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泉腻歪着从唐清之身上爬起来,大家正嬉闹着,一声拔地而起的口令声把所有人吓得一机灵。
口令的源头是一路正朝操场进发的教官队列和高中军训时不太一样,每个班有一正两副三名教官,副教官大多都是侦查专业的学长学姐,主讲教官则是专门聘请的专业教官。
我靠,这阵仗有好日子过了。周泉终于把手从唐清之的肩膀上撤开。
口号声还是整齐地响着,操场上懒懒散散的学生们大概都被这阵仗给震慑到了,闹哄哄的一团转眼间鸦雀无声,教官队伍的口号声甚至在空荡的操场上响起了回声。
牛逼。所有人都沉浸在恐惧中时,唯独任亦然眼中亮起一丝钦羡的光亮。
一番极其严肃规整的操作之后,教官们在口令中散开,来到各自的队伍面前。
交通三班的主讲教官是个子不高的男人,姓张,按黄文耀的话说,长得有点像光头强。副教官是标配的一男一女,都是侦查专业的预备警官,气质上的确有些与众不同。
学长叫秦子笑,个子高高的,看起来是敦厚型的老好人,学姐叫严悦,嘴边总挂着笑,是个非常可爱的女生。
不过这些还算温和友善的印象,到光头强一声暴喝后便彻底化成粉末,老好人和小可爱也瞬间收起表情,寡起了脸,扮演起黑白无常的角色起来。
一群本就战战兢兢的鸡仔愣怔在原地,要是颤抖的频率再趋于一致的话,甚至可以引发一场小型局部地震。
镇住场子之后,光头强开始让这群鸡仔们自行按身高排成6*10的方阵,女生只有十个人,单独成一纵队,五十个男生则另组成一块。
203寝室的人均身高拔尖儿,除了盆地唐清之被发配到中间的位置,其余几个人几乎都差不多可以排在第一列。
余秋竹看了一眼方才身边被他们寝室提名的女生,戳了戳望眼欲穿的程嘉衍:换个位?那边赶忙点点头,恨不得官人姥爷感恩戴德一番。
走到队伍中央的余秋竹目测了一下自己和唐清之的距离,又看了一眼对身高排布异常严苛的光头强,只能随便找了个离女生远的地方安顿下来。
那边唐清之正好看过来,目光相交时两人都有点意外,接着唐清之礼节性地笑了笑,又撇回了头,转眼又跟旁边的男生搭上话了。
余秋竹皱了皱眉,看向一边的眼神还没来得及把负面情绪收好,倒是真把隔壁的男生吓得不敢吱声。
排好队之后,光头强开始让大家站起了军姿,待一群人歪歪扭扭站出五花八门的花样来时,便由两个副教官下场进行动作纠正。光头强本人则站在队伍面前宣布军训时期的一些规矩。
军训期间,所有定向专业都必须服从统一管理,包括且不仅限于:请假和学分挂钩、吃饭必须集队、军训期间不允许擅自离校、不允许叫外卖、内务和晚就寝会搞突然检查等等等等。
白色恐怖的气味越来越浓,才站了没十分钟,就有人腿肚子打晃了。余秋竹看起来站得到挺轻松,不过耐不住秦子笑三番五次过来纠正他的动作:同学,整体再绷紧一点。
余秋竹无奈,只能挺了挺肩,在秦子笑的视线还没撤离之前,迅速地露出了一个吃痛的表情。
怎么了?秦子笑看到他不算正常的表情反馈,赶忙问道,身上有伤吗?
嗯,膝盖才做了手术。余秋竹面不改色道。
有伤的话不要勉强,身体要紧。秦子笑说。
没事,我还可以坚持。余秋竹的眼神中露出些许悲愤。
秦子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满脸都写着好小伙有前途你就是祖国的希望民族的未来,转眼间表情已经尽是欣赏:坚持不了就下。
余秋竹壮烈地点了点头。
不过姜还是老的辣,这边年轻的教官话音刚落,光头强便带着他的满面狐疑来到他的身侧:膝盖怎么了?
余秋竹的声音还很平稳:半月板撕裂,缝针了。
回头把病例带给我。光头强冷笑道。
余秋竹顿了顿,眼神向下撇:好。
话音刚落,光头强便转身朝着队伍到:以后你们请病假,可以,但是想从我这儿过,必须要有病例,否则一切按照撒谎处理,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队伍发出懒散而无奈的声音。
我说听明白了吗?!光头强又平地一声惊雷起。
明白了!!!!!
军训头一天下午是连军姿和停止间转法,训练强度不大,但是突然从闲散的暑假切换回来,同学们大抵还是会有些许不适应,加上以光头强为首的暴|政带来的精神压力,一个下午晕了两个女生。
作为男生大排头的任亦然,半被迫地护送了两回,休息时分理所当然地被室友一顿调侃。
小心嫂子生气!周泉这人好像身上不长骨头,动不动就喜欢挂在人身上。
不会的,我对象这些是是非非拎得清。任亦然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歪。
我女朋友就不行。周泉看似吐槽实则秀恩爱道,走大街上多看姑娘一眼回头都能闹一夜。
啊,嫉妒啊!程嘉衍哀嚎。
跟那姑娘搭上话了没?黄文耀问他。
没,我不敢程嘉衍捂了捂脸,转而开始接受室友腥风血雨的谴责。
你不行啊,这么大一小伙子,胆儿怎么没丁点大呀?周泉严正谴责,当初我可不就是死皮赖脸才追到我女朋友的。
啊啊啊求你打住!程嘉衍觉得自己简直不能跟周泉对话,分分钟酸成碳硼|烷酸。
这几个人还在这边关心可怜虫的情感状态,那边余秋竹倒是穿过身高沟壑,在正抱膝发呆的唐清之身边坐下。
呀。唐清之有些惊喜般笑了笑,你的膝盖还好吗?
余秋竹笑了笑:还行。
唐清之自己琢磨了片刻,笑着问道:我冒昧问一下,是真的有伤吗?
余秋竹脸上的笑意更浓烈了,这是唐清之第一次在余秋竹脸上看到这种带着狡黠的笑意:伤是真的,手术是假的。
我是盘状半月板,的确容易撕裂,但是现在也只是稍微有点磨损,就当我提前口头给它做了个手术吧。余秋竹用手在自己的膝盖上搓了搓。
啊,你快呸呸呸。唐清之听他说完,表情立马严肃起来。
什么?余秋竹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吉利,快呸掉。唐清之皱着眉头看他。
余秋竹看他这样子乐了半天,唐清之看到他笑便也忍不住笑起来,两个人都忘记了呸没呸掉这回事。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