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席飞兰指了指手提箱,隐晦解释:“这本来就是我们纪氏的东西,前段时间失窃了。”
颜霁对此始料未及,没想到今晚几方势力生死搏杀,原来是物归原主。以席飞兰在纪氏的位置,这话基本就是代表纪董事长,完全没必要编理由骗自己。
怪不得刚刚晏灯直接让自己把手提箱给她。
颜霁心中思忖,口中说:“那太好了。”
席飞兰说:“这里面的东西特别珍贵,也特别危险。董事长不想因为这个东西造成混乱。”
颜霁嘴唇微动,开口想要说话。
席飞兰却在此时做了件奇怪举动,她说了声“别吓着”,抬手打开车顶的灯,然后摘下脸上的墨镜。
“好。”颜霁话未出口,霎时舌尖一僵,“……好、的。”
一只金色瞳孔悚然竖立,若不是它长在席飞兰右边眼眶里,颜霁会以为自己被一只巨蟒盯住。
“有一次。”席飞兰刚开口就哽住,低头把玩墨镜,“有次去外蒙古出任务,我中了蛇毒,两只眼睛都瞎了。多亏这个。”
席飞兰敲了敲银色手提箱,金属箱体传出清亮的声音。她指了指自己另一只看起来很正常的眼睛:“这个是义眼。原来的眼珠萎缩,太吓人了,就装了个假的。”
第25章
“我这只眼睛是唯一一次人体实验。”席飞兰重新戴上墨镜,口气郑重地说,“这就是我们董事长的态度。”
颜霁目光从席飞兰身上移向银色手提箱,思量片刻缓缓说:“纪董的态度我十分敬佩,这个决定真的非常了不起。毕竟,这是能改变世界的东西。”
席飞兰似乎陷入某种回忆,口气显得有些深沉:“……往往在改变世界之前,很多人的命运已经被颠覆了。”
颜霁伸手插进口袋,抿唇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五分钟过去,市区的灯火在瓢泼大雨中若隐若现。司机打了个弯,驶入右拐车道:“副队,现在去哪?”
颜霁从沉思中惊醒,抢在晏灯开口之前说:“争光新村十二栋,送我们去那里就行。”说着她扭头看向晏灯,试图用眼神示意,防止晏总不明所以之下当场打脸。
出乎意料,仿佛理所当然如此,晏总头都没抬,依旧专注地看着手里的《物理化学讲义》。颜霁和席飞兰说话的间隙,她已经看完好几页。
反而是席飞兰暗暗吃惊,目光在对面两人之间来回审视,最终还是忍不住颜霁追问一句:“你们俩住在一起?”
颜霁也不好当晏灯的面撒谎,微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这么晚了,你们肯定还有事要忙,送我们到争光新村就行。”
席飞兰对这个情况始料未及,一时都不知说什么好。外面暴雨侵袭,打得车窗劈啪作响,都不如她这会心头翻江倒海--
颜霁是张弓与的学生,身份和立场本来就特殊。晏灯可是康沃尔派来谈合作的代表,虽然她刚刚那句“个人很有诚意”意味深长,但是总归是康沃尔那边的人,不可不防,不得不防。
现在两边所谓谈合作,己方是迫不得已,真的是死马当活马医。至于康沃尔那边目前状况和态度,现在还没摸透。终归一句话,两边是心知肚明的提防,随时可能互捅一刀。
颜霁对席飞兰的忧虑丝毫不知,心里光顾想一会怎么和晏灯解释。
到了争光新村十二栋楼下,颜霁向席飞兰告别:“今晚真是太感谢了,多亏你们及时出现。路上注意安全。”
席飞兰:“客气了,你上去吧。”
颜霁点点头:“嗯,再见。”
颜霁和席飞兰也不过说了两句话,一转身发现晏灯已经走上三楼。她也不催促,静静站在门边等颜霁。
颜霁想到她冰冷的指尖,顿时担心不已,两步并作一步追上去:“你还好吗?”
老小区也没个声控灯,晏灯在黑漆漆的楼道,居高临下看着颜霁:“死不了。”
她口气平淡,听不出个好歹。颜霁却突然笑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笑什么,一边笑一边掏出钥匙:“要不要吃宵夜,肯德基二十四小时营业。”
晏灯迈过门槛:“不吃。”
颜霁僵在门外。
晏灯怎么会知道这户是我家?
随即颜霁想到一个解释,大门上的福字是自己画的,明显和其他家不一样,而且还戳了印章,晏总能暗中视物,知道这是我家很正常。这些念头一闪而过,颜霁进屋关好门,不忘将保险锁扣好。
客厅里,晏灯坐上沙发,将那本《物理化学讲义》搁在茶几上,枕着靠垫,抬头看向颜霁。
颜霁眉梢一挑:“看我干嘛?”
晏灯作势起身:“你要是没什么想说,我就走了。”
颜霁哑然失笑,走过去靠着晏灯坐下。
“晏总真厉害。”颜霁说着,手伸进白大褂口袋里。东西还未拿出,突然感觉晏灯往旁边让了让。颜霁有些诧异,忙起身挪开。
颜霁家这方老式双人沙发,尺寸上透着廉价的局促,不过做三四个女孩子没问题。颜霁这么一让,原本紧挨着的两人变成各坐一边,中间霍然空出大块地方。
晏灯眼睫低垂看了眼空出的沙发位,扭头偏向一旁。
颜霁从口袋里拿出东西,抬头见晏灯留给自己一个背影,心里莫名其妙,舌头有些不利落:“……晏总?”
晏灯转过头,恰巧看见颜霁抬起左手摸了摸右手手肘,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
颜霁恍若明白发生了什么,一抬头始料未及和晏灯目光对上,顿时“嗖”的一下站了起来。她脸红的像烧虾,双手胡乱比划的努力解释:“我、我不是,有…有意意碰你的、的、的……”
“的”了半天,颜霁也没好意思把那个字说出来。
手肘碰到胸这种肢体接触的意外,在女孩子之间本算不上事,两人有些“过激”的反应忽然将事情上升的有些严重。
一时间客厅里气氛迷之尴尬。
过了好一会,颜霁摸摸鼻尖,将手里那节银色金属管递向晏灯,低声说:“你渴吗?我去倒杯水。”
晏灯没接,反而握住颜霁的手腕一翻:“去拿创口贴。”
颜霁右手手背上有一指长的伤口,今晚一路惊险刺激,也记不清是在哪里划伤的。她故意掌心一面朝上,没想到还是被晏灯发现了。
“没事,很浅。”颜霁动了动手里银色金属管,“拿着呀,他们可是为了这个抢的头破血流,唉,命都不要了。”
这是一节手掌长的金属管,表面光滑,通体银白,只有两端和中间各箍了一圈,像一截钢管上戴着三枚戒指。
晏灯拿在手里端详:“你竟然会偷藏。”
颜霁端了两杯水从厨房走出来,闻言回道:“你早就知道了吧?你那双眼睛,黑漆马糊的都能看书,肯定看见了。”
在地下实验室里,那只巨大怪物冒出来的时候,颜霁弯腰想去找地上的□□,项信鸥被冻货压得要吐血,一把拽住她喊救命--“这是点金总裁和格列夫那个老鬼的权限卡,能打开箱子,放我一马!”
颜霁当时不知道黑衣人是纪氏安保,害怕这么重要的东西落到坏人手里。万一是生化毒药,留下样本至少便于研究解药。那时候实验室里黑灯瞎火,巨怪拆家一样上下翻腾吸引了注意力,她便借此机会趁乱开箱取出一管。
“我以为你会给她。”晏灯尝试扭了扭金属管上的银环。
颜霁拎了一张小板凳,在晏灯对面坐下,举起拳头认真解释:“我当时的确想拿出来,但是有点犹豫。一、我听你说合作,不知道是不是跟这个有关。二、我可以确定,实验室里冒出来的怪物,就是我们在养羊场遇到的那个。这就很可疑。”
“嗯。”晏灯低垂的眼睫翘起,深邃眼眸定定看向颜霁。
颜霁掰着手指继续说:“第三,我对那位纪氏那位董事长完全不了解,虽然有照片作证,但毕竟人心隔肚皮。现在老师在她那里,留个后手有备无患……晏灯?你看什么?”
“幼稚。”晏灯偏开目光,欲盖弥彰的补了一句,“小孩子才掰手指。”
虽然……你掰着手指说话的样子挺可爱。
颜霁挺委屈的收起手指,低声抱怨:“我说这么严肃的事情,你关注点再哪里,脑回路太清奇了吧。”
晏灯听得一清二楚,过了几秒,用拖鞋踢踢颜霁的鞋尖:“去拿根针。”
颜霁抿着嘴不说话,磨磨唧唧站起来,从抽屉里找出一根绣花针,回到客厅看见晏灯已经拧开银色金属管,里面探出一截针管,针尖慢慢溢出一点猩红。
颜霁吓了一跳,快步上前:“别,说不定有病毒。”
随着颜霁话音落下,原本应该落在晏灯掌心的鲜血被颜霁挡住。那滴猩红如常的血液,滚珠般滴在颜霁手背上,转瞬渗透进皮肤。
颜霁盯着自己的手背,如遭雷劈一般呆住。
晏灯拉过她的手,仔细看了看,一时也有些不解。她眉头微蹙,转动银色金属管上的扭戒,又在自己手背滴了一滴血。
颜霁刚回过神,气得来不及说话,慌忙用手给她擦掉,低吼道:“你干什么!”
晏灯看着她怒目龇牙的表情,一时有些怔楞:“……我想试试。”
颜霁赶紧抽了张面纸用力擦拭:“试什么。”
晏灯如实回答:“看它能不能和我的血液相融。”
“我给你拿个碗不行吗!”颜霁气得额头闷疼,转身从厨房拿出一个碗,“你试。”
晏灯试了试,不能相融。
她收好银色金属管,见颜霁盯着自己的手发呆,顿时紧张:“不舒服?”
颜霁抿唇:“我晚上吃了螃蟹,会不会长出爪子?”
晏灯弯起眼睛,眼角的小痣微微一动,妩媚娇憨。
颜霁绷着脸,一秒钟之后跟着笑起来:“算了算了,洗澡睡觉,就算要写死前必做的一百件事,那也等明天再说吧。”
晏灯起身将银色金属管递给颜霁,自己走向卫生间。颜霁之前做营运经常出差,家里还有不少一次性换洗衣物,又翻出件较新的睡裙,一并拿进卫生间。
颜霁将衣服放在洗手盆旁:“衣服我给你放这儿。”
晏灯站在浴室里,仰头冲洗头发:“嗯。”
夏天天气热,洗手间没腾雾气,颜霁家的浴室玻璃门是分段磨砂,以至她眼睛随意一瞥,看见晏灯锁骨附近有一处颜色较深,不知是纹身还是胎记,或者像自己额角一样是块伤疤。
颜霁脑袋里几个念头闪现,转瞬消失想不起来。她打了个哈欠,拿出手机定了个闹钟。等晏灯洗好澡出来,她已经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颜霁。”
“……颜霁……”
“唔。”颜霁一惊,揉揉眼睛从沙发上站起来,“你去睡觉吧,浅粉色那条毯子是新的,席子我擦过了,空调我调的28度,遥控在……”
“啰嗦。”
颜霁失笑,拿起换洗衣服走向卫生间。
第26章
颜霁以为自己沾上枕头就会昏睡,谁知道洗完澡神清气爽,躺在床上精神抖擞。顾忌旁边躺在晏灯,她也不敢乱动,拽着被子闭眼回想这一晚发生的事情。
结果越想越精神,心里疑云一个接一个出现,恨不得把晏灯摇醒问问。颜霁自个瞎猜了一会,感觉晏灯那边悄无声息,缓慢抬起有些僵硬的胳膊,打算换个侧睡的姿势。
“不困?”晏灯突然开口。
颜霁眼睛一亮,翻身面朝晏灯:“不困。”
晏灯笑了笑,声音一如既往的空灵,在深夜的卧室里,像山鬼在薄雾中轻歌:“他们管那个叫‘斯拉脱鲁格的杜鹃花’。传说在阿尔卑斯山脉中,有一座上叫做切孔那山。切孔那山的峰顶山洞里,藏着数不尽的珍奇异宝。
山顶有一只名叫斯拉脱鲁格的白岩羚羊,祂守护着这些宝藏。斯拉脱鲁格浑身雪白,长有一对金色羊角。如果人或者动物伤害到祂,斯拉脱鲁格的血液溅在地上就会立刻长出一株杜鹃花。斯拉脱鲁格吃下这朵杜鹃花,就将变得无比强壮,可以杀光狼群,撞塌山脉。”
颜霁想了想,迟疑的说:“这听起来……”
晏灯偏头看向她:“听完童话该睡觉了。”
“好吧。”
颜霁嘟囔了一声,翻身打了个哈欠,渐渐陷入梦乡。晏灯凝视她的睡颜,心底恍惚生出一股难以置信的惶恐感。
她缓缓探手伸向颜霁,想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真实存在。然而明明指尖再向前一丝距离,就可以触到颜霁的脸颊,却悬在半空良久之后忽地一蜷,缩了回去。
晏灯拥住薄毯,面向颜霁闭上眼睛。
不知过去多久,房间里响起“嗡嗡”的震动声。晏灯瞬间睁开眼睛,脊背绷紧,薄毯下的手微微曲起。
隔离两三秒,熟睡中的颜霁动了动,睡眼朦胧的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迷乱在床上摸手机,手伸到一半猛地清醒,连忙从枕头下拿出手机按掉闹钟,关掉屏幕。
做完这些,颜霁小心翼翼的扭头,看见晏灯蜷缩在床的另一边,中间楚河汉界空出一个人的位置,两人特规矩的各自贴着床边。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