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毕竟关乎到影院赔校方损失的问题,我们希望不误会坑害无辜的人,也不放过犯错的人。”
“对啊,放映机烧坏赔的损失不少呢。”
“……你在仔细想想?”
外面充斥的躁乱声正逐渐减小,放映室内的战火也要烧到尽头。苏夜纯摸着口袋里的手机,似是在沉思。现在贺曼一口咬定是她的错,那这事就别怪她不留情面了。你不是想挑事吗?那咱们好好的闹,不把你闹到退了部门,这事儿没完!
苏夜纯想学着齐寒的样子靠在一旁的桌子上,苦于学不会对方那种气定神闲的姿态,只能放弃,并道:“你既然这么冤枉我,那我不顶这个锅,你是不是还没完了?”
换了一口气,她继续道:“那行吧,我‘勉强’怀疑我昨天忘记拔电源了,然后呢?放映机坏了,你想怎样?哦,不对,应该是你们想怎样?”苏夜纯忍不住想笑,把目光投在影院三大部门部长的身上,“这影院还轮不到学生会秘书部接管吧?所以我就算失误烧坏了放映机,也用不着一个外部部长来指手画脚!”
“你!我什么时候要指手画脚了?!”贺曼情绪激动想要上前动手。
“行了!别吵了。”卓黎冲苏夜纯道,“你这是变相地承认了?”
他们三个部长在影院待了大约有两年的时间了,肯定知道损坏放映机要赔多少钱。现在有一个人主动成为替罪羊,简直太好了!
苏夜纯在灯光下,单纯地笑,看似不屑一顾的外表下,有和齐寒相同的性子,她们像是惺惺相惜的同类,但又彼此不同。
她说:“是啊。”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阅览。
第35章
距离那天已经过去三四天了,苏夜纯还清晰记得她承认的目的。
今天星期四,也就意味着她最快去校方面前证明清白的时间就是明天星期五,因为后天就是节假日。除了食堂打饭的阿姨和医务室里还有人在,其他的学校教师以及领导全部放假。
趁贺曼不在,她抽空又把能证明她清白的东西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自然地从桌子上拿起千夏倒的热水喝了一口。
千夏抬眸,扫视了一遍没说话,垂头第二次抬起的时候,她敛起眸光,冲对方抬起下颚,“你有什么就说呗?别欲言又止的,我可把你当好朋友呢!”这句话是假的,她压根不信除了向玲以外的任何人。为了套对方的话,她算是无所不用其极。
千夏动作迟钝地靠在椅子上,说:“夜纯。其实我和纪雪都知道你和贺曼关系不好,她老是针对你。不过,你生她的气也就算了,你千万别生纪雪的气,她也是被迫跟贺曼一起走的。纪雪的情况你也知道,她家跟贺曼一个小区的,她妈也让她陪着贺曼一起......最近纪雪也被气的不行,说贺曼一直在她跟前说的你不是,她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然后她在宿舍不能跟你讲话,就让我给你传话,说她相信你,这事是贺曼故意的......”
千夏替纪雪传话传了好长时间,苏夜纯对此并没有多大感触,毕竟一个人无需“相信”久了,就什么也不在乎了,纪雪的解释她并不需要。
“我知道了,你替我谢谢她的信任,我肯定不辜负她。也让她不要担心,这件事很快就结束了。不过这个宿舍我并不打算待下去了,等这件事结束了,我准备出去租住。”
这个想法她并不是一时头脑发热才决定的,相反的她想了很长时间,甚至在大一还没开学时就已经开始想了,那时只是碍于她姐姐会时常来看她,不过现在苏夜泽成了苏氏企业的副总,整天忙的要死压根没空管她。
“......你,你这个决定怎么那么突然?”千夏显然有些不可置信,空白的小脸上都是震惊,眼睛也是睁得圆溜溜的,像是阳光下的琥珀,“不过我尊重你的想法,只要你开心就好。你要是出去了,我能时常去看你吗?”
苏夜纯微笑着考虑了一番,言笑晏晏地说:“好啊。”
两人在宿舍又闲聊了一会儿,不久就踩着铃声去上晚自习。
贺曼和纪雪早已经到了阶梯教室,苏夜纯刚进门就能感受一道如火如荼的视线,不过她懒得搭理。
贺曼是什么人,她现在大概一清二楚,与这种人交涉,无疑是在浪费时间。
晚自习时间,整个教室里静悄悄的,上课刚过半小时,走廊里传来闹哄的脚步声和轻微的说话声。
“打扰一下,纪检部检查教室。请问有无请假同学?”
苏夜纯适时抬眸就看到一张白白净净的脸,棱角深刻的下颚在灯光的照射下于脖颈的地方落下一片阴影。
查班来的人不止这人一个,苏夜纯往对方身后看了一眼,呼吸突然一滞,头脑突然遭受雷劈一般。
季又夏!
消失了几个月的前女友,或许现在该称一句季学姐。
大一晚自习的座位安排都是自己抢位置的,算是随便乱坐的,但季又夏在人数众多的教室中一眼就能认出她来,瞬间心脏蓬勃有力的跳动着。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这种感觉就像夏天在楼梯口遇见齐寒一样。
她苦求齐寒不得,跟季又夏在一起半个月,齐寒似乎成了她生命旅途中可有可无的人,而季又夏在跟她分手后,又取代了齐寒在她心头的位置。
这种前后颠倒,弄巧成拙的感觉,让人感到苍白和无力。
“出来吗?纯纯?”季又夏在用口型对她说。
她看着那张巧夺天工的容颜,发自真心地笑了起来。
冬天的风通过楼道口,一个劲地往人的脖颈里面灌,苏夜纯拢了拢羊毛大衣,看着季又夏穿着长款羽绒服有些羡慕。
季又夏将她带进一间不做晚自习上课的教室,里面漆黑的空荡荡的一片,令人毛骨悚然。不过能稍微阻挡寒风。
季又夏将上翘的椅子按下,自己坐好,又在旁边也帮她按下一个,安静的教室隔了好一会儿,才有声音出来。
季又夏酝酿了很久才问了一句,“你想我吗?”
想吗?答案是肯定的!苏夜纯微微点头。
季又夏笑了,淡淡的笑容在冰冷月亮照进来的一瞬间,足以温暖人的心坎。
“我也想你了。”
这之后就是两厢无话,有时候感情就是这样,分手之前什么话都可以说,分手后就觉得与对方没有多大关系,唯一的话题都成了冰冷的空气。
也许,她与季又夏又是不同的,尽管她们没有话题可言,但那种想要相互关心的情感叫嚣着,鼓动着为彼此存在着。
“纯纯,我要走了。”季又抬起下颚仰望着窗外,脆弱的脖颈在冷月的微光中,有一丝脆弱,它上下滑动着,“去欧洲,和韩焕一起。”
昏暗空荡的教室内,苏夜纯的表情有些复杂,她攒动着喉咙,良久才像反应过来一样,“你毕业的时间不是在明年七月份吗?”
季又夏转过身面对着她,“我得去陪他。我们复合了,代价是我陪他去欧洲。那边的经济条件更发达,医疗设备也更为先进。”
苏夜纯听出了一丝混着悲伤的无力,“他的伤严重吗?”
“一半对一半吧。石墩砸伤的地方是腰脊,脊骨碎裂,在这里只能嵌入钢板,这样行动多少会受到些影响,去欧洲是为了做康复手术和训练。你不能想象,他……算了,不说这些了。”季又夏笑了一下,“我们明年也许会再见面,那时,或许还来得及领个毕业证也说不定。”
季又夏走了,也带走了她心中无限的落寞,困扰她长久的遗憾也随之消失,她终于知道她缺的那一点是什么了。
是临行一别。
不管对方是走,还是不走,她都需要。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把沉寂许久的心从黑暗深邃的深渊拉回来。
·
第二天,苏夜纯起了大早,将自己收拾了一番后,趁上午没课,直接奔去了M大的行政楼。
行政楼顾名思义就是教师办公的地方,而校长室就属于行政楼的一部分。
苏夜纯到了之后简单给将事情经过说了一下,M大的校长姓张,表面看起来比较严苛,肥头大耳的,一双牛眼般大的眼睛看人的时候像是在瞪人一般。
“张校长,虽然我的性格不好,做的也有不对的地方,但是贺曼咄咄逼人这就很过分了!而且,她这是明明白白地冤枉我!”苏夜纯盛气凌人的模样像是想要挑事,但是证据在此也容不得对方说出什么反驳的话。
张校长将这几张照片来回翻看了一遍,这这照片,全部都是苏夜纯拍的放映室内,她走时的照片。时间是,是星期六,这一点无法更改。
当初她怕设备没有处理好发生什么事故,就特地拍了照片准备发给她同学再仔细询问一下,没想着这些照片却能当作证据。
张校长看了一会儿,十分为难地问:“这事......齐寒没有跟你说吗?”
苏夜纯眉头紧蹙,反问:“说什么?”她和齐寒能有什么好说的?哦——她忘记跟齐寒说谢谢了,不管是在放映室,还是在“夜糜”KTV。
张校长一双原本就很大的眼睛瞬间睁得更大了,再问:“齐寒帮你把钱赔过了!这事你不知道?!”
“!”苏夜纯想都不想,一句脏话脱口而出,“有病!”因顾及是在校长室,所以她说的非常小,但是对方听力灵敏显然是听到了,张校长微微皱着眉头,并没有说什么。
“苏夜纯是吧你先回去,这事我会让人调查的,你的照片姑且留下,至于齐寒的替你付的十几万块钱。”张校长摸着啤酒肚,从书桌上抽出一张纸,刷刷几笔,写清了经过把纸递给苏夜纯,“你拿这张指条,去找财务部的人,把钱原封不动地退还给齐寒。”
苏夜纯接过指条的时候,心里还在气头上,齐寒怎么可以随便替她出钱!是看不起她还是怎样?!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钱还了,不就证明那事真的是她做的吗?错误也是她犯的吗?
她明白齐寒的担忧,但是对方能了解她的性格吗?很显然不能!
“那行。校长再见。”说完她就闪身出去了。
出了校长室,苏夜纯直奔财务处,钱提出来的很快,是直接退回齐寒绑定学校的银行卡里,弄完了一切,已经临近中午了。
向玲发消息说在宿舍等她,她马不停蹄地去了。
向玲宿舍的门一开,一股子黄焖鸡米饭的味道铺面而来,苏夜纯过去看了一眼,“你吃的挺丰盛的啊!”黄焖鸡米饭里加足了料,牛肉丸、金针菇、牛肉卷,一次性塑料盒里被填的满满当当,米饭点了两份。
向玲将一份未拆封的热腾腾的米饭推给她,嘴中含糊不清地说:“给你的,快吃!大冷天的不然就凉了!”
两人从小就是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苏夜纯也不跟她客气,拆了塑料盖子,端起米饭就开始细嚼慢咽。
向玲偶尔抬眸跟她抢鸡块,但多数动作都没她快,嘴上就忍无可忍地抱怨起来,“苏夜纯你做个人吧!我请你吃饭,你请我出骨头?”
“啧,我请你的少了?”她反问过后,对方不说话了。
吃完饭后,苏夜纯火急火燎赶往齐寒的宿舍,却扑了而空,下午一点半时她还有课,又直接去了教学楼上课。
下完课后,她再次去了齐寒的宿舍,结果一如中午。
“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忙活个什么?!”苏夜纯靠在齐寒宿舍门口的墙上,忍不住嘀咕着。
第36章
冷风朔朔,寒月皎洁。
苏夜纯找到齐寒的时候,是在操场上,齐寒和学生会中的几个部长正在拍一部宣传视频。
齐寒穿着一件宽大且颜色深沉的羽绒服,款式一看就知道是男生的。光鲜亮丽的玫红色卷发被塞在带着棕色绒毛的羽绒服的帽子里,宽大的脑子下只漏出一对满是神情款款的眼睛和五官深刻的脸。
齐寒站在操场正中心的一颗用蜡烛摆放成的爱心中,温黄的烛光在寒风中摇曳,生生不息,破开长夜。而她的对面,是一个拿着女士羽绒服逐步向前走去的男生。
苏夜纯站在操场垃圾桶旁,一直站到齐寒拍完。
期间,寒风呼呼地刮过来,让她一直发抖,现在手脚冰凉,几乎没有知觉。
突然,她看见有人走过去凑在齐寒的耳边说了几句,齐寒蓦然回首,恰巧与她对视一眼。苏夜纯原本就紧蹙的眉头,在一瞬间染满阴霾,她讨厌这样的感觉,被人发现,或许是因为别的,例如:齐寒穿着别人的羽绒服看向她。
苏夜纯很快就别过脸去,双手抱胸企图在寒冬之际保存些温暖,在风中她能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你怎么过来了?”她企图不去看齐寒的脸,谁知对方绕了半圈直接站在她的面前,齐寒问,“徒弟这是找师傅有事?”
苏夜纯头脑发胀,有些晕眩,她出来时穿的有些少,又站在寒风中吹了快一个小时,可能要生病了。
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抬起一双带着不悦的眼睛,将紧攥在手中半天的的票据塞在对方怀里,那动作说不出的粗暴,而后厉声道:“姓齐的,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我也从来没有说过我需要帮助,下回别再自以为是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不敢苟同你的做法,不明就里就不要擅自做主!还有,你看手机了吗?财务部把钱全部退给你了!”
这张票据塞的有些歪,忽然从虚空中刮起一阵寒风,瞬间就把那个票据吹飞了,齐寒连票据的一个边角都没有摸到。
齐寒越过苏夜纯朝那堆正收拾器材的各个部长使了个颜色,一群人不乏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特别嚣张的朝她们的方向吹了一声流氓哨,齐寒瞪了对方一眼,等一群人彻底走个没影了,才重新开口。
“你在说......放映机的事?”
“不然呢!你以为我在说什么?”
“没事。你在担心你还不起吗?”
“妈的!我在担心我继续被冤枉!”
寒夜扯动着人的神经,苏夜纯双脚麻木地站在原地,旁边巨大垃圾桶里的味道仿佛都被严寒冰封。齐寒那双眼睛带着丝丝笑意,正兴味盎然地打量她。
尽管知道对方没有丝毫嘲讽她的意思,但她还是总往不好的方面想。
齐寒睁着一双凤眼,眨巴了几下,模样何其无辜,“冤枉?”
“对!”她有些气急败坏,但是理智告诉她,现在她被冻的没有什么力气,而且冬天动手容易骨折,“我那天承认只是暂时的,我已经把证据交给了校长,你差点就是害了我!我没错!我凭什么要赔钱!”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