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
言落望了望远处还在安排站位的那帮“龟人”,叹了口气,转回头问谈涵,“周末怎么了,有事?”
谈涵刚努力克服了心胀满的酸涩准备邀他,手机这时又响了一声,传来了宁轩发来的一个表情包。
谈涵低头看着屏幕里一头流着口水,又傻又丑的小粉猪,觉得这头猪真是怎么看怎么讨喜。
“没事。”谈涵回道,他正盯着那头猪,脑子里全是某人长出猪鼻子的样子一一又蠢又可爱。
“……”言落一阵无语,他看着谈涵的脸,硬是从他没有表情的表情里读出了几分喜悦。
言落笑了笑,一边给南乔发短信客客气气地告诉对方自己可能还得晚会儿才能出来,一边感叹一声,“啧,春天来了啊。”
谈涵心里猛地一跳,敏感地察觉有人在试图撬开自己藏了十多年的秘密一一虽然连个边角也没露出来,但还是让他感到不适。
“嗯,你这一头绿毛倒是应季,”谈涵终于舍得将眼睛从手机屏幕上抬起来,言落脸上毫不遮掩的无奈和郁闷将他心里的慌乱彻底化解,谈涵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接着说,“我记得孔雀确实是在春天交配。”
这下言落直接被气笑了,他抬手轻轻给了谈涵的肩膀一拳,“滚你丫的,什么时候你也这么贫了?”
谈涵听后收了眼底的笑意,好容易生出的好心情被这个“也”字彻底浇灭一一言落在这里“也”什么呢?好像他和那个嘴贫的家伙更熟似的。明明自己才是那人的竹马,是那人第一要好的兄弟。
言落瞥了谈涵一眼,摇摇头,低声嘟曦,“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这句之后,谈涵的心情便又好了起来一一这话听起来……好像还是自己和某个嘴贫的家伙更为熟悉一些。嗯,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言落就是用自己考上哈佛的智商也绝对想不到,他随意瞎扯出来的两句话就能让谈涵在心里坐了趟过山车。
可见嘴上话少的人,大多心里戏多。
谈涵心里的上一幕戏刚刚以喜剧收尾落幕,又突然悲哀地想到,自己也算是苦作乐一一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说得真好,这句古训又何尝不是在提醒自己?
拿自己和身边的这只绿毛孔雀比,他又哪里比得过?
——那个人的整颗心……都放在这只孔雀身上。
“操,还照不照了,老子最多再等一分钟就走,这垃圾活动谁策划的?这么大脸好意思让老子等到现在?”言落翘起腿靠在椅背上,急躁地说。
“本来没有设计这个环节,李总刚才突然提的,谁也不好拒绝。这么多人要照,也算是为难他们,再等等吧,”谈涵劝道,他冲左边扬了扬下巴,“你若是等饿了,那边有点心。”
“我是不饿,但秘书肯定饿了,他早上就忙得没吃饭,这他妈的都几点了,还不放人走?!”言落瞪眼。
谈涵半晌无言,觉得言落这话怎么听怎么奇怪,最后只能当他本就不务正业,无心工作,家里人非要逼这纨纟夸子弟好好上班,这位大少爷就只能把心思放在别的方面一一比如说,体恤员工。
这也勉强能解释得通,谈涵心想。
不然呢,总不可能是这位总裁也遇到了属于自己的林秘书吧?
“操,走走走,龟人招手了!”言落说这便“嗖”的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迈着大长腿走过去。
领班看言落脸色不好,赶紧冲他笑得露出了八颗大牙,“言总,等急了吧?呀,您这身一一”
“行了,行了,秘书选的,我知道自己好看,”言落大手一挥,打断了领班的奉承话,“赶紧的,我站哪儿照啊?”
领班赶紧领位子。
谈涵:“……”
唔……这大概是属于夸赞员工,鼓舞士气?等一下,可是他夸的这位员工现在都根本没在场。嗯,那这就是在外人面前夸赞本公司员工,为树立企业优秀形象和良好的上下级关系。
谈涵绐自己解释通了,觉得完全没有毛病,只是心里十分好奇言落的这位秘书到底是何方人物。毕竟他和言落认识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听言落不止一次地主动说起公司里的人。
“嚏一一”停车库里,觉得自己鼻子痒了半天的南乔终于痛快地打出了一个喷嚏。
虽然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又在背后骂自己,但是南乔却有些不解一一最近他伺候的这位总裁大人已经越来越规矩老实了,甚至能够坚持在时长两个小时的会议仅打半个小时的瞌睡,这简直是质的飞跃!
因此他已经对这位进步极大的总裁态度愈发友好,两人都有好几个小时都没过斗嘴了,他从会场出来的时候他们明明还十分客气地短暂告了个别,怎么现在这家伙就又在背后骂自己了?
难道说和平仅是表面,他其实对自己怀恨在心?
“嚏一一”南乔捂着鼻子,又打了个喷嚏。
“南秘书,南秘书?”言落隔着几辆车的距离便看到了依在轿车上的南乔,立刻一边喊着一边跑了过来,人已经站在南乔眼前了,停车库的回音还没散。
“言总,”南乔冲言落点了下头,“直接回公司吧?”
“嗯,”言落应了一声后又低头看着南乔皱起眉,“怎么鼻子这么红?脸也好红……哎呀,南秘书离了我一会儿就想我想得掉金豆豆了……”
南乔:“……”果真只是表面和平。
言落看南乔不理自己直接钻进车里,低头笑了笑,开门坐进了副驾驶。
“跟你开玩笑的,”他边系安全带边对南乔说,“停车库没暖气,你是不是智商欠费,才不知道在车里等我?”
“我……”南乔咬了下嘴唇,心里想着这个月就快发的工资才生生将火气压了下去,“车里闷,我出去透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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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落装作嫌弃道:“车里闷的话,你不会开窗吗?”
这人怎么这么多话?南乔看着前方眯起眼睛,不再回应了。
“怎么,嫌我话多?”言落转过半边身子,看着南乔没脸没皮地笑一一这人被自己惹炸毛的样子怎么看上去如此有趣?
“不敢。”被猜心里想法的南乔面无表情地说。
“不敢?那就是有了,”言落的眉毛奁拉了下去,一副极其伤心的样子,“居然还有秘书嫌弃总裁话多的,啧啧,谁家总裁这么可怜……”
“请不要干扰司机开车。”南乔咬牙道。
言落听后瞬间装不下去,低头笑开了,片刻后又开口说,“抱歉,我不太擅长表达愧疚。”
南乔用余光扫着言落,没说话。
“总之让你久等了,”言落转回身,老老实实地坐在副驾驶上,扭头看着窗外,“早知道要等这么久,就让你先回去了。”
南乔脸色稍霁,“没事。”
“饿坏了没?我兜里有糖,刚刚从展会上顺走的,”言落说着便真的从外套的口袋里摸出了两块水果硬糖,他展开手伸给南乔,“喏,甜的,你尝尝。”
129春天真的来了(狗头)3k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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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落撇撇嘴,而后自己拨开糖纸,往嘴里丟了一颗,一边吃一边含糊地说,“别回去吃食堂了,跟我去外面吃—顿好的吧?老子虽然还没发工资,但比食堂高级点的餐厅总还去得起吧?”
南乔正准备点头,可又想到自己每回去服装店里拿言落的新西装时那些衣服上的标价,对富家公子哥口“比食堂高级点的餐厅”真的没什么概念。
这么想后,他虽没明确拒绝言落的提议,却说:“今天食堂有水煮餉鱼,你喜欢。”
“拉倒吧,食堂就没我喜欢吃的。”言落嫌弃道。
“和你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只有这道菜能让你把米饭吃完。”南乔接着说。
言落心里一惊一一这种连自己都不曾注意过的小细节被明明跟他不对付的人说出来的感觉十分奇怪。
他扭过头带着一丝审视的目光一直盯着南乔看。对方不为所动,继续看着前方开车。
“言总,请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过了好一会儿,南乔在身边人灼热的视线终于感到不适,忍不住开口。
—般人听到这句话都会连忙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可惜言大少爷哪能是一般人。南乔不说还好,这句话后,言落的视线就更为专注地放在南乔的侧脸上了。
“……”南乔闭着嘴巴轻轻喘了口气,在等绿灯的时候停了车,扭过头回视言落,微微挑起一边的眉毛,“言总?”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言落的心里没来由地骤然一跳。
“操……”他慌乱地转回头看着前方,低声咒骂。
南乔听后皱起眉,他本就不喜欢听人说脏话,这脏话若是冲自己来的,那自然会让他感觉更糟。
“不好意思,”言落反应过来刚刚的失礼,连忙道歉,“我刚刚不是要操i你。”
“……"南乔听后脸色更差。
r矣不是……”言落扶额,被自己的说法绐逗笑了,“我的意思是,我刚刚说的那个字不是冲你……就突然……
就突然觉得你这人至少在长相方面还算顺眼?就突然发现你挑眉喊自己言总的样子也没那么讨厌(甚至还有点可爱)?反正就突然觉得……
操。
他在脑打着草稿,吞吞吐吐地想要说明白,可余光南乔投来的目光让他的心里越来越乱,最后言落干脆直接放弃解释,“总之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绿灯亮起,南乔转回头继续开车。领导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份上,他自然不气了。
仔细想想身边的这位弱智儿童,性格不就是这样。出门天气太冷要“操”几次,风太大也要“日”几次,天天话里就是那几个字,不是要日天就是想操地,嘴上活得跟个泰迪犬似的。
光说不干假本事,有种就插个尾巴去抱着路边的电线杆“操他的”去啊。
南乔被自己内心的想法给逗笑了,总觉得跟在言落身边久了,自己也成了一个大龄儿童。
言落一直偷瞟着南乔的脸色,想看看他有没有真的生气,他突然发现这家伙的嘴角竟小小地扬了起来,心里又猛地一跳一一南秘书笑起来的样子好像看上去更顺眼了。
“操……”言落用自己的方式表达了感叹。
事实证明,习惯真的是件很难改掉的事情。某位总裁心里一乱,就又没控制好嘴。
南乔:“……”
“不是……”言落也对自己无语,“南秘书,我真不故意的,反正你知道我这人的口癖就这德行,你可千万别在意。我指天发誓,绝对不是冲你。刚刚不是,若是以后我又不小心嘴欠,也绝对不是。”
南乔在心里苦笑,无奈道,“言总回家的时候对董事长也这么说话?”
“那怎么敢?”言落立刻否认,话一出口就后悔,“1矣,我的意思不是在你面前我就敢了,只不过在长辈面前我是另一种模式,你能懂我的意思吧?”
南乔很想说一句我不能,但想到这么回后言落一定又要解释一大通,说到卡壳的地方免不了又要“操”几次,只好说,“没事。”
言落说完就觉得不对劲一一他在自己老子面前那是不敢,但面对南乔,自己是领导,对方是下属,他在南乔面前怎么就不敢了?
真是操了。
言落郁闷。他扭过头将手肘抵在窗沿上,拨了拨额角的头发,决定先不搭理某个总是让自己有些奇怪的想法和奇怪的举动的讨厌鬼了。
五秒后失败。
矣对了,帮我预约一下造型师,”言落在车窗上看不清自己的头发,又拉下副驾驶座前的遮阳板,用上面的镜子看,“我周末抽空去一趟。”
“好,”南乔点头,“染什么色?我让造型师准备一下。”
“不染新色,还是这个,现在有点掉了,我去补一补。”言落合上遮阳板说道。
南乔从小到大从没烫染过头发,对这方面极为陌生,他怕自己给造型师说错,又细问,“这是什么色?”
言落想到自己被身边所有人从去年嘲到今年的绿毛孔雀头发,苦笑道,“你说呢?”
南乔觉得自己应该诚实地直接说他不知道一一他上次在茶水间听到公司的女同事们一起讨论口红色号,被颜色前面加的五花八门的前缀所震惊,早就有了这辈子也别涉猎时尚圈的觉悟。
但现在被言落这样一问,不知怎么的,南乔突然想要尝试一下。
“极光?”他小声说,心里有一处地方甚至希望言落没有听到。
他清楚若是言落此时问一句“什么?”,自己就会带着一丝惋惜和庆幸的复杂情绪笑着摇摇头,当作他刚刚什么也没讲。
南乔说完后抬起眼试图在后视镜里偷偷瞄一下身边人脸上的表情,失败后又迅速移开视线。
言落听后明显一愣,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炮技能满级的人一时间竟也说不出一个字。
南乔半天听不见回复,心里更加忐忑,赶在言落讽刺之前自嘲一笑,“抱歉,我不太懂这些,上次看高主管出国旅游在朋友圈发的极光照片,觉得有点像。”
操,你抱歉个鬼?言落在心里反驳,他巴不得再多听几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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