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2 / 2)

你天明前一刻还面红耳赤的面容,就在看清玉衡冰冷眸光,霎时惨白的没有血色。

若我不了解你,或许我今日会道一声那不过是胡言,但你扪心自问,即使我愿意说谎,你可当真会信?玉衡见他冷静了许多,缓步走到他身前,劝说道,天明,我本就是要死的,早一些晚一些,并无差别,能早一日化星,成就一个小世界,不好吗?我带你看过的河山,你命名为太华,你难道从没有一刻自觉身负使命,热爱过这个地方吗?

热爱,是啊,这才是你爱的,师尊,弟子告退。天明精神恍惚地摇了摇头,退到了门边,却是又看了一眼那冷静淡漠之人,再无言语,跑了出去。

本以为这一次,会多闹些时日,却是在天明搅了灵犀仙子一场花会后没多久,又见他一副大彻大悟的模样回到了玉衡身边,而这次天明带来的良药却是与以往不同,虽形似花瓣,并无异常,却让人着实不喜。

但玉衡那一番话语虽是无情,可眼见天明主动前来和好,又怎么可能视而不见再推拒一番好意,反倒是因为天明的觉悟,又心知时日无多,更加珍惜这仅剩的相处时光。

也不知是心中再无挂碍,还是这次天明寻来的灵药当真有些让人回光返照的作用,只在他吃下第三次后,面色就渐渐变得红润有生机了,但这不过是表象,自己的身体如何,玉衡是再清楚不过了,大限将至,又何必说清道明,让已然承认知晓的天明再为了这些伤心呢。

就在他安排好要前往陨落之地的前一日,天明也是坦言已然释怀,但唯有那片芦苇会成为心中的执念,只希望师尊可以兑现诺言,与他再去看一次。

可是,太华此刻应该是寒冬吧,为师有心前往,只可惜玉衡轻叹道,若能再见一次固然是好,也未尝不是了却了他的心愿。

没有寒冬了,玉衡,你忘了你将七星阵盘传承给我了,我已经用你教给我的,将那里的冬季彻底禁锢了。天明说起自己的丰功伟绩,笑容灿烂,全然没有注意到玉衡面上瞬间凝滞的神情。

你疯了,你知道你这么做会毁掉太华吗?玉衡抽回前一刻还被人温暖地握住的手,双眸因为震惊愤怒圆睁着。

它不能停留在我心里最美好的时候,我要它何用,它要用你的生命交换,我所作所为何错之有,天明激动地拽住玉衡的手腕,蛮横地将人拉进自己的怀抱,说话的语调早已没了理智,他说灵犀碧落花吃下七日,你就不会死了,你的寿数未尽,不怕,只要你与我命数相连,我们就能同生共死,你要化星,我们双星同辉。

他是谁?玉衡死命挣脱开,看向天明那一双霎时变得猩红的眼睛,天明,是魔,你被魔控制心神了,你把手给我,我能救你。

师尊,玉衡,你也是爱我的对吗?天明张开双臂,向玉衡伸出双手的动作像极了儿时初见的画面,无辜至极,可怜至极。

你相信师尊,听话。玉衡小心翼翼地靠近,观察天明的神情变换,一手方一握住对方热度如火的手腕,一缕清净安抚的仙气尚未来得及施放,就被天明反手制住,不待他反抗,挥手召出七星阵盘。

本就仙力衰退的玉衡如何能抵挡的了正当盛时的天明,被自己亲自教导出来的弟子用自己传承的阵法压制在地面,他感受着炙热的手指掐在脖颈,竟是没有惧意,而是满心的悲凉和自责,仙界不是魔族可以随意走动的地方,以天明的境界,除非是在凡尘为自己寻药的时候遭遇了大魔,不然是断不可能如此的。

天明,我明日就要去陨落之地了,我知道你现在不清醒,可你若是杀了我,沾染了弑师的因果,不值得,你若当真恨极了我,就是要断了我一生夙愿所求,我可以不化星,你不要玉衡真心实意的劝说,却是被天明倏然扯开他衣襟的动作打断了。

他满目震惊,仓皇无力地想要躲开,可是对方却是半点生机不给,不依不饶地缠了上来,那只前一刻还似要他命的手此刻却是移到他脑后扣紧,逼他不得不对视上那一双血红的眼睛,那眼睛的主人低吼道:跑,你往哪里跑,连你也厌憎我!

你不是要杀我。玉衡只不过心软了一瞬,天明已然是埋首在他颈间,像一只享受猎物的野兽,撕咬,拉扯。

你大逆不道,你会后悔的。

第80章喜从天降

桃花灼灼,柔情蚀骨,轻纱幔帐虚掩着的是恢复了清澈瞳眸的天明捻着一片花瓣送到那面无血色之人的唇边,一面试图温柔地安抚,一面附在他耳边哄道:这药你已是服用了六日了,我大错已成,后悔无用,玉衡,你既说了不化星,就吃下去罢。

你可知你做了什么?玉衡紧闭着眼睛,声音微弱。

是我们做了什么。天明又将那花瓣往他唇边送,显然因为他的不配合面色有些冷。

你知道自己入魔了吗?玉衡睁开盈着水光的眼睛,望向那个还能一副懵懂神态面对自己的人,竟还是心存一丝侥幸,问道,这药,是那魔让你送来的,我不怪你,可你知道魔族之物,必会遭致恶果,就是这样,你还要勉强我吃下吗?

天明看了看指尖的花瓣,又瞧了瞧如今气色不佳的心上人,点了点头,说道:连你都会骗我,我只信眼见为实,你吃了这药,确实好转了,若断了这最后一日,可不是白费了我的心血。

说到心血,天明握住玉衡的手,牵到自己心口处描摹,委屈极了地说道:就是这里,玉衡,你可知我每日以心头血浇灌,方成救你命的良药,你忍心不吃吗?

灵犀碧落,心头血玉衡被迫吃下那片花瓣,早已是无力再去与这无理可说的人争辩什么,事已至此,自己若不能驱除天明体内的魔,为师,为情,都应该与他共承罪业,他说要与自己双星同辉,可自己当真能忍心带他赴死吗?

我们玉衡正想将心中所想道出,却是蓦然一阵血气上涌,一口鲜血呕出,竟是重喘一声,再难支撑,眼见就要生机断绝,就见天明惶然无措地起身退开了,那脚步每退开一步,就似一击重锤击在他心上,他却无力阻拦,阵法未撤,就像一个无形的牢笼禁锢他在方寸之地,直到那阖上的门带走了最后一缕光明。

骤然暗下来的空间,唯有一个绝望仰躺在冰冷地面的人和一个身不由己身处这回忆里,直到此刻方才恢复了五感的旁观者。

叶知秋虽是屏蔽视听及时,但难免还是有些赧颜,他背对着这记忆的主人说道:他是因为一旦靠近就会让你重伤吐血才走的,是那花的缘故,他是被魔念驱使了,才以为仙人陨落是可以逆转的。

我必须在他彻底入魔之前带他走。玉衡声音冰冷至极。

叶知秋清楚这人是听不见自己的声音的,却还是不忍,说道:那个魔不是他为你寻药出现的,你们从一开始就被影响了,可能是他面上的伤,也可能是更早之前,他与你初到天界之时就已经被魔附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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