而摊贩极少,站在城楼上看着夜幕下的东京城,琳琅满目,灯火阑珊,街道上往来的车马并不比白昼时少多少。

皇帝支走左右以及城楼上戍守的禁卫,忱儿觉得这东京城的夜晚好看吗?

小姑娘的眼里印着万家灯火,旋即转头朝皇帝笑道:好看,便是书上所记的盛世之都不及此。

皇帝望着身侧即将成人的长孙,翁翁把这一切都送给忱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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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殿

凛冬之下唯殿内这一颗红梅树独自绽放,月牙色的衣裳与褙子与这梅花的艳红反衬得极为醒目,内侍提着宫灯静静立在树下,灯火通明的殿中,一只泛光的铜炉静置于木榻的案几上。

福宁殿的灯熄了,那边的宫人说官家乘着肩辇与乐安郡主出去了。

福宁殿熄的灯不过是内阁的灯,萧幼清抬头望着,南边的大殿依旧是灯火通明。

赵平见皇后孤寂的背影,圣人就这样由着官家么?

她明白,也知道我明白,到最后她会自己说出来的,但是我...萧幼清垂下端在腹前的手,泛光的眸子突然暗下,一滴泪水顺着灯光照耀的侧脸滑落,并不想她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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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话说出之后,身侧的小姑娘突然一愣,旋即吓得跪伏,孙儿资质平庸,从未想过江山社稷,孙儿害怕,孙儿也不想,乐安郡主抬起似要哭了的双眼,孙儿不想变成爹爹和翁翁那样。

翁翁,乐安郡主扯着皇帝下裳,这一定会给国家与朝廷带来动荡,也会让翁翁为难,孙儿不愿,孙儿...孙儿不愿。

皇帝弓腰将孙女扶起,抬手拨弄着她耳畔已经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碎发,翁翁不会强求你的。

如果,皇帝转头望着眼前的盛世景象,御街旁有个小商贩正拿着一根鞭子抽打着被铁链困住脚腕的戏猴,挨打的戏猴被驱赶至一座铁笼内,如果不是无可奈何,谁又甘愿进到这座笼子里来呢。

几阵风刮向城楼,乐安郡主很是担忧的扯了扯她的衣角,翁翁,这城楼上风大。

皇帝转身拍了拍孙女的手背,回去吧,夜也深了。

回内廷的肩舆上乐安郡主靠在皇帝肩侧,眼里隐约有泛光的泪珠,孙儿只想这样一直待在翁翁身旁,孙儿什么都不要,孙儿有翁翁,太婆,爹爹,母亲,将来还会有弟弟和妹妹,这样就足够了。

不是谁都渴望权力,也不是谁都甘愿做一只困兽,皇帝再次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旋即闭上眼沉了一口气。

内侍抬着肩舆至福宁殿准备拐进殿庭时乐安郡主扯着皇帝的袖子开口道:翁翁去看看太婆吧,今日翁翁不顾后苑的风雪,太婆回去后念叨着担忧了许久,那碗汤药不是曾祖母命医师熬的。乐安郡主低下头,孙儿欺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