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1 / 2)

冠位御主 南野扬 2235 字 2023-09-22

前往行刑之地,法兰西的子民沿途而送。

最后,一双双膝盖扣压进泥泞之中。

如泣如诉的哀求,只为了祈求这个人的归还。

他们用身体堵住了囚车前行的路。

英格兰士兵神色僵硬,冷着脸呵斥。

金属链条哐哐当当的抽击着地面,溅起的泥水飞扬。

人群发出惊呼,红色在天空下飞洒。

太阳那么的明亮,映得泥土上软薄的鲜血似乎也赤红辉煌。

住手!少年发出了这一行来的第一声呵斥。

愤怒在他的眼底染上一层薄红,不或许是想要流泪也说不定。

别这样。他向着人群,露出了一个笑容,拜托。

那真的,是一个非常非常难看的笑容。

少年清俊的五官皱着,与眼眸中不易被看出的脆弱水光纠结在一起,扭曲出歪歪扭扭的笑。

他的话总是有效的。

人群在少年的发声下,不甘不愿的,非常缓慢的退开。

押送贞德的英格兰士兵沉默着,继续前行。

不是没有动容,却唯独不能后退。

英格兰士兵的亲人,或许也死在战场上。

战争这种东西,对于一个国家的人民而言,向来没有赢家。

太阳的温度是否太过苍凉?以至于无法温暖任何一个人的心。

那些人向着少年所在的方向伸出手去。

那一双双手高举着,无声得质问着苍天。

他们追寻着光啊,追寻着梦啊,追随这如泡沫般易碎的救世传说。

场面一度维持了安静,只有蓝紫的鸢尾静静落下。

沉重到可怕的静,在无言的注视里,苍白着绝望。

法兰西的人民,沿着为这位少年统帅最后将要走过的路,扬下细碎的花。

是蓝紫的,象征着自由的鸢尾。

蓦然,少年听到了第一声哭泣。

声音并不大,甚至足以当做错觉忽视,却诱发了所有人都努力压抑着的心。

人们塌着脊梁,行尸走肉一般拖着肉体,呆滞机械的跟着囚车一同向前。

他们的希望,已在心里死去。

立夏没有办法。

他感到无能为力,却只能尽可能的向他们微笑。

他是扮演了贞德的人。

在法兰西人民的眼中,贞德就是他们的英雄。

而英雄是不该哭的,更不该绝望,面对相信着其存在的民众更是如此。

这很过分但是如果连英雄都绝望了,那还能拿什么去相信呢?

少年只觉得自己喉咙中一片苦涩。

现在的他,能够理解,却总归还是想要为这些饱受战火之苦的法兰西人民再做些什么。

立夏再次陷入沉思。

囚车,金属制成的笼非常结实。

而立夏透过那些细长栏杆的缝隙,看到了马背的起伏。

一起一伏中,向刑场行进。

这匹马与他所驾驭过的战马相比有些瘦弱,毛色也截然不同。

是与雪白无暇相反的,泥土的颜色。

棕褐色的鬓毛在太阳的注目里火红燃烧,从虚假的热烈里沉寂,是柴垛被点燃的颜色。

火焰内侧,与火焰之外。

其中是被大火包围的少年,而其外则是婴儿的啼哭。

少年被浓烟呛了一下,他的眼睛被烟熏的难受,微微眯起。

你是否觉得,自己得到上帝的恩典?

浓烈的烟外,传来神职人员的最后一问。

少年扯着被烟熏哑的嗓子,昂声坚定道:如果没有得到,希望上帝能赐予我;如果我已得到,希望上帝仍赐予我。

浓密刺鼻的烟,形成阻绝。

隔绝浓烟之外的人对于他的窥视。

当然,这些大量升腾的烟火对他也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眼睛被熏的刺痛,鼻腔里充斥着热辣辣的灰,嗓子被灼到难听嘶哑,喉咙剧痛。

这是有意而为,刽子手奉命将火焰和他保持一段距离,为的是让贞德尽可能艰难的死去。

火舌距离舔舐上他的衣摆,还有一段距离。

正是这恶意,为他争取了时间。

立夏定了定神,调动起魔力,化作轻薄的风护持在体表,将不受伤害的时间延长。

万事俱备,时机已到。

立夏毫不犹豫的抓住了这个机会。

卡牌制式的魔术礼装,凝了灿金色的灵子,出现在他的指间。

――[引领迦勒底的少女]

奥尔良少女所挥动的旗子,是鼓舞着许多人的希望象征。

无论如何。

指引着以胜利为目标的他们,圣女向火焰之路出征。

相信,前方有着我们自己的荣光之地!

少年垂着头,唇角在浓丽光影下,勾出一个静谧的微笑。

他捏着卡牌的手指微微用力,将魔力注入其中。

火焰猛地窜高,轰轰烈烈的涌向天际。

明烈炽热的燃烧着,瞬间夺走了太阳的光辉。

此时有风,自北临南。

狂风吹拂里,浓烟消散,剖开烈火。

少年在这时抬头,居高临下。

终于露出了被掩藏在火与浓烟里的真容。

――那、那是!?

金发,蓝眸。

容颜清丽,笑容悲悯的圣少女。

她的虚影,展现在众人眼前。

人群对着她的身影发出惊呼。

难以置信,匪夷所思。

前所未有的景象,在他们眼前展开。

灿金的长发披在身后,澄澈通明的眼眸倒影着烈火,与那在大火中燃烧的少年的眼眸同色。

他们。

他,和她。

无论是那虚幻光影一样的金发少女,亦或是大火里神色坚定的黑发少年。

他们都有着一样的东西,散发着同样的,属于理想的光辉。

那些光和叶在他们瓦蓝的眼底一同重叠,最终点燃成了奇异的松石绿。

色彩美到梦幻,又失真。

那道虚影与烈火里的少年步调完全一致,向着刑台下仰望着他们的人,露出浅笑。

温柔,悲悯,坚定。

那么,她究竟是谁呢?

她啊是蓝天的孩子,是鸢尾的荣光,是法兰西的自由意志。

她是让娜·达尔克,是奥尔良的少女,是法兰西的救国圣人。

在场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眼前这神迹一般的光辉。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出现在天空上的影像,究竟是谁?

gu903();他们隐隐意识到了什么,只是一时还没有办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