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2 / 2)

本侯有疾 夜尽初辰 2359 字 2023-09-23

燕宁盛动了动喉咙,感觉有些迈不开步子。

燕宁康有些不耐烦了,都说夜长梦多,他和顾令仪的婚事简直九曲十八弯,好不容易才搭到一起去,自然心急得很,恨不得明天就成亲。但燕宁盛不成亲他先成亲说不过去,就只能催着燕宁盛,可看他这副模样,竟然是想打退堂鼓的意思。

二哥你去不去?你不去我现在就将寿安郡主介绍给陈化!

你敢!

你再不上门你看我敢不敢?

燕宁盛一咬牙,神情悲壮地走了。

果不其然,他挨了顿毒打。

邓国公以棍代枪,将他抽得几乎体无完肤,只有那张脸还能见人,连点皮也没破。

事后邓国公点评,说燕家老二武艺不错,脾气好,耐揍。

燕宁盛心里特别苦。不是打不过,不是不能还手,可是不能打,不能还手。寿安郡主亲爹济南王前些年自尽了,嗣父曹康王死得更早,如今就剩下邓国公这么一个兄长,都说长兄如父,岳父打你你还敢还手?况且他要是敢还手,作为姑姑的长公主说不定还要拍他一巴掌,得不偿失。

等一下?姑姑?

燕宁盛忽地想起,寿安郡主和长公主是差了辈分的,虽然和天家论辈分着实不应该,毕竟姑侄侍奉一夫的情况也不是没有,但如今这么说来,他应该叫自己的大哥为姑丈?

他眉头一皱,忽地计上心来。

等到燕宁盛大婚那一日,燕家大宴宾客,燕赵歌以新娘娘家宾客的身份到场观礼。

燕宁盛牵着蒙着红盖红的寿安郡主,小心翼翼地走到燕赵歌身边,道:这位是姑丈。

寿安郡主看不到外头,乖乖巧巧地叫了一声姑丈。

刹那间,正堂里鸦雀无声。

燕赵歌怒极反笑,道:好孩子。

之后隔了三天便是回门那一日,燕宁盛带着寿安郡主回了邓国公府,没见到邓国公,却看见了面容和善的燕赵歌,顿时大惊失色。

燕宁盛转头就要跑,然后撞上了关了后门回来的邓国公,也是一脸和善。

我命休矣。

燕宁盛又被打了一顿,这次一个月没下来床。

消息传到宫里,刚满六岁的小皇帝懵懵懂懂地扯着长公主的袖子,问道:姑姑,姑丈为什么要打寿安姐姐的夫婿?

长公主心里一阵好笑,弯下腰点了点小皇帝的鼻尖,柔声道:因为他不该那么叫,你叫燕侯姑丈是因为我是你姑姑,但你寿安姐姐的夫婿是燕侯的弟弟,都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夫随夫,怎么能叫姑丈呢,该是你寿安姐姐叫大哥才对。

但,但不是说是姑丈嫁给姑姑吗?姑丈是入赘的。小皇帝眨着眼睛,不解地问道。

长公主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她想了想,感觉无法解释,只能小声道:其实是你寿安姐姐的夫婿惹到了燕侯,所以她才要打人家一顿,只是找个由头罢了,你千万不要惹到你姑丈。

小皇帝张着嘴,几乎听呆了,半晌才连连点头,小小声道:姑丈好可怕。

长公主忍住笑,认真地对着小皇帝道:既然知道,那你千万要听话,尤其是上课的时候,不可以愣神。你过几日就要开始启蒙了,要乖乖的。

小皇帝小鸡啄米般点头。

于是等到正式启蒙那一日,燕赵歌以太师身份在宫中的尚书房授课,除了小皇帝之外还有一些勋贵重臣家选来的伴读,这些孩子年岁都在六七岁左右。小皇帝在里头端端正正地坐着,毫不起眼。

在这些孩子□□岁之前,燕赵歌都不觉得能好好地授课,小孩子爱玩是天性,前世环境那么紧张的时候,小皇帝都会偷跑出去看花,再被长公主揪回来训斥一顿。

那边有几个偷着交头接耳的,这边有个在纸上不知在画些什么的,还有坐着神游天外甚至睡着的。

燕赵歌禁不住摇了摇头,又看向坐在最后的小皇帝。发现这孩子正认认真真地对着纸上写大字。

她走过去,只看了几眼,小皇帝就抑制不住地抖了一下,稍稍侧了侧身子。

燕赵歌假装什么也没发现地走到一边去看别人写的东西了。

等下了课,她百思不得其解地去寻长公主,问道:庭哥儿怎地那么怕我?

长公主笑而不语。

小皇帝趁着燕赵歌不在时候悄悄来寻长公主,委委屈屈地道:姑丈好凶,刘金都被姑丈训得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提到的刘金写河东那段的时候有提到过,他爹叫刘破奴,官职羽林中郎,刘金的名字是燕赵歌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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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元初(十)

宫里的三个天家子弟是打着架长大的,小皇帝司曜占了早出生那么几个月的优势,还只能在地上爬的时候经常将茂国公司鉴廉按在地上打,虽然下手都不重,只是把人按在地上打屁股而已,却能把司鉴廉打得哇哇大哭,蔡国公司鉴庠往往在一旁缩头缩脑地看着。

但等着几个孩子长大,局势就变了模样。

司鉴廉奋起直追,可以和司曜分庭抗礼了,打得不相上下,而过去的中间派司鉴庠却变得阴沉了起来,总是下黑手,在大哥和三弟两方势力之间游走。

尽管年纪尚小,但他们能敏锐地感觉到彼此之间身份的不同,从自己的名字,到身边人的态度,吃穿用度,甚至于学识练武上。

司曜和他们不同。

这让司鉴庠和司鉴廉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弟潜意识里就亲近了不少,隐隐约约地合起伙来欺负司曜。

司曜不太高兴。

六岁的孩子不懂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概念,他还没有接触过政务,他只是和他的弟弟们,他的朋友们一起读书习武。

他一边意识到他们是亲兄弟,彼此应当亲密无间,他稍微年长了一点点,应该让着些弟弟,一边又为那隐隐约约的隔阂而苦恼,被两个弟弟联手排斥的感觉并不好受。

为什么?

他们为什么排斥我?

我是哥哥,我应该让着弟弟,可弟弟为什么不肯敬重我?老师不是教导说要兄友弟恭吗?

你们的恭在哪里?

我真的是你们的哥哥吗?

你们

应该天真无邪的孩子脸上浮现出了阴郁的神色。

燕赵歌作为他的启蒙老师,时时刻刻都在盯着他,自然将那神色变化都看在眼里。

他挑了一个时间,给长公主打了个招呼,就将司曜领了出来,给他换了一身平头百姓家孩子穿的衣服。司曜不明所以地被牵着走了,他跟着他从前最怕的姑丈走出了皇宫,跑到了街上,他换了一身以前从未穿过的棉布的衣服,很柔软,但是没有丝绸那么顺滑,脚底下踩着的也不是千缎底的靴子,只是最普通最普通的鞋子。

踩在脚底下触感和以前全然不同,但是很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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