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就和你当初吃了几颗丹药鼻血不止一样,容羽手在水面隔空一抓,一颗毫无生机的莲子就落在了掌心,似乎比之前投入水中之时更为枯萎了,他瞧了瞧莲子,又将目光落在叶知秋不甚圆润的脸上,说道,虚不受补。
嗯,嗯?叶知秋忽然会过意来,这不只是在说莲子啊,他梗直了脖子,颇为不服气地挽起了自己的衣袖,手紧握成拳,将手臂最好看的肌肉线条显露出来,这叫虚?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容羽深吸了口气,一手按住他的额头往后仰,低头对上他有些不可置信的视线,说道:和你胳膊上这个小番薯比起来,我觉得我没有什么误解。
你一个丹师,练这个做什么啊?叶知秋一面有些不服气地感慨,一面推开他的手,转身碰了碰,又拍了拍,还真不是自己脑袋不够硬,这人原来就有这般强壮吗,让自己好好炼丹少玩剑,怕不是个阴谋,你怎么练的,也教教我呗,别小气,来,再吸口气我拍拍看。
知秋。容羽在叶知秋无数次提出要求后,无奈地笑了笑。
再来一次。叶知秋越拍越觉着得趣,倒也不计较容羽嘲笑他胳膊上的小番薯了,和对方比起来,他那也就是个番薯泥,容羽这才是个大战鼓啊。
要不要再给你找两根鼓槌?
可以吗?
你啊。
第60章铭心刻骨
容羽,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执念要种莲花呢?一番玩闹后,叶知秋又找回最初靠着打盹的姿势,一手垂在小舟边缘,时不时地拨弄两下水面。
想吃你做的甜汤了。容羽随手折断了片荷叶,替叶知秋扇起了风来。
本来这几片叶子都是你从大师兄那摘回来的,长不出新的,有它在湖面也算是个摆设,你倒好,又折断了一根,叶知秋分明是享受惬意得很,但仍是逮着机会就数落容羽两声,谁叫自己老也说不过人家呢,想吃甜汤也不急在这几日,说不定那莲子过几月就适应了呢。
不想再等几个月,容羽的目光依然是温和好看的,但这样的温柔里却也隐隐透着些遗憾,我想把这甜味,深深烙印在记忆里。
烙印?叶知秋从未听说谁为了口美食还须得说的这么铭心刻骨的。
容羽轻叹一声,问道:你还记得那日我说湘竹或许是某位魔修大能的分神化身吗?
在逍遥门之时,你曾说她敢轻易断了舌头,是因为不过是分神之躯。叶知秋不知对方为何忽然提及此事,不过他对高阶修士的世界确实也不太了解,太多的细枝末节都是不会记载在书籍里的。
化神修士为了修行亦或是其他目的,会形成一个与自己一般无二的分神化身,他们可以同时做着不同的事,经历天差地别的际遇,他们有的在此期间有着共通的记忆,有的则为了更顺利的修行,会屏蔽掉外界的干扰,直到悟道突破,再与分神融合,容羽说到这,停顿了片刻,在瞧见叶知秋投来疑惑的目光后,又继续说道,可无论是他们哪一边的记忆,归根结底都是一个人的,本体不会全然不知,即使分神化身发生意外死去,他或许会折损些修为,缺失部分记忆,但只要足够铭心刻骨,就不会忘,除非
叶知秋恍惚间接话道:除非他不想记起。
知秋?容羽轻唤了声。
湘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他本体记不记得,要不要来找我们寻仇,我们也不能人没来就先自己吓自己罢,魔修而已,我们沧澜道宗还有大阵护着呢。叶知秋坐起身看了看身边,手不知在找些什么。
知秋你知道我在说的是什么吗?容羽握住他的手腕,劝道,没有船桨的,不要找了。
知道,不找了,我们回去罢,叶知秋一脸温和笑意,我会做的多了去了,哪还能因为一碗甜汤把你给愁的,我来给你做道人间美味,你说过要去寒天湖抓的那种稀罕的鱼,现在就去抓一条回来。
现在?容羽目光更是疑惑了。
我就要现在。叶知秋点点头。
你不准备与我同去吗?容羽微笑着问道。
不去了。
过了近半个时辰,叶知秋仍在对着一堆厨具发着呆,这些都是他从主峰借来的,他双手胡乱拨弄着一盆子杂七杂八的灵草,时不时摘下一片叶子放进嘴里嚼一嚼,这沧澜道宗哪来的什么人间美味,就连个葱姜蒜都没有,灵草多半也是没有什么味道的,更有甚者,是一放进嘴里就化作了灵气。
他将几种功效平庸,口味微咸的灵草分类出来,又将容羽摘下荷叶洗净了晾在一边,正拿起一把菜刀就听身后传来了容羽的声音,他手上一松,竟是没有握住,掉落了下来。
小心,容羽赶紧上前将叶知秋拽到身边,眼见那菜刀哐的一声砸在地面,他握紧了叶知秋的手,问道,你没受伤罢?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叶知秋抬眸就瞧见了容羽眉毛上还未融化的一层寒霜,灿烂的笑颜瞬间凝固了,只一手沿着他的手臂滑落,拿过了他手中装着鱼的篮子,转身回到灶台边,背对着对方道了声:果然
果然什么?容羽走了过去捡起了菜刀。
果然你说的都是真的。叶知秋手扶着台面,声音有些轻。
容羽笑了笑,牵过叶知秋的手,正想说笑一二,却是被对方陡然变得比自己还要冰凉的体温惊到了,说道:我说的话也不都是真的,你看看我。
嗯?叶知秋回过头。
我说给你换了衣服是逗你的,还有这鱼,我本来想说是自己抓的,其实,是我请归一峰例行检视禁地的人代劳的,容羽见他面色缓和些,小声说道,其实我不会抓鱼,你是不是,其实也不会做鱼?
叶知秋仰起头一副不认输的模样,说道:这有什么难的,你出去等着吃大餐罢。
容羽答应的是痛快,但也并没有离开太远,他看得出叶知秋情绪状态都不对,也是,听到了他的本体或许会没有记忆,怎么可能不在意呢,但他也只是把最坏的情况说了出来,其实这样的事,发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也怪自己近日情在心头,竟生出些世俗之人的多愁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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