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大大方方地走到沈眠面前打了招呼，“沈导早。”

沈眠的目光里有着些无意掩饰的诧异，“可欣，这么早？”

……妈的为什么今天所有人都是这句话？我平时给你们的印象真的这么不敬业的吗？！

心里这么吐槽着，脸上却仍是无懈可击的笑容，“在沈导组里可不是要勤奋一点嘛，万一正式拍的时候NG太多，还得请沈导手下留情不要把我扫地出门。”

沈眠一愣，旋即笑起来，“放心，你可是我亲自挑进组的。”

“就是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梁镜泽接话道，“可欣同学不要妄自菲薄，你很棒的。”

……这话听起来怎么好像有点儿耳熟？

金可欣想起和齐葭第一次见面时自比为“十八线小明星”，齐葭也是说“你不要妄自菲薄”来着。

“今天就要和梁前辈拍对手戏了，请前辈多关照。”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说了句怎么都不会错的万能句，“沈导和前辈没有其他要嘱咐的话，我先去上妆了。”

“去吧去吧，”梁镜泽灿然一笑，又想起什么似的对沈眠道，“刚在停车场看见董尧了，这波新人都很勤奋啊。”

沈眠若有所思地看看齐葭，“可不是，而且……和风评的形象，都不太一样。”

齐葭是在金可欣上妆上到一半的时候才到化妆间看了一眼的。

男主角梁镜泽和女主角师琪是分别有专属化妆师的，其他演员则多是要根据戏份和“先来后到”等剧组化妆师的时间。此时化妆间里只有金可欣和刚刚进门的任寒玉，由两组化妆师分别为她们上妆。

“齐葭姐。”见她进门，任寒玉首先打了招呼，声音不大，语气非常亲昵。

“嗯，今天这么早。”齐葭笑着点点头，一边说一边往更靠里面的金可欣身边走。

“你和可欣姐更早呀。”任寒玉的语气再正常不过，“今天可欣姐和董尧前辈正式进组，等会儿要一起再拍一组定妆以后宣传用。”

“还是叫前辈吧，”齐葭没觉得有什么，金可欣是被她这句“可欣姐”恶心得够呛，“跟你没这么熟。”

“可欣！”齐葭低声呵斥了一句，语气虽然没多严厉但也有些不悦。

金可欣耸耸肩，一脸“老娘就这样了，看不惯别看啊”的表情。

“抱歉啊，寒玉。”半晌，齐葭浅浅地叹了口气，“可欣她昨天没睡好，不是针对你。”

“没关系，”任寒玉态度温和地一笑，“而且等这次拍完戏，和可欣前辈也就熟了。”

《空境》是一部古装戏，古装戏的显著特点之一就是妆发造型相当繁复，好在她们到的时间都不晚，赶在原本计划的时间之前都弄好了。

金可欣今天的戏份是沈铭鸢初次登场的一段，彼时，她是个尚不足十五岁的少女。

她的扮相很好看。

哪怕和实际年龄差了足足七八岁，居然没有什么违和感，更完全不会有“装嫩”的嫌疑。

虽然扮相只是扮相，真正的考验还要靠演技，但至少，这“第一关”，她是可以打满分的。

金可欣是好看的。

这一点齐葭从来都知道。

但这一刻，她看着眼前的人，活脱脱一个从古代穿越回来的娇蛮少女似的，还是忍不住有些失神。

金可欣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向化妆师简单地说了声谢谢，率先出了门。

“齐葭姐……”反倒是几乎同时做完造型的任寒玉第一时间跑到齐葭身边，习惯性地拉了拉她的袖子，“咱们也出去吧。”

定妆照先前已拍过一批，几个主要角色又拍了几张合影之后便只留下金可欣和董尧，其他人继续转战片场去了。

金可欣想到刚刚任寒玉非要挽着自己手臂拍的那两张“花絮”，一时间忍不住沉下了表情。

“可欣，注意一下表情。”摄影师远远地喊了一句，似乎有点儿疑惑明明一直表现很好的人怎么突然大失水准。

“啊，抱歉。”说着，迅速调整，变回完完全全地，属于沈铭鸢的神情。

在她和董尧同样非常优秀的状态下，拍摄很快圆满完成。

正式上戏前，董尧主动走到她面前，说了句“你和传说中……不太一样。”

金可欣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只是笑笑，“彼此彼此。”

事实上，不仅仅是这一批定妆照，全天的戏份结束后，连沈眠都在感叹，没想到今天刚进屋的两位小伙伴状态都这么棒，优秀得不分上下。

董尧只简单点头示意了一下说了句谢谢导演，剩下所有的场面话都交由同样留下陪同的经纪人来说。金可欣但是态度端正地谢过了沈眠和所有对过戏的演员，连在场的工作人员也没落下。

只是……这小家伙，不知道自己真的完全不擅长做这些吗？

被晾在一旁的齐葭这么想着，居然有些……隐隐的心疼。

许是为了照顾新进组的演员，这一天的拍摄结束得很早，算起来甚至赶得及回去吃个晚饭——虽然演员们也几乎吃不了什么。

回去的车上，金可欣依旧是带着墨镜一脸的“莫挨老子”，齐葭没再坐在她旁边，而是坐到了副驾驶座，一路都在看着窗外。

作为一名经纪人，她自然是通晓人情世故的高手，更何况那小家伙啊，心思单纯得就差直接写在脸上了……今天小家伙的“反常”，实际上更像是一种“示威”，像是用行动在表达着，我自己也可以搞定所有，不是没有你齐葭不行……

车窗外的景色一路退后，直至定格。

发动机的声响随着车子熄火，渐渐停止。

车门被推开的声音传来，齐葭忽然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可欣，你发脾气都不给别人理由的吗？”

第15章

正式进组拍摄的第二天、第三天，金可欣仍旧延续着自己的超神状态。

进度推进得很快，沈眠甚至又临时加了一场戏，仍旧在原本计划的时间内完成了。

金可欣自己不太有感觉，一直陪在一旁的韩青青却是看得分明，刚开始的时候，大部分剧组的工作人员们是不喜欢她们的，虽在各个方面都表现得非常专业更没有为难之类的，但偶尔流露出的情绪最骗不了人。

而现在，三天，仅仅三天时间，那些人的眼神，变了。

大概真的是被欣姐这几天的表情惊讶到了吧，因为甚至就连她自己，也会在某些时刻突然失神，场上的，真的是她家欣姐吗？

从金可欣出道起，韩青青就担任她的助理，几乎所有，都可以说得上一句“共同经历”。

很多时候，韩青青甚至想不明白甚至愤懑于，像她家欣姐这样的艺人，怎么突然就被“全网黑”了呢。

哪怕她想自己也应该承认，现在的欣姐，演技虽然不差却也算不得多么优秀出挑，性格没有传说中的恶劣很多时候甚至有些直爽的可爱但有的时候也相当难搞……

所以现在场上这个在沈导高标准下一天只NG了三次，和其他工作人员的相处进退得宜显得情商很高的人……真的是她的欣姐吗？

连续几天的拍摄顺利让沈眠的心情极好，宣布了收工之后，甚至直接和编剧一起找到了齐葭，称要为金可欣扮演的沈铭鸢增加一些戏份。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信号，齐葭先是道了谢，接下来表示只要剧组需要，不论是时间安排还是其他，她们这边都可以全力配合，说话的时候，她唇边挂着淡淡的笑容，语气亦只是公事公办的认真，但总归，心里还是十分开怀的。

只是一个初步的想法沟通起来并不困难，直到沈眠离开，去卸妆换衣服的金可欣还没有出来。

韩青青不着痕迹地叹口气，凑了过来，“齐葭姐……”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但是，心里那种不安，又让她迫切地想要说一些话。

从隐隐约约，到真实浮现，那种不安正是在这三天之间蔓延开来——这几天的欣姐的确非常的“不正常”，而其中，最为明显的一点，不是她在工作时的表现，而是对齐葭姐的态度。

她知道，对于晓晓姐的离开，欣姐一定是无比介怀的，只是到底，没有阻止的理由。

相应地，对于齐葭姐的到来，她更一定是不那么容易接受或者更直白地说是反感的，只是同样，没有拒绝的理由。

然而，哪怕是一开始的时候，欣姐也不是像现在这样的状态……就像总是有意无意地，无视了齐葭这个人的存在似的。

“看来沈导是相当满意的，我会继续跟进这件事，”齐葭的态度仍旧温和，一点儿影响都没有受似的，“不过本来沈铭鸢就是个相当重要的配角了，说是要增加戏份，在不能盖过女主的前提下，发挥的余地应该不算太大。”

“嗯，不过这样已经很好啦！”韩青青的语气听上去很振奋，但其实，颇有些心不在焉。她望着化妆间的方向，果然没多久，就看见金可欣从那边走了过来。

很快，走到了她们面前，“走吧，青青。”

看，果然又是只叫了她，像是没有见到旁边的齐葭一样。

难得齐葭似乎不以为意，只合上手机的记事本，站起身来，居然还笑了一下，“走吧。”

去停车场的路上三三两两地遇到了些其他下了戏的艺人，包括今天对手戏最多的梁镜泽，见到金可欣不由得心情大好地打趣，“我就说我没看错人吧？”

金可欣浅笑着说了声谢谢，眼见得自家的车子就在眼前，便没再多说什么。

车子启动以后，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齐葭想到什么似的开了口，“对了，剧组的宣发正式到位，今天已经公布了全员的定妆照。”

金可欣淡淡地“嗯”了一声，手指倒是非常诚实地点开了微博。

刷了刷热搜榜，果然在靠前的位置就看到了#《空境》剧组全员亮相#的话题。

经过精修的定妆照更加显得每个人都那样的精致美好，不过……金可欣甚至连点开大图的兴致都没有，而是径直打开了评论区。

热评的前几位不出所料地都是梁镜泽和师琪家的粉丝控场，接下来，董尧家粉丝也不甘示弱，之后还有几个自己的粉丝，再之后……应该就是真·路人的评论了。

让她有些意外的是，原本以为会恶评如潮的评论区，竟然意外地，还挺和谐的——

“天呐！手动艾特上次的解解！解解你看到了吗，这下子董尧和金可欣真的凑到同一个剧组了！”

“出来认领，上次就是我说的期待作天作地小王子和作天作地小公主的合作，没想到真的言中了我甚至觉得今天可以去买个彩票。”

“你们还别说，这组定妆真的好看，师琪还是一贯的美，金可欣居然也很出彩。”

“可不是，不瞒大家，金可欣真的是那种，不管她怎么作，看见她的脸我就能原谅她的颜啊。”

“就是可惜演技还是差一点，不过这次到了沈眠手里，说不定就飞升了呢？”

“话说你们注意到了吗，那个叫任寒玉的姑娘，估计是女三号？也好好看啊！”

“szd，而且和师琪还有金可欣都不是一个类型的。”

“不过说真的啊，没想到沈眠突然拍了个古装片……”

“我现在更期待《空境》了怎么办，等上映一定去贡献两张电影票，如果拍得好的话再多贡献几张！”

“MJD其他演员路人粉，金可欣路人黑。之前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可能会主动走进电影院看一部有金可欣参演的电影，但这次……我感觉我要破例了……”

“我不管，有沈眠的招牌在，不管他拍成什么样我都去看啊。”

“感觉梁镜泽好久都没出来了，值得期待一下。”

“说起来……你们没发现董尧和金可欣最近都消停了好多吗？居然感觉有点儿寂寞诶……”

“可不是，好久没见他们作妖了还真是怀念，好像变成抖M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我刚去看了一下，董尧还是偶尔在微博出现一下的，前两天还发了张照片来着。”

“金可欣那边真的是……在解斯年那事之后，微博就纯营业了，大部分还都是直接转发不怎么说话那种。”

“说起来解斯年那个事儿吧，真是挺冤枉的。”

“行了楼上，这个问题之前不是轮过了吗？”

“也不知道她现在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说是公司态度没变化吧，怎么会连经纪人都调走了，说要雪藏吧，人家转头又接到了沈眠的电影。”

“可说呢，真·看不懂了。”

“等下……也就是说，金可欣现在连个正经的经纪人都没有？”

“不知道啊，公开的消息就是于晓接手了黎蔓芸的经纪人嘛，金可欣这边一直没有其他消息。”

“嗯，不就是因为这个之前还传了一阵她要被清淞雪藏了吗？”

“……所以，JMS，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楼上的解解，不得不提醒你，这个想法之前有人提过了，但是，应该是不可能。”

“是的，不论是直觉还是理智都告诉我们，齐葭接手金可欣经纪人的话……概率倒不是没有，大概在千万分之零点一吧。”

“不是，这我就要说句公道话了，有的金可欣粉丝别在这里浑水摸鱼了啊，大家刚对你家印象好了一点点，还是低调点好吧？齐葭的主意就不要打了。”

“等等！朋友们！我有个惊人的发现！你们知不知道齐葭之前虽然主要工作都是阿黎那边的，但其实手上还有两个艺人的！”

“哇这么一说还真是！我也有点印象！”

“有没有齐葭的粉丝啊，来现身说法一下？”

“看这里看这里，齐葭之前的确还带了两个其他艺人，梁可你们知道吧？就是这两年未来之星出道那个女歌手，还有一个是……任寒玉。”

“天呐这么巧的吗？就是现在看到的这个任寒玉？”

“所以齐葭不会是专心去带任寒玉了吧？”

“有可能，我看这姑娘真不错，长得好看，看起来性格也好。”

“是吧，文文气气的，我的菜。”

“本来资质就好，要是真有齐葭的话，飞升指日可待了啊。”

金可欣一路刷着这些评论，不由得越来越气闷。

虽然没有什么恶意抹黑的，甚至主流的声音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她就是……越来越不爽了。

gu903();尤其那些说着让她不要肖想齐葭，转头又对任寒玉表示期待的评论，弄得好像她有多上赶着人家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