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数不尽的泪珠从江佑邻的眼眶里掉落,他跪在地上,顾不上去擦。
孩儿知错了,娘叫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要娘、娘亲不要这样吓我,娘,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是我不孝顺娘亲,让娘亲失望!
他连忙捡起地上沾染灰尘的包子,连擦都未来得及擦,直接塞进嘴里,不过一会儿,面目疼得狰狞,一双秀气的杏眼血丝密布,可就算是这样,他的嘴角却诡异向上,隐隐约约是一个扭曲的笑容。
阿佑真乖,娘最喜欢阿佑了,你坚持下去,我们娘俩就有希望啦,有希望啦
江佑邻浑身湿透,脸色苍白,脸颊贴在江夫人香气馥郁的胸口,汗湿的发丝粘腻又冰冷。
他像一只脱水的鱼,半死不活地喘息着。
不知过了多久,江佑邻有气无力地闷哼道:嗯,有希望了。
视野逐渐模糊,他晕倒过去。
再睁开眼时,蜷缩在柴房的小孩已经长成长身玉立的少年郎。
此时他拿着刀,站在铁笼边上,垂着一双浓密的睫羽,光阴打在他的的侧脸上,显得温柔而悲伤。
大哥哥,你知道我娘什么时候带小艾出去吗?
这小孩握住在两根的铁条,期盼地仰视他。
你娘为五百两就把你卖给我们了,以后不要信这世上任何人。
小艾怔怔地松开手掌,倒退几步,摇头否定:不!不!你骗我!你是坏蛋!你肯定在撒谎娘,娘,快来救救小艾啊!快来救救我!
江佑邻没有血色的唇瓣颤抖片刻,心思几欲动摇,他猛然呼吸几口,又恢复到刚开始冷静的模样。
他眸中暗光流转,轻轻笑道:你不是想出去吗?我现在就给你解脱。
娘
一瞬间,手起刀落,血花四溅。
公子?
江佑邻用丝帛细细擦拭沾满鲜血的刀背,敛去笑容,转身离开。
今日我娘探亲回府,先安置到你的房间,明早再送出去。
是。
侍从抱起昏迷的小艾,也悄声走出这个晦气的地方。
深不见底的长长甬道,照明的烛台依次熄灭,一切的一切,都归入不为人知的黑夜。
探查心绪,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姜勤风回过神来,心情却久久难以平静。
他再次望向江佑邻时,对方却罕见偏头,不与他对视。
卿夫人问:不知雪魂公子,对此事如何看法?
这一句话,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了姜勤风身上。
或者说,其实所有人都一直暗暗等待这个声名远播的江二公子,怎么面对这样两难的局面?
燕倚云不安地看着他:你不要做傻事,你远在上清,根本没回过临江,这事与你没关系!
可那毕竟是生姜的家人啊,还有生姜的哥哥。徐小凤也非常担心。
谢灵檀关切道:小风,虽然我不建议你这样做,但无论如何,我支持你的决定。
在场最在乎姜勤风态度的,反而是一直沉默不语的江佑邻。
姜勤风深呼一口气:诸位仙长前辈,晚辈以为江佑邻罪不至死
去你妈的吧!罪不至死?雪魂公子,我敬佩你仁义礼信,崇拜你修为高深,结果在这样的大是大非面前,你竟如此偏私!
不少上清修士气得暴跳如雷,立刻出声打断他。
晚辈并非偏私,只是此事主要责任确实在父母。刚才追行修士也说了,案发在十五年前,江佑邻不过五六岁,他用什么去反抗陷入疯狂的亲娘?故而我以为,杀人偿命,罪在大人,就算你们再如何指责我,我姜勤风还是那句话:江佑邻,罪不至死。
卿夫人斟酌半响,也接着说:这两个丧心病狂的人不配为父母,不仅要降死罪,剥职位,江家数百年的爵位也要毁在他们手里了,不知江家列祖列宗看了作何感想?但江佑邻,魔人之战中有功,案发时确实年幼,我以为可以不死。
一个没有灵根的废物能够在魔人之战中立下大功,那他们这些又算得了什么?修士们愈发不平。
切,我看,这个姜勤风修炼速度如此之快,估计也用了这见不人的手段,能把没灵根的变得有灵根,有灵根的变成绝世灵根,这一家子都在吸血啊!
是啊,他们是一家人,搞不好啧啧。
说不定江佑邻只是掩护,背后真正受益者,还指不定是谁!灵宝修士窃窃私语。
方才还镇定自若的江佑邻,指尖血像被冻僵一般,遍体生寒,看到那群修士用怀疑质问的眼神盯着姜勤风,脑内如玉山倾塌,震得耳朵里一阵嗡鸣。
父母的痛苦,没让他惊慌失措。
沉重的罪行,也没有使他心神动摇。
可他,他最害怕的,就是此时与姜勤风扯上关系!!
他江佑邻罪孽深重,死不足惜,但小风与这件事半分关系也无!
江佑邻仰起头:今日,我还想说一件,一件至关重要的往事,公孙仙师,最清楚不过。
小风,他的小风,要做世上受人景仰万丈的仙君,要做修真界不染纤尘的皓雪,不应该与他这个罪人有任何一丝的牵连。
听到公孙赢,众人的目光又重新聚集到江佑邻身上。
他一身红衣,美得浓烈,可惜了,这样的美,浑身都沾满罪孽。
江佑邻在身后取出一把匕首,平静地将它慢慢抽离。
足够了。
他莞尔一笑,就算身处这样的绝境,风姿依旧是美的。
你愿意为我说话,就已经足够了。
我与上清境的雪魂公子姜勤风并非亲生兄弟,当年我江家看他身怀绝世灵根,强硬将其纳入门下,这些年,上清境因着他,为临江提供诸多好处与便利。
假意与他接近,不过为了讨好,实际上每日每夜都在嫉妒姜勤风,恨不得挖掉他的灵根,喝干他的血。
他声线在颤抖。
寒光凛冽的刀面,倒映着他一双微红的杏眼。
不、不,阿佑!你要干什么!!江夫人大声哭喊。
噗嗤
锋锐刀尖穿透胸口时,只有一声闷响。
血源源不断地流出来。
他没有灵根,匕首插入的不仅是他的心脏,更是他的灵田。
这一刀又狠又准,裹挟着惊人的灵气,将半颗心脏绞灭得血肉模糊,也轻而易举,便把他多年熬出来的修为毁于一旦。
江佑邻半跪在血泊里,又马上强撑着站起来,他松开染血的匕首,用力投掷到悬崖之下。
悬崖深不见底,一把匕首落入其中,根本听不到半点声响。
可他眉目间染上愉悦的笑意。
这样的灵根灵田我早就不想要了。
不不
江夫人突然爆发一声嚎哭,崩溃地栽倒在地,霎时泪流满面。
不是的啊,我不是为了阿佑才犯下那些罪行,我就是受不了他们瞧不起我们江家,瞧不起我余芳,都是我逼的,全是我逼的,一开始他都不肯吃,全是我填鸭一样灌进去的,对不起,对不起,阿佑,为娘对不起你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