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万万没想到,副驾驶上已经坐了人。
米嫣。
米嫣穿着白色连衣长裙,比那一日看起来温婉柔美得多,原本偏着头在和时屿聊天。
听到车门打开的声音,顿了顿,转过头来。
看见是夏栖鲸,米嫣笑了:“是你。”
夏栖鲸傻笑:“社长好。”
他在大脑里迅速头脑风暴,这是什么意思呢,时屿这是什么意思。
明明说是要带他去别墅,现在却是米嫣坐在副驾驶上。
这是后悔了,打算让米嫣代替他?
他说的那个新找的omega就是米嫣?
还是说,他其实怀恨在心,想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合同不是这么容易就能签的,于是喊米嫣来,打算让他们俩公平竞争,去讨外公的欢心,谁赢了谁签合同。
夏栖鲸大脑里闪过几百种想法,连新闻上有钱人娶四五个老婆谁生儿子谁当大房的事儿都想到了。
人生,好难。
夏栖鲸想严词声明不会让别人践踏自己的尊严,再有钱都不行,突然听时屿开口道:
“上车。”
米嫣也一副并不意外的样子,对着后视镜理了理自己的卷发。
是吧,果然是后宫争宠的戏码吧!
夏栖鲸深吸一口气,梗着脖子,神情凝重地开口道——
“好呀。”
尊严算什么。
生死之外,啥都不是大事。
夏栖鲸想开了,不就是争宠吗,他暑假里几十部清宫剧也不是白看的!
夏栖鲸钻进车里,坐到车后座上。
时屿什么都没说,将车开出校园,因为有来往行人的缘故,开得很慢很稳。
夏栖鲸沉着气。
常言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气势非常重要。
米嫣坐在副驾驶上,这种正宫才能坐的位置,就相当于已经先赢了一局。
夏栖鲸觉得自己必须迎头赶上,想了想,道:“学姐今天不用参加街舞社活动吗?”
“下午就结束了,晚上一般没有活动,”米嫣抿嘴一笑,“你今天怎么没来?好多学员问呢,说想看看和时神亲密接触的幸运儿长什么样子。”
“上次,是意外嘛。”
“虽然是意外,但是帮我们社招徕了很多新社员哦,我还要谢谢你呢,”米嫣笑道,“不过,你和时神都牺牲有点大哦。”
是在内涵吧!是吧!
夏栖鲸假笑道:“怎么能叫牺牲,能得到时老师的指点,我很荣幸的。”
米嫣有些诧异:“你们讲和啦?上次的事,我还以为你们关系很差呢。”
哪壶不开提哪壶!
夏栖鲸迅速道:“哪里哪里,我和时老师一向情深笃厚,琴瑟和鸣的,上次是开玩笑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时屿的肩膀好像抽动了一下。
不知怎么,米嫣也笑得有点意味深长。
夏栖鲸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等会儿到了地方,学姐有什么打算么?”
米嫣讶异道:“你知道啊?时屿告诉你的?”
夏栖鲸假装不经意道:“嗨,我们经常聊天啊,什么都会聊,知道什么都不稀奇的。”
米嫣若有所思:“这我倒是没想到……我是没做什么特别的计划啦,反正每次去都差不多,就当平常一样就好。”
每次?
平常???
夏栖鲸想咬人了。
好你个时屿,装得跟纯洁处男似的,还连抑制剂都不会打,敢情全是骗人的,早就带漂亮omega去过好多次别墅了!
夏栖鲸挤出一丝笑:“那,每次也都会和老爷子聊天么?”
米嫣笑道:“这你都知道啊,是啦,因为对方很和蔼的缘故,我们聊得很投缘。偶尔我带自己做的小点心去,他都很高兴的。”
和蔼?
投缘???
说的是那个气场两百八一抬眼皮就能杀人凌迟的老祖宗???
夏栖鲸大受打击。
如果说时屿这边还能争取的话,一旦外公更偏向米嫣,他就几乎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毕竟,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讨得外公的欢心。
夏栖鲸挣扎道:“可是,你并不缺钱吧……”
如果争宠争不过的话,只能打感情牌卖惨了。
如果能卖得对方主动退出竞争,丢点脸算什么。
米嫣却是仍旧笑眯眯的:“是呀,但是这件事原本就是我的兴趣,做起来也不累,我本来也不是为了钱嘛。”
K.O.
夏栖鲸承认,自己彻彻底底输了。
“不是为了钱”,那不就是为了时屿么。
这特么和当面告白有什么区别!
时屿也终于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了,用左手抵着嘴巴,轻轻笑出声。
你得意什么!
还不都是因为你!
夏栖鲸一蹶不振,缩在座位上,像一只被浪打得闭紧蚌壳的小河蚌。
正自暴自弃地想着下车回学校算了,忽然听见米嫣说:“你呢,你等会儿是去干什么?”
夏栖鲸:“?”
米嫣:“我问过时屿了,他不肯说。还是说,你们是在搞什么秘密勾当?”
夏栖鲸没反应过来:“我跟你一起去见外……”
时屿突然打断道:“米嫣是去当钢琴课家教的。”
“???”
夏栖鲸懵了。
米嫣奇怪道:“你不是知道吗?学校有个退休的老院士想学钢琴,我就去兼职赚外快啦,老爷爷很和蔼的,还会免费教我西班牙语,所以我每周都会去两三次。”
夏栖鲸:“那你坐时屿的车是……”
米嫣莫名其妙:“搭顺风车啊,院士的家就在附近。”
第14章得寸进尺
汽车行驶不久后,米嫣就下车了,笑眯眯地站在路边对他们挥手再见。
夏栖鲸强装镇定,若无其事地和米嫣挥手,然后重新坐回来,假装偏头看窗外风景。
时屿没有戳穿他刚才那一番“宫斗”的小把戏,安安静静地开车。
只是后视镜偶尔扫过时,能看到他嘴角若有若无的浅笑。
夏栖鲸也只能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只要我没看见,就什么都没发生过。
十几分钟后,汽车缓缓驶入一个高档小区。
因为时间紧,两人下车后就匆匆进了别墅。
在客厅里坐定还没喘口气儿,时屿外公就打了视频电话过来。
夏栖鲸立刻摆出十二分的营业精神。
时屿把手机屏幕投屏到了客厅白墙上,同时不动声色地在茶几上摆上两只水杯,一黑一白,乍一看倒很像是情侣款的。
夏栖鲸正想感叹时少爷心细缜密,看见视频接通了,连忙道:“外公。”
外公点点头:“怎么一头的汗,刚回来?”
外公今天似乎状态不错,坐在轮椅上喝茶,视频背景是在清幽安静的花园凉亭里,日头还没暗,深绿色的草地上微风吹拂,凉风习习。
夏栖鲸十分谨慎:“路上有点堵车……回来之前,在篮球场打了会儿球。”
扯谎这件事,其实是颇需要技术含量的。
想让一个谎言尽可能真实,就要半真半假,用细节填充它,但又不能过分详细,太详细就显得匠气和虚伪。
由于有前车之鉴,知道这老头儿心眼多,夏栖鲸说话都抱有十二万分的警惕性,生怕哪句话不对就被带沟里去了。
老头儿似乎又变成初见时那个和蔼慈祥的老爷爷:“打球好啊,小屿也爱打球,年轻人多动一动,蛮好的,别等到我这把年纪,想动都动不了喽。”
夏栖鲸十分乖巧:“等您病好了,我跟您打。”
外公笑笑,见时屿一直站着,招呼他坐下来,又随意地问了些开学事宜之类,重点提到了新学年要修的第二专业法学课程。
时屿没有夏栖鲸那么紧张,一五一十地说了。
也许是从小教养习惯严苛的缘故,时屿坐着的时候也是背脊挺直的,十指相对搭在身前,声音平稳冷静。
夏栖鲸赶紧把不自觉翘起的二郎腿放下来了,规规矩矩坐着,双手放在胸前,如同小学生,别提多别扭了。
时屿跟外公谈的那些法考之类,夏栖鲸听着跟天书一样,不由感叹任何人真是不一样,他连专业课及格都要拼死拼活等清考,时屿居然还有精力修二专。
好不容易等到两人谈完,夏栖鲸假笑着准备说外公再见。
外公却突然身体靠后,抿了口茶,叹气道:“可惜哟……”
声音里无尽沧桑。
这很罕见,尽管被病痛折磨,外公一直表现得精神矍铄,不肯让人瞧出病态。
这一声喟叹,竟是有种油尽灯枯的不祥之兆了。
夏栖鲸和时屿俱是一怔。
时屿很快反应过来:“要不要叫护士?”
外公摇摇头:“我身体怎么样,我心里有数,现在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我就是担心……”
时屿:“您说。”
外公:“我这把老骨头,什么时候死了都不要紧。现在你成家了,我也是该放心了,可我这心里也不知怎么的,老有块儿地方空着,说不上来。”
时屿像是意识到什么,突然不说话了。
夏栖鲸没明白:“是有什么心愿未了吗?”
外公没看他,抬头看天:“跟你说了,怕是不中用哟。”
夏栖鲸一心讨好他,连忙道:“怎么会呢,我现在也是时家的一份子,时屿有什么事,我也一定会帮他的呀。”
外公斜觑他一眼:“真的?”
夏栖鲸:“嗯。”
“你这么念着小屿呢?”
夏栖鲸傻笑:“我们是恋人嘛。”
外公满意了,又抿了口茶,才慢悠悠道:“我就是想呀,要是闭眼之前,看到我的小外孙小外孙女出生,就好喽。”
夏栖鲸:“……?”
外公把目光重新移回他身上,和蔼道:“你能帮帮外公吗?”
夏栖鲸:“我……”
时屿向外公身后的小护士使了个眼色,护士连忙上来招呼老爷子吃药回房。
视频这才终于挂断。
夏栖鲸神情古怪地看着时屿:“你猜到你外公的心愿是这个了?”
时屿拿起黑色杯子,喝了口水:“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
夏栖鲸:“什么意思?”
时屿:“本来他可能没那意思,但是你一副那么积极送上门被宰的样子,所以有了。包赚不赔的生意谁不想做呢。”
夏栖鲸不悦:“什么叫我积极送上门。”
搞得好像他主动倒贴一样。
时屿:“你真的不知道?”
夏栖鲸不说话了,有些警戒地看着他。
时屿叹了口气:“你自己感觉不到吗?今天在车里,还有刚才,你都表现出一副非常,非常想要别人占你便宜的样子。”
夏栖鲸哑口无言。
车上的事算是他想多了,但刚才明明是外公先提的好不好。
何况什么叫占便宜,他明明只是想履行合同啊。
时屿:“下次不想吃亏,记得表现得矜持一点,不要那么主动地搭茬,不要对对方的事情表现得那么在意和感兴趣。不然会让对方误会的。”
“误会什么?”
“误会你确实,很想给我生孩子。”
第15章正式同居
这是什么门派的骚话。
夏栖鲸差点就把杯子扔过去了。
时屿说完就若无其事站了起来,并没有给他发作的机会。
别墅一共三层,一楼是客厅和厨房,二楼是卧室,三楼是杂七杂八的杂物间和健身房之类。
时屿带他上下逛了一圈,介绍了一下房间的大体布局。
走到二楼的时候,时屿指着楼梯右手边的房间说:“这间卧室是我的,其他房间你可以随便挑一个,等会儿我让阿姨送新床单和被褥过来。”
夏栖鲸寄人篱下,不好意思多挑挑拣拣。
正好看见时屿隔壁的房间已经铺好了枕套被套,是天蓝色的卡通图案,房间面积比时屿的卧室小一些,料想是一贯用来招待客人的,便随意指了指,道:“就这间吧。”
时屿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夏栖鲸敏锐地察觉到了:“不行吗?”
难不成是时大少爷用来金屋藏娇的。
时屿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没什么。”
……
晚饭是时屿做的,每人一份菲力牛排,一碟油醋汁西蓝花,一碗蘑菇海鲜浓汤。
夏栖鲸最讨厌西蓝花。
见时屿转身拿纸巾,假装捡东西,一弯腰就想偷偷把西蓝花倒掉。
被倾身过来的时屿抓个正着。
“牛排可以不全部吃完,蔬菜和汤,必须通通吃掉。”时屿冷酷地说。
夏栖鲸抗议:“你又不是我妈,我妈都不这么管我。”
“不管以前怎样,你现在是时家人,就必须按时家的规矩来,”时屿面无表情道,“还是你想违约?”
一句话就让夏栖鲸蔫了。
合同,天杀的合同。
夏栖鲸愤愤地坐回原地,艰难地叉起一块西蓝花,捏着鼻子塞进嘴里。
夏栖鲸从小就不爱好好吃饭,对蔬菜更是如临大敌,七八岁的时候是被周毓玲捧碗追着喂才能吃两三口的,所以基本也没怎么胖过。
青春期时稍微有点婴儿肥,多熬夜写几套卷子,就立马又瘦下来了。
强撑着吃了小半碗西蓝花,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一扔筷子:“不吃了!”
时屿波澜不惊地切牛排:“坐下。”
“你这是滥用职权!”夏栖鲸控诉道,“合同上没有规定我必须吃蔬菜吧?我又不会因为不吃蔬菜就不配合你演戏,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你不签合同,我也管不到你。”
“你本来也没权管我!”
时屿抬了下眼皮:“好,那我说,我不喜欢瘦的,这理由够吗。”
夏栖鲸:“你喜不喜欢也不关我的事。”
时屿突然抬起眼睛,盯着他:“当然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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