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甫端着木笏,从衣着纹饰上,她应该是东瀛皇族的第三代,怎么,几位解首看上了?
胡说什么呢,这是扶桑人进献给陛下的贡品,谁敢觊觎?
没准陛下一开心就赏赐给了大臣呢?几个解元开着玩笑道。
贡品么?王文甫盯着大殿中央,好好的女子,好好的人,怎么就成了礼品被肆意相送。
嗨哟,咱们的京府解元还真是慈悲心肠。
好笑么?王文甫冷下脸回头,你没有妻子?没有息女?她们不是女子?
我...白袍被怼得哑然。
御座上的皇帝端坐了一上午,刚想松懈就被大殿中央的女子惊艳到。
紫衣...
小人好像听礼部说过扶桑以紫为贵,乃是皇室的服色,可是扶桑皇室女子只嫁近亲旁支...莫不是扶桑皇室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是吗?朕或许可以留意训练一下水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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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庆殿前端手站立的内侍观望了许久后回到内宫,进入坤宁殿前院走向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女子叉手躬身道:圣人。
内侍入院时,东京城上空突然飘下雪花,被风吹斜的白雪翩翩起舞,从树梢落到了女子的白裘上。
快晌午了吧。萧幼清放下手炉,伸手将压在海棠枝干上的积雪轻轻扫去,春困秋乏,还没到立春呢,我竟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许是年关,圣人连着好些日子处理内省一堆繁杂事务也不曾休息,小人这就去唤太医过来视脉?
无妨,吾休息几日便好,年节日就不必惊动医官院诸使了。雪花飘落至萧幼清的手背上,白色的雪触到红色的指甲上瞬间化开,前省有什么动静吗?
内侍走上前再次躬身,动静倒是没有,只是...今年诸国进献朝廷的贡品都是年轻貌美女子,好像是串通一气般,几乎全是
听到内侍的话,萧幼清直起身,官家才登基不到三年,又正值盛年,他们进献女子争相献媚也不足为奇。
见着皇后脸色平静,内侍又道:可官家没有拒绝。
萧幼清楞了一下,旋即垂下手,奎光觉得,官家该拒绝么?
内侍端着手低下头,若按平常人,站在娘子一方来看,小人觉得官家是该拒绝的。
可她不是平常人,不是么?
是,官家是皇帝,情在深也有许多不得已的无奈,这也是小人等微贱之人永远不能体会的,可是官家对您...有些不一样,您若去同官家说,这些女子应当不会被接入内宫。
我不会去求她,她若有心便会自己处理好,也会知道该不该拒绝,若果真有到哀求的这一天...萧幼清语顿。
内侍看着她的模样心疼不已,圣人虽这样说着,可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圣人明明是不愿的,只是对夫君还抱有期待,毕竟圣人是皇后,不再是可以耍性子的小姑娘了。
总有许多不如意不开心却有无法彻底解决的事,就像这雪一样,拂了一身还满,只要你还站在这里,这雪不停,便会一直沾在你的衣裳拂不去,不过..萧幼清冷下脸将身上的雪尽数拂去,迈着步子从落雪的庭院离开,凝着丹凤眼的眸子冷道:我确实不喜欢他们各怀心思的塞人给皇帝,她又不止是皇帝。
裹着海棠刺绣锦缎的手炉被忘却在石桌上,内侍小心翼翼的捧起,炉子里的炭火已经熄灭没了温度,圣人的手炉忘记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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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瀛女子跪伏,见过皇帝陛下。
你会说汉人的雅言?
陛下,章子女王是我朝君主的孙女,自幼习读中原..
翻译官转达的话说到一半时皇帝当即冷下脸,朕问你话了?
东瀛女子只是将头枕在手背上拜下。
皇帝疑惑道:还是只会一句临时由翻译官所交的话...
东瀛女子跪直身子抬头道:陛下想听什么?
原来不是。皇帝笑道,自然是听你说话。
章子受父亲之命来到这里只是为了侍奉陛下,因此没有什么别的话可以说了。
不愧是一国的皇室,你身后的女子可都不像你这样冷静,她们的眼里充满了恐惧好像在怕朕呢。
陛下是这片土地的主人,大宋的繁华远胜过我们数倍,她们没有见过大的场面,所以畏惧天威。
哦?皇帝盯着从容镇定的女子,她们畏惧天威那你又为什么不怕?
章子可以什么都说吗?
你说吧。
章子的父亲是祖父的第三子也是皇嗣,在平安京时章子时常见父亲皱着眉头,父亲说君主其实也是普通人,是儿子是父亲也是丈夫,也有爱恨情仇,而将君主神化的臣子,他们关注着父亲的一言一行,限制着父亲,所以父亲很痛苦。
一旁的翻译官将章子女王的话小声翻译给东瀛使者,使者颤抖着身躯望向东瀛女子,章子女王就是这样认为自己国家的吗?
东瀛女子的话似乎也映射着卫宋的朝堂,旋即便有一些文臣站出指责,臣子瞻仰爱戴君王,如何会是限制阻碍君王之人,老夫不知你们扶桑是如何治国的,但这里是大宋的朝堂,陛下,官员朝皇帝力陈,怎能让这样的女子留在大内危言耸听。
皇帝抬起手,旋即看着女子说道:会痛苦是因为寸步难行,人活一世不能做自己,那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所以父亲大人把章子送到大宋送给陛下做妻子,章子又为何要惧怕自己的丈夫呢?
皇帝睁着眼睛楞道:难道他们没有告诉你,朕有妻子吗?
他们说陛下有一位非常貌美的皇后。
皇帝踩着踏床起身,两侧的内侍便上前搀扶,从扶桑渡船至此,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也许你再也不能回去了,背井离乡见不到亲人有痛苦,你就没有想过拒绝吗?
平安京到东京,无非是从小城到一座更大的城,于章子而言又有什么区别。东瀛女子将带进殿的锦盒打开,这是父亲大人让章子进献陛下的,还有父亲大人亲笔写的上表。
皇帝走下殿阶,内侍将匣子与文书接过转呈到皇帝跟前,打开的匣子里是一颗橙红闪闪发亮的夜明珠。
父亲询问大宋的商船,得知天家喜爱明月珠,遂重金寻得此珠进献陛下。
皇帝放下玉圭拿起匣子里发着微弱光芒的红色珠子,在光照下为橙红置于阴暗处又如血色,国朝府库里有不少地方进贡的明月珠,但多以蓝色或者绿色,橙红的珠子的确少见,亦让人见之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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