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2)

gu903();房间里的白炽灯泛着妖异的蓝光,那个砍肉的男人的脸在光线下异常扭曲。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缓缓地转过身,身后案板上一直被他狠狠砍着的冻肉露了出来。

沈慕之不可置信地看到,那是一个被冰冻起来的老人,四肢已经被砍了下来,包裹住身体的冰层正在逐渐融化,他花白的眉毛上沾满了冰渣,睫毛突然抖动了一下,睁开了眼,直勾勾地盯着沈慕之,脸上露出一个阴冷的怪笑,那笑容绝不是一个人类的笑容。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那个砍人的人猛地转过头看向沈慕之,沈慕之刚看清他的脸,白炽灯就一下子熄灭了。

沈慕之你在哪?别一个人去三岗路,那里几十年前是一片乱葬岗,等我过来!电话里魏楠诀的急切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

我知道了。沈慕之说完挂掉了电话,双指成诀,对着面前两个面容扭曲的地缚灵说道,尘归尘土归土,今日你们为我演了一出戏,我也该送你们一程。

话音刚落地缚灵便拖着肩膀以怪异的姿势朝沈慕之扑来,沈慕之双指戳到它的眉心,只见金光四起,地缚灵骤然止住了动作,可怖僵硬的面容逐渐起了变化,变回了人类的模样。

魂本是好的,而魄是坏的,两只地缚灵在此地太久,魂已经逐渐迷失,而魄却驱使着它们迷惑来到这里的人。两只地缚灵被沈慕之唤回了残魂,跪在地上朝沈慕之拜了拜逐渐消失在黑暗中。

好了,睡一觉再回去找步晓的麻烦吧。沈慕之伸了个懒腰走出了门店,在朦胧的月光下慢慢踱回了酒店。

第22章阴尸冷对人子皮,亡人难寻赤儿心4

五灵山就在H市,魏楠诀找了个借口,当晚便从五灵山上往城里赶,在酒店门口堵住了提着夜宵的沈慕之。

他身上还穿着修行用的黑色中式长褂,下车后便劈头盖脸地对着沈慕之一阵数落:还好今晚不是秋祭,否则你能不能走出三岗路都未可知。

秋祭又称鬼头日,是传统的祭祀节日,每年农历十月初一这一天,人们会祭奠仙逝的亲友,为他们送纸烧香,烧上一两件白纸糊成的冥服,谓之送寒衣,所以这一天也叫寒衣节。而临近这一天,总有些灵异现象发生,比如有人见到逝去的亲人,有人在偏僻的山谷遇到成群结队的游人。

但沈慕之知道,这一天是冥府的节假日,有些滞留在冥界的鬼魂会趁着这一天回到现世,见见亲人,组团旅游一番,而冥府的工作人员在这一天也会十分懈怠,导致厉鬼乱闯人界的后果。

他见魏楠诀生气的时候脸比身上那件黑色长褂还黑,笑出来: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倒是你,大晚上的突然下山,舍得留我弟孤零零的度过寒冷寂寞的夜晚?我听说五灵山最近并不太平,你们几个过去恐怕不只是进修吧?

魏楠诀面无表情地说:凌霄比你懂事百倍,况且东方占也在那里,不会出什么事的。

沈慕之点点头道:东方占啊,好久没见到他了。

应该说他从未见过东方占,脑子里全是来自于原主加了十倍粉丝滤镜的印象。对于这个东方家的绝世天才,他感到十分好奇,不知和魏楠诀比起来谁高谁低。

沈慕之暗恋东方占的事情,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魏楠诀听他这么说,心中升起一股没由来的别扭,但他只当作对东方占的比试心理并没有多想,冷漠地道:你既然想见,不如明天随我一起上山。

沈慕之摆摆手:不了,我明天就回A市。

魏楠诀沉默了一下,道:我跟你一起回去。

沈慕之奇道:你不回山上啦?

魏楠诀回答道:不去了,正好我查出来那本书的一些线索,跟你回去再比对一下。

沈慕之点点头:既然这样,那今晚你就住这里吧。

魏楠诀没想到沈慕之所说的住这里竟然是跟他住一个房间,他僵硬地看着带着洗澡后睫毛上挂着晶莹水珠的沈慕之说:我再去开个房间。

沈慕之跳起来将他推到浴室:明明有两张床,何必去浪费钱。

魏楠诀坚持道:我不太习惯和别人住。

沈慕之凑到他眼前,眨了眨眼睛:你害羞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突然靠近,身上沐浴露的清香传来,魏楠诀脸颊逐渐升温。他转身打开门,留下一句晚安就落荒而逃。

A市,步晓待着一顶深蓝色的鸭舌帽站在路边等待红绿灯,沈慕之已经一天没联系他了,这让他内心忐忑不安。

昨天晚上,他食欲不振随便煮了一碗泡面对付。在烧水时那个人影又出现在家中,它的皮肤满是沟壑,手臂像枯萎的柳枝一样细长,眼睛看上去像深邃的矿洞,直勾勾地盯着他,蝉蛹般的嘴唇一开一合发出哀嚎。

他将开水泼到那个东西身上,然而那东西却依然拦在他面前。给沈慕之打电话,等待他的只有机械女声的关机提醒,最后他浑身颤抖地冲出家门,在便利店里坐了一个晚上,直到现在。

对面的绿灯亮了,等待的人群络绎不绝地穿过斑马线,步晓刚准备踏出一步,突然看见马路中间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佝偻着背,黑洞洞的眼睛盯着他,不断地朝他移过来。步晓吓得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地不断地往后挪动,嘴里大叫着:别过来!别过来!

周围的人全部转过头看向他,似乎在看一个发病的疯子。

他指着面前的马路道:你们全都看不见吗!它就在那里!回应他的是所有人麻木不仁的眼神。

突然一双皮靴冷不丁地踢在他的背上,步晓转头发现是沈慕之站在他的身后,旁边还跟着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他像看到了救星,抓住沈慕之的衣角道:大师,它就在那里!他说完朝自己指的方向看去,可是马路中间除了川流不息的车辆别无他物。

沈慕之将自己的衣角从他手中抽出来,嫌弃地拍了拍:先回你家。

步晓仿佛有了主心骨,从地上嗖地站起来,领着两人往家中去,视线在魏楠诀身上打转:大师,这位先生是?

沈慕之弯起嘴角:你不需要知道。

步晓看着他的笑容,心中不住发毛,总觉得这笑藏着深意,换做往日这种小年轻用这副语气跟他说话,早就被他骂得狗血淋头,但此时因为有求于人,于是忍了下来。

他家中还是如同走时,除了地砖上半干的水渍,其余一尘不变。房门打开后,一股莫名的腥臭味飘来,沈慕之抽了抽鼻子,暗忖着这味道和那家废弃门店里的味道一模一样。步晓似乎也闻到腥味了,他害怕地往后挪了一步,站在门口的位置不愿进屋。

沈慕之回过头不耐烦地说:再不进来你就一个人呆外面。步晓一听,连忙跨过门坎将大门关上。

他期待地看着沈慕之道:大师,你今天可以帮我把那脏东西除了?

沈慕之看了他一会儿,淡淡地说:步先生,你为什么一定要坚持它对你有恶意呢?

步晓道:你看到了!我刚才都要被它害死了!

沈慕之没有接话,转过头对魏楠诀说:魏楠诀,你看看他家中有何异常。

魏楠诀踱了几步,又从衣袋中抽出一张画着朱砂的符纸贴在正对大门的位置,刚贴上一股阴风从窗户的缝隙里吹了进来,将符纸吹得哗哗作响。

他皱着眉头道:这......本是无怨之魂怎么染上了戾气?

话音刚落,客厅的灯突然炸开了两个,魏楠诀一把将沈慕之拉到身后,只见他所站位置噼里啪啦掉满了玻璃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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