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
赵承安微一仰头,反手压着枪杆,左手引着马缰,调转马头,手腕翻转间,生生抵开了对方的长戟,随后平扫一枪,正正划开他的咽喉!
那人来不及哀嚎一声,便颈项间喷着血,倒了下去,随后被战马一脚踩踏在胸口!
由此撕开了一处口子,赵承安满心的戾气,全都化作了实质的攻击,一枪一枪的朝着陇焰士兵而去!
拦住他!拦住他!胡志率着队伍,朝赵承安堵来。
赵承安左冲右突,明明只一骑,偏生杀出了千军万马不可阻挡之势!
数次被围堵,被截断去路,又数次掉转马头厮杀冲入敌阵!近万数的陇焰士兵,随着他,在漫漫的草原上,左右奔波,追逐围拢!他的一匹马,却从万军之中,蛮牛野狼般,横行冲撞!
他,硬生生以他一人之力,牵住了整个战场。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以赵承安为中心,围聚了越来越多的人!一层层一叠叠,混着大禹和陇焰的军队,不断的厮杀在一起。
赵承安始终立在马上,手中的枪急急挥批,扫翻一群又一群的人,不管绕几个弯,又杀多少人,只从不放弃的,朝着他心之所望的地方奔去。
一往无前。
势不可挡!
......
近了,又近了!
承安!江城带着人,一路厮杀,终于靠近了这方乌压压的包围圈。
这里交给我!
走!他说着,一枪截住了胡志刺向赵承安的枪头,朝他大喝!
赵承安望着他,重重点头,转马,再次朝着程平遥的方向发起了猛冲。
胡志再要转身去拦,却被江城带来的人牢牢的牵制住了攻势。
你的敌人是我。江城冷声念道,随后竟是持枪从马上一跃而起,枪刃直冲他的面门!
胡志不得不侧身躲避,却被江城早有预料的调转枪头,一木仓刺在他身下的马颈上!
却原来,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他的马!
江城一击祭出,落地间,被酒子任配合默契的挡住了其他人的攻势,一翻身,又回到了马上。
胡志等人完全被江城酒子任牵制住,赵承安的压力一瞬小了许多,本就已经尽在咫尺的距离,不过片刻,终于突出重围,靠近了那辆战车!
废物!关注着战局的聂辉人恨道,身边的亲兵,仍旧在劝他撤退。
砍掉绳索!聂辉人喝道!
这么多人都拦不住一个赵承安!
聂辉人随手拽住身侧一员副将,弓箭手呢!杀了他!
赵承安不知这些,他看着近在眼前的战车,眼中越发滚烫,眼见着面前三五小卒,径直从马上一跃而下,竟是踩着他们的头,直接翻上了战车!
然而于此同时,急射来的一箭,带着破空的鸣啸声,朝着他的后心而来!
安子!
承安!
将军!
耳边响起江城和酒子任等人的呼喊。
赵承安似有所觉,一手抓住车辕上的绳索,就势一滚!
咄!
那箭深深刺入前战车车辕,震颤的箭尾嗡嗡作响。
赵承安半挂在车外,一手坠着绳索,一手持枪抵住了追兵的攻击。
四柄砍来的弯刀抵在枪杆上,用力的压向他的胸颈!
安子!
啊
赵承安大喝一声,用力一推,旋即翻身回上战车,只是还不等他回枪,机关那头一人趁他不防,一刀砍在了那捆在车辕处的绳索。
被砍断的绳子在他眼前,蛇般呲溜着滑走。
半空中程平遥的身体随着绳子的短落,猛的向下坠去!
不
赵承安那一瞬间的悲愤,赤红的眸子几欲沁血,他几乎没有思考的在车辕上借力,猛地跃起,一滚身垫在了木架底!
将军!
一个卫北军的士兵几乎半掉在空中,脚等着车架上的巨木,吃力的拽住了那截绳头。
赵承安眼前一花,程平遥的身体几乎就斜坠在他眼前不过两米处来。
将军!
那人吃力的抓着绳头,被吊在半空,正被重力吊着缓慢的上升,他不断扭动着,嘶声喊道。
赵承安反应过来,腾身而起,站在车架上,抬手抱住了程平遥依然僵硬的双腿!
碰!
那人和程平遥同时落下。
耳边的呼声俱都听不清晰。
战车边缘被属于卫北军的赭红色军队牢牢围住。
赵承安解开那平架在程平遥肩臂处的横木。
他解下身上赤红的披风,裹在他的身上。
将军...他的眼眶滚烫,我来,我来带你回家。
他抱着程平遥走下战车,在拥护中,亲自扶他上马,又用绳索将他牢牢的捆在身后。
兄弟们!赵承安提枪,厉声喊道。开道!
咱们,带将军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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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们,咱们带将军回家!
我的将军,我的安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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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167.
石月坡一战,大禹力创陇焰大军,大胜而归。
可是谁也没有得胜的欢喜,整个觅城,乃至整个卫北军营,都弥漫着一股难喻的哀痛。
他们胜了,却也输了。
程平遥死了。
他们的将军死了。
他们的战神,再也不能站在高高的将台上,为他们鼓气,送他们出征,带着他们上阵了!
每一个卫北军都为此沉痛,连胜利的消息都不能让他们心头的痛意少上一丝一毫。
曾经属于程平遥的中军大帐里。
沈鸿看着他早已涣散无声的眸子,凝神了许久,缓缓伸手,合上了那人至死也为未曾闭上的双眼。
他将汗巾蘸了水,一寸一寸的擦拭着他满是血渍惨败青灰的脸。
那脸他看了半生,从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到已知天命的沉稳,这脸上的每一道沟壑,都是在他的眼下生出的。
明明你只大我六岁,偏偏却足像老我二十...
怨不得总说你替我担了岁月。
沈鸿小心的解开拢顺那已然花白的头发,湿了水捻去那发上的每一丝尘土,替他挽了最整齐的发冠。
我也早生了白发,你再也不用说我占着脸嫩,痴长年岁了。
他笑了一下,目光难得温和的看着他的脸,像是追忆似的想起从前。
gu903();那时候他比现在还高些,坐在马上也没个正行,笑起来总是哈哈哈的爽朗,永远带着不服输的桀骜不逊,一点也看不出后来蹙着眉,拉着脸,一脸冷硬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