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那么美的声音,说出了最残酷的现实,说着神弃之地。
――我们被神所遗弃。
没法去往天的殿堂。
也无法坠入地的深渊。
第117章千年传说
6时6分0秒
千年前的一个传闻。
―
――这里是神弃之地,我们被神所遗弃。
青年微笑,稍远处的篝火在夜色浓丽下昏瞑,人声渐稀。
揭开伤疤,拆穿宿命的苦痛。
无法去往天的殿堂,也无法归入地的极渊。为法则所不容,却如此奇异的,仍旧还存在着。
这是一份奇迹,尽管残存在此的人们更愿意称之为荒谬。
神弃之地。
被遗弃的,不应当存在的,不能被知晓,不可以进入。
残存固执,嘶哑的歌唱。
少年碧透清润的眼底,仿佛酝酿了一个恢宏庞大的梦。
而青年所讲述的一切,都是他眼底的泡影,游离之外。
树叶浓密婆娑,夜色沉凉,远离白昼。
人畜的一吐一吸,都吹着霜白的雾气,隔着朦胧的霭色,目光迷离。
面对眼前少年和少女们的沉默,这位栗子色发的青年温缓注视。
他想了想,觉得应该给这两个孩子一点时间,去消化所得来的讯息。
我名斯罗,是个诗人。他转而简短的介绍了自己的身份,曾经是。
诗人,吟游诗人。
歌唱英雄和神明,诉讼奇迹,和诗而生,如此风雅。
不过,这都是些曾经的事情了。
我不再作诗。青年手中琴调微转,又弹新曲,过去的营生,不一定适合现在的现实。
蓝眼的少年嚅嗫片刻,终究没有说出任何疑问和评价。
我知道。少女举起手,笑容绚烈如阳:我和立夏夏也是这样啦!我们以前都是学生哦。
说着,偷偷在背后用直接戳了戳少年的脊背。
是是的!少年如梦初醒般的挺直胸膛:我叫立夏,她是立花。
从前都是学生,后来成为了人类的最后御主。
啊呀,将来要做学者吗?闻言,青年眉目舒缓,真了不起。
真心实意的赞扬和褒奖,目光认真又清澈。
他们不约而同的略过过去,只说现在和未来。
像这种时候,只需要尊重这个人的选择就可以了。
斯罗未必真的放下,他一直还带着自己的里拉琴,奏着一首又一首的乐曲,却将之称为曾经一定是因为,他有现在不得不去做的事。
我要改变作为神弃之地的现实。斯罗坚毅道,目光如刀般锐利,一往无前,这样的地方不应该存在。
他否定了自己的故乡。
不论是融进天上也好,还是被碾碎丢弃到地底的极渊或者就干脆破碎在这之中。他眯着眼眸,不论什么样的结局和未来,这里都不应该继续存在下去。
说着完全不念过去的狠绝和悲伤,立夏甚至听到他身后的人群有人没能彻底压抑住的微泣。
可斯罗笑得那么舒缓文雅,没有半点焦虑在其中,令人见之忘俗,不知岁月悠长,忘却时间,天高静远。
天上夜色深重,微光单薄,浅浅流淌在他的身上,拂过青年人俊秀出尘的眉眼。
他面色冰白光洁如若神临,目光坚定,唇角带笑。
看着这样的斯罗立夏明显能察觉到,他身后的那些人,气息安定了起来。
与之一同的,是渐起的附和。
即使支离破碎,永世流离,再无新生。
他们也认同斯罗或者说,所有人的想法不约而同的一致――
这样的世界,不应该存在。
我们曾景仰神明。牵着烈马的壮汉,目光凌厉如狼,白发苍瞳。
但是,神明在很久以前就陷入沉睡。
在神代和人代之间,破碎出的神弃之地,不归于神代,不属于人代,只和过去残留着的牵连,渐渐演变成错误。
神代和人代相隔,神在人的思念里沉睡,去往了更高的维度。
只留神代的残渣被抛弃,自成一地,倨傲残存。
人们还信神,人们不信神。
他们相信着神的存在,却不得不去否定。
有信仰者,被信仰杀死,总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斯罗看上去竟对此完全不介意,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反应冷淡,除他之外的人也是这样,他们都已习惯。
我们,能见到神吗?暖色发的小姑娘目光纯挚,开口询问之间,全是些对于传说的稀奇和幻想,令人不禁为之放松微笑。
神在天上沉睡。斯罗宽和而笑,或许见得到,或许见不到。
不过没关系。他瞧着那个歪歪头,神色困惑的少女,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不论能不能见到天父的神迹,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一定会成功。
放心吧。斯罗落在少年少女们身上的的目光非常温和,似一泓湖泊般清冽净粹,请不要害怕。
他的声音也如目光一般,温柔到令人想要流泪。
我一定,会送你们回家。
青年搁下手中的琴,手掌散散搭在刺剑的剑柄上,细长的剑刃微微出鞘。
我以我的正法,和我心中遵守的道义,向你们起誓。斯罗低垂着头颅,栗子色的睫羽,细密覆盖着澄明的眼底。
错误的世界不应该存在,我们会击沉这自太古以来就应该支离破碎的故乡。一切的错误,终将在这一世代终结。
你们不要害怕,在破碎到来之前就请当做是一场梦吧?
梦醒了,仍然还是你们自己的家。
立花和立夏看着他,一言不发。
走过那么多的特异点,见了那么多的人。
见证无数奇迹,英雄和荣光。也因此更能意识到善意的珍贵,和不应该被辜负。
斯罗不向他们询问来历和目的,只凭一双清澈如泉的眼睛就了解了一切。
没有任何所求,不寻求任何助力,纳入应该被照顾的范围,只为对得起自己遵循的正法。
gu903();非常厚重的善意,无错固执的高义,自我背负正法和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