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看来是这样吗。鹤丸叹息着仰起头,注视隔着玻璃建立的电梯井,因为罪孽。我误会了前代的想法,所以才导致这样的结果,无论是他们被遗留在这里也好、或者失去自我也好,无一不是我的错误。
空无一人的电梯在他们面前打开门扉,鹤丸止住了话头,他的身影倒映在玻璃上,形成孤单的模糊。
鹤丸先生,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退酱他们并没有责怪您。想要将错误全部包揽这件事,本身就更加傲慢。
鹤丸深深看了他一眼,电梯吱呀关闭门扉,向着十三楼的高度移动。纯白的青年似乎想要挂上那种若无其事的笑容,然而,玻璃中的面容扭曲着尝试失败了。
纤长的五指更加用力地握住人类的手,草薙有些错愕,在他开口询问鹤丸是否要紧之前,巨大的破碎声从头顶的地方响了起来。他回过头,可见玻璃外的世界正落下无数细小的碎片。
晶莹剔透的残渣让他一下子担心起了被带走的孩子们。
已经交手了啊。鹤丸凝望着其中一点,唇间流露出无人知晓的喃呢,有些麻烦。
叮。层数显示已经在十三楼,鹤丸好像松了口气,电梯门外是昏黄的走廊,按照森田的兴趣铺设了奢华的地毯。然而此时此刻,可以看见走廊顶的吊灯已经尽数碎裂,连带着灯泡一起,碎片落了满地。
接下来要加油啊,审神者大人。鹤丸突兀地放开了他的手,付丧神看上去毫不用力地推开他的肩膀,轻而易举地将他从电梯内推进昏暗的走廊。银发青年有些苦恼地笑着,他悠然道,我会注视着你的。
在草薙的视线中,他的白衣迅速被黑色晕染,金瞳里的光芒渐渐消散。鹤丸国永仍旧保持伸出手的姿势,仿佛在告知他拉住自己,又仿佛在劝诫舍弃自己。当草薙回过神时,电梯内已经是空荡荡的阳光。
鹤丸不存在于此。
仿佛原本就不存在于此。
相应的,他手中忽然多了重量。
鹤丸先生刀?
草薙低头看向怀中,一柄通体漆黑的太刀躺在那里,奇怪的是,那层墨般的漆黑就如同一层衣裳,罩在其表面。太刀原本锻造时的精巧设计已经被完全掩盖,这样的刀具,只能让人感到不详。
冷硬的颜色无言刺激着他的神经。
即使拔出鞘,本该呈现铁的银白的刃身,也是一片腐朽似的漆黑。草薙将刀回鞘,微弱的生气就此消失在咬合中。
枪声从房间里响了起来,他愣了几秒,并没有护卫或者保镖被留在这层楼,也许他们早就被告知要在这层发生战斗。草薙随便找到其中一扇门,所有的门都一模一样,他的指尖碰到把手,失礼了?
再度响起的枪声打断了他,墙体轰然倒塌,紧接着,一只骨质的怪物从中冲了出来,差点直接由十三楼撞破玻璃掉落下去。仔细观察的话,它与低等的那些不怎么相同,作为人的部分非常完整,包括青紫色的肌肉。
燃烧着火焰的刀刃划过草薙的头顶,他猛然放低重心躲开,密集的子弹倾泻在怪物的身体上,可以看出用于格挡的刃身多了些豁口,然而对于坚如顽石的它还是杯水车薪。
闪开!
男音从被破坏墙壁的烟尘里传出,对方毫不犹豫地换弹开枪。草薙慌忙避开流弹,那个黑色的影子揪起他的领子,将他拖进已经被撞破、一览无余的奢华房间。
草薙迷迷糊糊地被他拖进去,发觉怪物没有再次攻击,男人才回过头看他,两人面面相觑。
就算草薙记性不好,也能分得清金发和黑发的区别,面前的人熟练再次换弹,却在看到存量时啧了一声。双方视线对上,同时发话: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你是谁?
然后同时闭嘴了。
戴着针织帽的男性瞥了他一眼,虽然气息很熟悉,但是草薙肯定他没见过这张脸。苦大仇深里带着一丝忧愁的表情,草薙凑近了点,觉得越看越和琴酒相像,于是他认真下定结论:我们在哪里见过吗,赤井秀一先生。
连思考都不用啊。
赤井秀一挫败道。
不过他原本就没想过隐瞒身份,毕竟琴酒他们也许已经给草薙看过了录像和照片,拉他一把的救援也不是纯粹的善意。
因为我对您的名字记忆深刻。草薙看着怪物再次撞进墙里嵌着出不来,舒了口气,银色子弹,FBI的猎犬,咳,您的八卦册大概有两三本吧。比如这个杀手不太冷,届不到的相爱相杀之类的。
又是贝尔摩德。赤井秀一只感觉太阳穴跳了跳,子弹又射向溯行军的肌肉,却被铜墙铁壁般的肉体隔绝。
在组织那段时间,十个他和琴酒的谣言九个是贝尔摩德干的好事,以前还见宫野明美藏着杂志不让他看,结果一纸箱都是贝尔摩德出的同人志,他顿时觉得这位女星有点全能过头了。
所以您是可能成为我情敌的男人。
草薙一本正经。
赤井秀一将草薙护在身后,闻言挑起眉毛,你误会了。
您曾经有过很多较暧昧的发言。
狙击的时候讲骚话那叫事吗!贝尔摩德连这种东西都喜欢录,她为什么不放弃小金人,去拿最佳摄影奖。赤井秀一很郁闷,他抬手点射,溯行军刚拔出头就被扫了一脸,再没有情绪也知晓愤怒该发泄到哪个方向。
萦绕紫烟的长刀砍向赤井,他本打算推开草薙,远离攻击范围再做打算,然而猛烈的力道从左肩传来。他微微偏离的颈侧,一柄通体漆黑的怪异武/士/刀几乎擦着皮肤刺出,仅仅是双方刃身甫一接触,龟裂便从那点开始扩散,直至遍布比黑色刀剑要巨大一倍的刀刃。紫色的薄雾似乎减弱了不少,随着碎裂声清脆且接二连三响起,溯行军的武器彻底弥散在烟尘中。
它注视着那柄刀,不言不语,闪烁着异样光芒的眼瞳中也没有任何情绪。趁他呆愣,草薙试探性地将刀劈向溯行军的右臂,对方坚硬的肌肉不是区区外行人能够轻易破开的,但黑色的刀尖不费力气便斩落他的肉与骨,一些状似鲜血的浑浊液体顿时溅了出来。溯行军望了他一眼,忽然不再有所动作,准确来说,是他的双目逐渐黯淡,呆滞地伫立在原地。浓郁的紫色雾气从伤口中窜出,仿佛潘多拉打开的盒子正在冒出灾祸。
雾气绕着漆黑的刀剑环绕而上,渐渐淡去。溯行军高大的身躯也变成了干瘪瘦小的骨骼,他倒在地上,缺少了一支手臂的地方沾着干涸的血迹,石油般肮脏的颜色已经显现出人类健康的殷红。
就像怪物曾经是人类一样。
草薙向他的心脏再补了一记,缓缓抽出滴血的太刀,是我误会了您和他的关系,非常抱歉,今后我会谨言慎行的。
不要一边擦血一边红着眼睛对我说这种话,稍微有点表情好吗,这副样子更像是要杀我的。赤井秀一懒得吐槽了,他简单地撕下布条打算包扎被划伤的侧臂,见到草薙将滴尽血红的太刀收回鞘中。不知是否出现错觉,他好似看到一阵朦胧的、几欲溢出的颜色在回鞘的瞬间消失殆尽。
室内糟糕的空气也轻松了几分。
男人瞟了一眼被杀死的怪物或者说人类的尸体,不知道是否该与他对峙。
青年眨了眨眼,赤井先生,您有受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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