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界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33(2 / 2)

临界 多吃快长 4781 字 2023-09-22

gu903();颜霁早有预谋的俯身贴上去,水迹微凉,嘴唇柔软,带着笑意的温暖气息和雀跃的紧张,像果冻落进柠檬气泡水。

气泡在舌尖炸开,酥酥麻麻,令人微醺沉迷,想要继续,想要更多……

颜霁的手碰到晏灯肩膀绷带,顿时整个人怵然一惊:“碰到了?弄疼你了?要不要叫医生?”

晏灯拨了拨散落在被子上的零食,起身走开。

颜霁紧张追问:“晏灯?”

晏灯走回自己的病床:“你吃东西。”

颜霁拆了个毛巾蛋糕卷,一边吃一边笑,盯着晏灯看。

晏灯拿起床头的书,颜霁扫了一眼书名,没话找话的搭讪:“《阿维斯塔》?”

“嗯,波斯最古老的文献,琐罗亚斯德教的圣经。”晏灯单手翻动书页,平静陈述,“我们看见的手抄经内容全部出自这本书。”

颜霁走过去:“我还以为迪弗瞎编的……”

门外传来脚步声,颜霁下意识仰面倒下,拉上被子躺好。脚步声门前停了一会,然后渐渐远去,颜霁长舒一口气,拥被坐起。

“吓死我了。”她咬了口蛋糕卷,声音压得极低向晏灯吐槽,“以为宿管阿姨来了。”

晏灯往床边挪了挪,颜霁挨过去,靠在一个枕头上。病床很小,两人不可避免的胳膊贴着胳膊。

晏灯看了她一眼。

颜霁咬了口蛋糕,凑到晏灯耳边问:“这书写的什么?”

被她影响,晏灯的声音也压的很低:“《阿维斯塔》类似《圣经》,基本都是宗教神话,祭祀礼仪,以及琐罗亚斯德的语录。胡姆源自阿维斯陀语‘Hav’,意思就是‘榨出’,这个词可以同时代表,胡姆这种植物,胡姆榨取的饮品,以及胡姆之神。”

颜霁恍然大悟:“就是手抄经上,告诉琐罗亚斯德榨取胡姆汁能得到厉害儿子的那个人?哦,神。听起来像神棍。”

晏灯面无表情的吐槽:“对,按照《阿维斯塔》上的说法,古波斯历史就是一部榨汁史。”

颜霁失笑,将最后一口蛋糕吞进肚子:“可琐罗亚……还是叫拜火教顺口,拜火教不是挺像基督教之类,就一个主神吗?”

“《阿维斯塔》上前后矛盾的地方挺多。”晏灯翻到十四章节指给颜霁看,“长期以来,格拉赫马和众卡维为了欺压刁难琐罗亚斯德,丧心病狂,无恶不作。他们强迫其他追随者屠宰牲畜,以血的献祭,求得祛除死亡的胡姆之佑助。”

颜霁拿起柜子上的茶杯:“听起来这个胡姆神游离于各个势力之间,并不是拜火教专有神,谁祭祀就给谁干活。”

晏灯点头:“书里提到,胡姆神一会在天上,一会在地上。跟它交手的时候,我有感觉到空间颠倒,时间错乱。结合酸与鸟的出现,我猜测胡姆有撕裂时空的能力。换成宗教说法或许更准确,胡姆神掌握部分时空缝隙的权柄。”

颜霁听得权柄两个字,下意识拧了拧眉头:“越来越邪乎了。”

晏灯安抚:“没事,胡姆枝全部烧毁,异常已经消失。”

颜霁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这么多证据,够迪弗枪毙七八回了。他一死,王晓萍那些马前卒肯定不懂这种召唤邪神的办法。”

颜霁越想越担忧:“世界上真的有神吗?”

晏灯很是平淡:“掌权者,既神明,杀伐予夺。”

“你说的不错,钞能力,权头。”颜霁无奈的笑了笑,接着叹了口气。她家孤儿寡母,家境贫寒在菜场讨生活,这些年没少挨欺负。

晏灯歪头枕在她肩上,小声说:“我们找个地方躲起来,谁也找不到我们。去山里盖一个小房子,用竹子围成篱笆,石子铺路,院子里种果树,种草莓。”

颜霁点头:“好呀,要有一扇大大的落地窗,早上睁开眼躺在床上看着山雾渐渐消散,起床煮烫饭,炉膛里烤山芋,背着画架带着狗去树林里写生,捡一篓蘑菇,吃完眼前小人跳舞,就跟狗狗讲很久很久之前我们打小怪兽的故事。”

两人低声说笑,勾勒梦想中家的模样,依偎渐渐进入梦乡。

“咚咚咚,咚咚咚。”

轻且节奏分明的敲门声,随后是应照轻轻哈欠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姑娘们,聊天时间结束了。”

颜霁扎起头发,低头看了眼病服纽扣,打开门:“应所长,这么晚你怎么来了?杨哥?”

杨书辉睡眼朦胧,听到颜霁喊自己,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啊?老吴看你醒了,通知所长……咦,老吴,哦哦哦,老吴刚刚换班回去了,你们聊,我看门。”

应照穿着皱巴巴的警服,嘴唇上口红泛着光泽。她走到房里抽了张面纸,放到唇边抿了抿:“下班路边,正好来看看你们。”

颜霁瞥了眼外面黑沉沉的天,给应照搬了张椅子,又去拿水和面包。

应照坐下:“不用忙,我在局里吃了夜宵。”

颜霁坐到晏灯的床边,晏灯拿过颜霁手里的水和面包,两人看着应照,等她的下文。

应照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扁圆的设备,打开开关捏在手里:“信号屏蔽器。”她顿了顿,又说:“我是赶过来和你们串供的。”

晏灯脸色一沉。

颜霁还未来得及深思,就被应照接下来的话震惊了。

应照平静的说:“在你们发现的集装箱地下室,现勘提取了斯塔罗殿·萨拉的指纹。颜霁你还记得他吗?黄坑狗场那个波斯籍男人。两个集装箱里都有他的指纹和DNA残留,且只有他的。”

颜霁怒道:“怎么可能?不可能。他肯定是迪弗的替罪羊。”

应照按按太阳穴,明艳的口红也难掩疲倦:“是,完美的替罪羊。斯塔罗·萨拉现在因非法□□,性侵未成年被拘留审查。再多一条制作毒品的罪名也不奇怪。”

颜霁有些颓然:“制作毒品?你们准备把那个地下实验室定性成毒品工厂?”

“不是我们定性,而是我们在山脊上发现一个山洞,山洞里藏有□□油3000克,□□20000克,罂粟壳10000克,盐酸二氢埃托啡100支。”应照轻笑一声,“呵,卡着死刑计量来的。”

颜霁突然皱起眉头,与晏灯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意识到:迪弗养着斯塔罗做替罪羊,甚至可能是故意诱导纵容他犯罪,来加重斯塔罗的嫌疑。

但在山脊洞穴放置毒品,用以掩盖胡姆存在的行为,刨开迪弗狡诈多疑,处处留一手的性格;剔出他多此一举或者欲盖弥彰的失误操作,似乎还是有些奇怪。

应照将手里屏蔽器帮扶手上一放,叹了口气:“都到这步了,说出来我们一起商量商量吧。”

颜霁望向晏灯,询问她的意见。

晏灯撕着面包,小口小口吃着:“味道还可以。”

“年轻呀。”应照笑了笑,起身站起,“不要开夜谈会了,养好精神。明天专案组会对你们进行问讯。”

颜霁送走应照,和门外的杨书辉打了个招呼。她关门走回床边,弯腰凑到晏灯耳边,按着自己的心脏说:“应所长可以相信的。”

晏灯抬起手,指尖在她唇边轻轻一划,声音轻飘:“我时常会想,我抬手就能去杀了她,何必跟她废话。不止是她,还有很多很多人……蚂蚁爬上糖果,有多少人会选择商量?”

颜霁忙弯腰搂住她:“我在呢。”

晏灯环住颜霁的脖颈,碰了碰她的嘴唇:“颜霁,山里篱笆不是隔开吵闹,是圈禁我们自己。”

霎时间,颜霁遍体生寒,唯有晏灯触碰自己的地方是温暖的,她紧紧抱住晏灯:“对、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会去偷窥别人的情绪了。”

应照走到电梯间,看着跳动的数字,她意识到自己的失策,不应该用技巧和手段。颜霁和晏灯不是那些满心龌龊勾当什么都想分一杯羹的政客、商人、拉皮条的□□。

这种情况,缄默意味着——情况非常严峻,危险不可预测。

应照转身折了回去,脚步因手机提示音微顿,屏蔽器导致的未接电话提示让她眼神一凝,没有迟疑拨过去。

颜霁和晏灯互道为安,门外去响起熟悉的脚步声,比来时急促许多。颜霁来不及扎起头发,立即跑过去开门:“应所长。”

应照接着电话大步走进房中,脸色严峻,语气出奇暧昧:“刘局实在不好意思呀,这么晚,恩恩,不困不困,今晚不睡也要等刘局你的电话。”

挂了电话,应照若无其事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照片递给颜霁。

颜霁见过这张照片:证物袋里一枚钥匙挂件,环扣断裂,沾了泥土。钥匙挂件的造型是一只双翅水平展开的飞鹰,飞鹰背上一个圆圈,里面站着一位高帽长须的神明。神明取代飞鹰的头颈,面左侧立,一手持环。

颜霁接过照片:“法拉瓦哈。”

正是这枚在钱红死亡现场找到,含有迪弗指纹的法拉瓦哈钥匙挂件,才促使身为波斯历史专家的外籍成功商人狄先生走进应照视野,从而揭露他的真实身份迪弗·亚斯尼,并且引发了种种事件。

“那枚钥匙扣是浙江一个工艺品厂生产,全部出口美国。厂里留有十几个样品,在网上卖出五个,收货地址没有本市。”应照语速极快,“我请朋友调查,其中一个寄往某个石油开采工地。”

颜霁脸色一变,难以置信的说:“鲍,发俊?”

应照点头,刚要开口,手机铃声骤然响起,颜霁听到手机听筒里传来一个中年男人干哑惊慌的叫声:“死了!他死了!他怎么就死在我的看守所了?这个时候!这个时候啊!”

应照的脸色极为平静,语气甚至带着安抚:“你现在就去,一切按流程走。立刻通知戒严,任何人不许进出,记住,任何人。工作嘛,难免失误,跑了嫌疑犯就说不清,是不是刘局你党性有问题了……”

应照电话期间,颜霁和晏灯已经换好衣服,见应照挂断电话,直接问道:“迪弗也在看守所?”

应照回道:“走吧。”

第79章

夏季多雨,今年尤甚。

雨滴淅淅沥沥,顺着车窗玻璃滑落,又被刮雨器甩出,周而复始,不断重复。

车里开着空调,风有些冷。颜霁悄悄握住晏灯手,察觉到她指尖的凉意,稍稍用力裹住:“应所长,麻烦把空调打高点。”

应照按了两下仪表:“现在应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颜霁也不再打太极:“应所长,你来栖梧山派出所做所长,是国家安排的吗?”

应照似有所料:“景星先生见过我?果然,我一直有种预感。他掩饰的很好,不过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就是这么敏锐。”

她语带笑意,打转方向盘。改装过的汽车一个大甩尾,车轮激起十几秒高水浪,消失在暴雨瓢泼的深夜街头。

颜霁感觉身体猛地晃了一下,有种传说中坐过山车的感觉。

“你们第一次来派出所报案,我就想,命运真奇妙。”

汽车不断加速,穿过一个个闪着黄灯的路口。应照的语气却渐渐低沉,有种听旧电影旁白的年代感,沉甸甸的……

“颜霁,我见过你,在十二年前。”

颜霁缓缓点头:“是,我在写给老师的信里看到。你说你要走了,还给我看一个男人的照片,问我有没有见过。”

应照默然片刻,轻声说:“那是我父亲。那年,他在这里消失。”

“我父亲是国安干部,当时在执行机要任务,伪装被美国策反。”应照勾起嘴角,“他是双重间谍的绝佳人选。我家祖上是吴中施家,做过清朝的光禄大夫,民国的财政总长,办银行,建学校,后来举族迁移美国。新中国成立之后,爷爷执意回国。”

“我父亲出生在美国,长在美国,喝牛奶吃面包,读社区私立小校,骑带收音机的脚踏车,看越战转播,最喜欢圣路易斯红雀队。回国之后,爷爷死于□□,父亲下乡做知青睡了7年牛棚。高考恢复那年,他考进了清华。”

“美国人最喜欢招募我父亲这种履历的人。顶级间谍这个岗位上,物资的诱惑往往比不上浓烈爱恨。也的确如此,他们总能得手。”

“我父亲消失前后的种种迹象表明,他叛国投敌了。”

“查了很久都没有线索,为了配合我的任务,定性失踪,疑似叛逃。后来揪出一窝鼹鼠,动静太大,就以解密美方部分档案为由,国家给予追授。恰逢我任务完成,算是载誉归来。”

应照说得轻描淡写,听在耳中仿佛一场电影,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可精彩归精彩,总有种抽身世外的不真实感。

“只是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为人子女难免惦记,干脆请调来做了个派出所所长。”

电影落幕,黑屏上浮现一行大字——“真实案例”。

颜霁肃然起敬,后背挺直:“应所长……”

话到嘴边戛然而止,颜霁存了私心,还是不敢详说那天晚上的事情:应照怀有坚定不移的信念,自己有什么理由能让她不上报国家。到那时候,自己和晏灯还会有自由吗?

易地而处,自己是国家,也绝不会放任两个身怀异能的人鱼入江湖。退一万步,那也肯定要时刻保证组织关怀无处不在。

颜霁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因为心底还有个声音明明确确的说,鲍发俊死了,下一个又是谁?那四株胡姆烧了,迪弗就没有其他手段?普通人对上异能者,可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颜霁望向晏灯,晏灯似乎在出神,对两人的对话浑不在意。察觉到颜霁的目光,她偏头看过来。

两人目光一触,颜霁心中天平轰然倾斜:不行,不能让晏灯变成斯拉脱鲁格的杜鹃花。

应照从后视镜里瞥见颜霁神色肃然坚毅,紧紧抿唇不语,心知自己这番推诚置腹失败了。

她翘起嘴角,似笑非笑:“顾虑越多,意味秘密越可怕。有些情报啊,得到之后反而让人为难。不过,该说的时候还是要说。”

颜霁礼貌回应:“应所长说的是。”

夜雨瓢泼,天地喧闹如沸,静谧似哑。

汽车骤然加速,超出极限之后的不稳定,如同一叶扁舟在惊涛骇浪中风雨飘摇。颜霁连忙探手给晏灯扣上安全带,晏灯扭头后视,就见有灯光透过雨帘,朝着这边疾驰而来。

应照的手机突然炸响,看守所所长刘建民的声音急喘如牛:“你都告诉谁了!”

应照放缓车速:“刘局,上个月全市公检法在省厅保密办指导下,深入学习贯彻《保密条例》,我们也是优秀单位。蒋局一向叮嘱我们,问题有意外,解决问题没有意外,一切按流程来,按应急处理方案操作。”

应照的声音像一盆凉水,瞬间浇灭了刘所长满腔怒火,只剩不知所措:“不是蒋局……是省厅巡视组……我……唉。”

应照对这种平时吃喝卡拿违法违纪,出了事呆若木鸡惊如硕鼠的家伙没好感,但话里话外滴水不漏,即便以后检查组问起来也找不出纰漏。

颜霁静静听着,直到应照挂断电话,才开口:“有人不想你去查鲍发俊的死因。”

应照放慢车速,后面两辆车倏地超车越过。应照看看远去的汽车,调转车头:“刚刚过去的是武警大队的车。”

颜霁很快明白:“你打电话过去,刘所长才知道鲍发俊死了,然后立即回电话给你。我们直接从医院去看守所,应该是最先赶到拘留所的。”

应照补充道:“分管公安的那位副市长是个老油条,看守所死了个人,他都不一定会冒雨赶过来,更不用说惊动武警大队和省厅巡视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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