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道：“六火那边我们已经谈下暴雨了，不知道你们这边能不能让时雪参赛？”

江素一瞬间就猜透了对方的意图，暴雨和时雪都无缘明年的战神杯了，她们只剩下商业赛可打，再加上眼下的舆论热潮，两个人的交手一定能吸引来不少观众，这买卖怎么算都不亏。

但是，时雪向来很抗拒在商业赛上跟暴雨交手，别说以往宙天和六火不怎么交手，就是偶有交手，时雪也是不出场的。

江素犹豫了，说：“我问问时雪吧。”

挂了电话后，江素轻叹口气，其实不用问她都知道，时雪一定不会答应。倒不是搭档的问题，打个商业赛而已，跟俱乐部里随便找个着不多的A跟时雪搭档就能出场，问题是时雪能不能接受跟暴雨交手。

在商言商，时雪的出场费还没有下调，作为老板来说，江素还是很想接这单生意的，但她勉强不了时雪，只能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问问。

打电话叫来时雪，江素拐弯抹角地问道：“这两天休息得好吗？”

时雪一看江素笑得奸诈就知道是商业洽谈，勾起嘴角戳破她的演技：“说吧，什么活动？”

江素干咳一声：“不是活动，是商业赛。”

这倒是让时雪很意外，这么快就有商业赛上门？不过她也没多想，有比赛打是好事。“哦，可以啊。”

“……暴雨也参赛。”

话音一落，时雪脸上的轻松立马消失不见，当即改了态度：“我不打。”

江素无奈叹气：“行，我推掉。但是……”

已经起身要离开的时雪停住脚步：“嗯？”

“以后这种邀约可能会越来越多。”

时雪一怔，抿了抿唇，没有接话，离开了江素的办公室。

电梯里没有人，时雪望着平稳跳动的数字发着愣，心里的烦躁感又清晰起来。

她知道江素是在提醒她，她以后在商业赛上的选择会越来越少。不能打战神杯的她和暴雨，会成为商业赛吸引观众的一种手段，只有商业赛可打的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说不接就不接了。她是个职业选手，哪有不接比赛的职业选手？直接退役好了。

准备去换作战服的时雪一出电梯就遇上了金鸾，金鸾穿着私服，看样子不像是要训练。

两个人的视线撞在一起，金鸾目光闪烁，一怔后努力扬起乖巧的微笑：“姐姐。”

时雪有些尴尬，故作随意地问：“要出去吗？”

“去找下江总。”

“哦。”

两个人错身而过，没有更多交谈。

不论组成HA之前如何说明这只是合作，在结束之后也还是会有这样一段尴尬的‘分手期’，H和A就是这么微妙的关系。

时雪暗暗叹气，她没有体会过HA之间那种亲密感，无法感同身受，这种时候便显得更尴尬。

推开更衣室的门时，手环弹出来电提示，是一个陌生来电。

时雪接通，对面传来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时雪呀，我是魏莱茵。”

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这个名字，时雪一怔：“魏总？”

“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聊聊，出来喝杯咖啡吗？”

时雪想找个借口推辞，因为她不喜欢跟不熟的人出去喝咖啡，尤其对方还是另外一个俱乐部的老板，被人看到可能会传出些不好的话来。

但是魏莱茵像看穿她想法一般，补充道：“我在宙天门外，赏个脸吧。”

“……好吧。”

****

酒庄前的露天小桌边，暴雨已经等了近一个小时，总算是看到魏莱茵的车子远远地飞过来了。

她喝着咖啡不耐地看着那辆豪得不像话的银灰色车子靠近，缓缓落在不远处的草坪上。

车门开启，魏莱茵从车上下来，暴雨正想说训她两句，身为一个老板在训练时间内把选手约出来还放了一小时鸽子，实在太不像话了。

然而魏莱茵却不是一个人来的，看到跟在魏莱茵身后下车的人，暴雨惊得差点打翻了咖啡杯：“时雪？！”

“久等。”魏莱茵领着人走上前，笑得春风满面。

暴雨已经没有教训魏莱茵的心思了，她只想知道时雪为什么会跟魏莱茵在一起。

面对震惊的暴雨，时雪抿了抿唇，有几分尴尬。

先前魏莱茵来找她说有事谈，一个俱乐部的老板找另一个俱乐部的选手能有什么事，当然是商业洽谈。心里虽有猜想，但她也不可能直接问人家是不是来挖人的，所以只能先应付着，想着等对方开口再委婉拒绝。

但是魏莱茵一直没有提跳糟的事情，倒是对她问长问短的，还说起了江素提到的那场商业赛的邀约。

时雪不避讳地说自己拒绝了，魏莱茵点点头，没有多问，却话锋一转：“你对搭档有什么要求吗？”

时雪看着眼神诚恳的魏莱茵，张了张嘴，有点为难，最后只客气地道：“没有什么要求，合得来就行。”

搭档这个身份，极大可能会发展成爱人，所以魏莱茵嘴里的‘要求’，指的是更为复杂的意思，而不仅仅只是职业选手所追求的适配峰值。但对时雪来说，她唯一追求的就是适配峰值。

魏莱茵若有意味地笑着：“这样啊。”

“魏总……”时雪欲言又止，想说自己真的没有跳糟的意思，江素对她有发掘之恩，宙天待她不薄，除非江素提出解除合约，不然她是不会跳槽的。

正想该怎么回拒，好让魏莱茵别白忙活时，魏莱茵却问她：“你想不想跟暴雨试试？”

“什么？”时雪觉得魏莱茵在说笑，业界都知道暴雨的情况，没有谁会想跟暴雨搭档，那是在断送自己的职业生涯，她也一样，想都没想过。

魏莱茵认真道：“既然没有机会跟暴雨正面交锋了，要不要试试另一种方式？”

原本想都不想就要拒绝的时雪生出了犹豫。是的，她和暴雨没有机会正面交锋了。甚至，照眼下这个状况，总有一天她会沦落到为了‘秀’而跟暴雨在商业赛上交手。

心底憋了许久的那口气化成一股无名的怒火，冲得她胸口发疼。

时雪眼里明晃晃的怒气惊到了魏莱茵，她其实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见时雪的，但看时雪这个反应，很明显是戳到她痛处了。

她试着更进一步道：“我知道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暴雨的情况特殊，没有人想冒这个险，我只是觉得你们这样太可惜了。”

时雪抬起视线，直勾勾地盯着魏莱茵：“暴雨是什么想法？”

闻言，魏莱茵一喜，有戏。她压抑住兴奋，尴尬地咳一声：“其实我还没有问她，不如你当面跟她聊聊？”

暴雨先前明确地说过以后再也不做适配测试了，魏莱茵知道她有顾忌，前搭档的事故一直是暴雨心里的一道坎儿，所以在得到时雪的回复之前，她没敢贸然跟暴雨提这件事情。

时雪犹豫了一下，点头道：“好。”

于是，魏莱茵临时给暴雨打电话，说要约她打台球，把人约到郊外一处幽静的酒庄。时雪和暴雨的身份特殊，在没有确定一些事情之前，还是要避着公众的耳目的，两个人见面的事情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

“来，坐。”魏莱茵招呼时雪坐下，笑呵呵地问她想喝什么。

愣怔过后的暴雨见时雪看到她却一点不惊讶，明显是知道她在这里，再看魏莱茵那一脸殷勤，她立马明白，自己被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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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1章

这里是一个自己种植然后制作酒类和饮料的农场酒庄，时雪和暴雨是职业选手，平常不沾酒，魏莱茵便亲自去给时雪榨果汁。

魏莱茵一走，暴雨和时雪面面相觑，空气中流动着明显的尴尬。

哪怕因种种原因让她们对彼此很熟悉，但两个人从来没有私下见过面，更别提像现在这样面对面地坐着聊天，感觉特别奇怪。

上次一起刷怪，虽然玩得很开心，但到底是隔着屏幕和网络，交谈也都透过视频，没有现在这种对方就在眼前的近距离感。

暴雨看一眼屋里站在吧台前榨果汁的魏莱茵，心道这混账老板该不是要挖宙天墙角吧？但挖墙角把她约出来干什么？

短暂的沉默过后，暴雨主动打破尴尬，无语又疑惑地问时雪：“什么情况？”

时雪直视暴雨，语气干脆利落：“你要不要试试当我的A？”

太过理所当然的态度让暴雨甚至没有马上将时雪说出口的话输送进大脑，待她确认到时雪眼里的认真时，她的大脑才开始接收刚刚这句话的意思。

无数的疑问伴着这句话的意思在脑海里翻飞着，但暴雨首先摘取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她语气平淡地脱口而出：“不要。”

时雪没有想到暴雨会拒绝得这么干脆，以外又不满地皱起眉头：“为什么？”

暴雨顿了顿，终于缓过神来，也皱起眉头道：“这个还用问为什么吗？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事实上我确实不太知道，所以我打算跟你试试。”

暴雨的前搭档脑神经损伤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也都知道是因为暴雨引起的，但是没有实际操作过，时雪并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暴雨更加无语了，真不知道魏莱茵是怎么哄骗时雪的，时雪居然会动这个心思。

正说着，端了果汁的魏莱茵出来了，暴雨转向魏莱茵：“我们和宙天什么时候有这种合作了？”

魏莱茵把果汁放在时雪面前，坐下之后才从容地道：“没有合作，我也是今天才找时雪提议跟你试试看的。”

暴雨觉得魏莱茵是病急乱投医，无奈道：“我的情况她不清楚你还能不清楚吗？”

“别人是别人，时雪是时雪，制御之神说不定能治愈你。”魏莱茵不以为然地说着一点也不好笑的谐音梗。

暴雨满脸无语的样子落在时雪眼里，让时雪开始不耐烦了，她冷冷地道：“你如果是觉得我技术不行，那就用行动证明，如果单纯是不想跟我搭档，那就直说，我又不会死皮赖脸赖着你，不要浪费时间说些没用的。”

暴雨张了张嘴，心道这人果然人设反差有点大，偶尔的直言不讳简直能扎死人。

见时雪生气了，魏莱茵赶忙替暴雨解释道：“她只是担心你。”

时雪不屑地轻笑一声，下巴稍稍仰起，睨着暴雨道：“那还是觉得我不行，只有觉得自己技高一筹的人才会‘担心’别人。”

“我……”暴雨一口气噎在胸口，心道这人真是来找她合作的吗？她怎么觉得是来跟她吵架的？她没说什么冒犯的话吧？她不跟时雪吵，换了话题道：“为什么要找我？你明明跟谁都可以。”

时雪眼里淡淡的恼怒中多出几分不甘来：“因为你没有搭档，我就没有机会跟你正面交锋，既然没有机会堂堂正正赢回来，那只有一起站上巅峰，我才能证明我不输你。”

暴雨怔怔地看着时雪，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本以为时雪是被魏莱茵给哄骗来的，但听这话，分明是抱着非常明确的目的才想跟她合作的。只是……

“你输我？”暴雨定了定神，道：“谁说你输我了？”

时雪眼里的怒气又多了几分，沉默的态度像是在抗议暴雨的嚣张。

“你说的是那年的战神杯吗？”暴雨无语到失笑：“那只是侥幸，我怎么可能赢得了你？”

时雪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侥幸？”

“当然，之后再打多少次我都不可能赢你的。”暴雨还真不知道时雪对她有这么强烈的对抗意识，甚至暗暗跟她较着劲儿，可真是太抬举她了。

时雪气得要死，她耿耿于怀的比赛，暴雨居然完全没有当回事。

见时雪气得恨不能拿眼珠子瞪死她，暴雨失笑道：“我从来不觉得我能跟你比，我的火力确实比别人强一点儿，但你只要找到一个适配值高点的A，分分钟都能赢我，而我却不可能找得到第二个时雪。”

时雪定定地看着暴雨，眼里的怒意渐渐消失，片刻后，淡淡地道：“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第二个暴雨。”

暴雨笑道：“商业互吹就免了吧。”

时雪翻个白眼：“谁跟你互吹了。”

觉得已经把话说开的暴雨把话题转回正题上：“总之，合作这事还是算了吧。”

时雪闻言又皱起眉来：“你觉得你在我这儿认个怂，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回去打商业赛吗？”

暴雨心道她没有认怂啊，她只是夸了夸时雪而已，但这话说出来时雪这暴脾气指不定现在就要拉着她进模拟舱去较量一番，所以还是不说了。

她耐着性子解释道：“这是两码事，我的意思是你没必要对我耿耿于怀，而我的情况也确实没办法跟别人搭档，不然我也不会单到现在。”

时雪双臂抱在胸前：“不试试怎么知道？”

见时雪的态度完全没有软化，边上的魏莱茵也一直在给她使眼色，暴雨心知她要是不试试，这俩人怕是都不会死心，无奈地长叹口气后道：“好吧，那就试试吧。”

一直在边上看情况的魏莱茵立马拍手附和：“对嘛，试试总是可以的，正好这里也有模拟舱，就在这里试吧。”

暴雨没有意见，她随时都可以。

魏莱茵看向时雪：“行吗？”

时雪本就是冲这个才来的，点头道：“当然。”

模拟舱在酒庄的娱乐馆内，三个人穿过绿油油的草坪，进到有各种娱乐设施的娱乐馆内。

模拟舱在娱乐馆的角落里，看上去并不常用的样子，事实上来这里的人也确实很少会在这里打游戏。

魏莱茵取出舱内的头盔递给二人：“你们用苍穹还是狱火？”

暴雨想着到底是魏莱茵去找的时雪，时雪算是客人，便道：“用狱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