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他离家也有段时日了,也不知道家里如今怎么样了,是不是一切安好,不离家不知思乡愁,离开了熟悉的地方,才恍然发现,这么多年过去,在他自己没有察觉的时候,他已经在这里生了根。
哪个营帐的。时间就在赵承安一恍惚的时候,溜的飞快,再回过神的时候赵承安三人已经排到了门边。
饭堂的两边是申请严肃的兵卫,两杆长_q枪交错着,挡在了门内。
西营13帐的。酒子任反应很快的报上了他们的营帐。
几个人。
就我们三个。酒子任比划了一下赵承安和江城。
进去吧,西边第4张桌子。
长_q枪利落的收回,酒子任,赵承安和江城一次从打开的两杆枪间穿过。而在江城进入门内后,两名兵卫的长_q枪一斜,交错着挡在了下一个人的身前。
赵承安跟着酒子任往前走,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不同与外面的喧闹和嘈杂,一门之隔的饭堂里面,气氛却要安静的多。
不知是不是有军队驻扎在里面的原因,来往间的新兵们都自觉放轻了动静。
赵承安跟在酒子任后面,身边是江城,三人按着卫兵的刚才的指派,径直奔向了位于一排桌子中,西边角落的第四张桌子。
叫什么。坐在桌子后面的男人穿着一身青灰色的棉服,面前是一本打开的账本样的东西。
桌面上放着文房四宝,攥足了墨的毛笔在砚台上刮了两下,一手放在账本上,作势要翻页一般。
酒子任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一时间没有开口。
咳咳,叫什么,问你呢。男人等不及,皱着眉抬头看了一眼杵在桌前的大个子。
怎么回事?
赵承安眼看着男人的表情都不大好了,戳了戳酒子任,一面赔笑着看向男人,我这兄弟叫酒子任。
酒子任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这个时候竟然拉了赵承安一把,一下将他推到了自己前面,你先来。
赵承安猛地被推上前,人都是懵的,完全不明白酒子任这是在搞什么。
你们到底办不办,不办出去,别碍事!男人手中的毛笔哒的一下磕在桌上,另一手的账本更是重重合上,发出闷闷沉沉的碰的一声。
一时间整个饭堂的目光都朝这边望了过来。
抱歉抱歉,我先登记吧。
负责登记的人轻轻哼了一下,也没说什么,再一次打开了账本,攥了墨,哪个营房的,叫什么。
西营13帐,赵承安。
男人抬头看了赵承安一眼,手在账册上哗啦呼啦的翻几页,然后在一页停下,籍贯。
郸城,清水镇,赵家村。
饷银一两二钱。男人在账册上写下了赵承安的资料,和军薪,新兵军薪每月九贯,正式分下军队后,才会按正式的薪饷发。
赵承安应了声是,表示明白。
要银票还是散钱,也可以挂账,三月一领。
我之前申请了送家。赵承安看着男人架势十足的在册子上登记着,说实话,那姿态端的十足,可那字,也是真的丑。
本来赵承安还在琢磨,这军队竟然还有专门的账房,可是看这字迹,赵承安约莫,这可能就是从军伍里随手抽出来的会识字儿的。
送家?男人抬眼看了他一眼,全送?还是送九留一。送家的钱,是三月一送。
三月一送,是赵承安本来就打听过的,自然没有异议,只是要按赵承安的意思,那肯定是要全送的,不过感受到酒子任一脚踢在自己小腿肚子上的力道,赵承安的话在嘴里绕了个圈,送九留一?
这话说的委实没有什么底气的样子。
男人却不管那么多,大笔在账册上笔走龙飞,然后从桌子下摸出一个牌子,递给他。
没什么问题就在这里画个押,然后拿了牌子,去那边领钱。
赵承安看了一眼账册,拇指在红泥上按了一下,然后重重按在他账册上。
好了,下一个。
男人挥了挥手,赵承安拿了牌子让出一步,不放心的看向站在他后面的酒子任。
在他的印象中,酒子任这个人一直以来总是笑着的,大笑的,畅快的,豪爽的,总是不吝笑意,看起来没心没肺,有点憨实的。
他从来没见过沉默的,整个人都板起来的酒子任。
赵承安往前走,只听到身后的酒子任回答着那人的问题。
阳城,东水街,隆兴武馆。
原来他是阳城的。
之后的一切很简单,三个人依次领了钱,顺着空出的小道,相携挤出了拥挤的人群。
衣襟领个钱,简直像是打了一仗。赵承安无语的拍了拍自己夹层里的两钱银子,幸好只这一次,下一次就不用这样了,要是回回如此,就太磨人了。
出息。酒子任好似已经忘了刚才的不对劲儿,粗壮的胳膊一捞,将赵承安和江城捞进了胳肢窝,怎么样,领了钱,咱们晚上要不要喝酒好好庆祝一番。
反正明天不训练,咱们今天晚上不醉不归。
又喝?
赵承安听他这劲儿,就觉得太阳穴疼,不是昨天晚上才喝过么,那不算不醉不归么,怎么今天晚上又要约。
我没意见。江城扯着脖子,逃出酒子任的束缚,在他不依不饶中,淡定的表态。
好了,现在就差你了。酒子任勾着赵承安的脖子,一副是兄弟就不要逃的表情,你不会这么不兄弟吧。
这话说的,都说成这样了,他还能拒绝么。
赵承安苦笑,你只要别追着我划拳,别到时候输掉裤子哭鼻子就行。
和昨晚很像,在领了吃食营帐内聚了餐,一行人向校场走去。
赵承安和酒子任,江城三人一人怀里抱着两个坛子,约好了那是他们今天晚上的任务。
比昨天晚上还要热闹的场景,整个校场乱成了一锅粥,不知道是赵承安昨晚没有注意,还是他昨晚醉的太早没赶上。
热闹的校场高台上,竟然有人在表演。
此时高台周围围了不少人,坐着的站着的,叫好的,热闹的不成样子。
他忽然想起那天说的每个营帐出节目的事儿,他当时没在意,后来也没再听他们说过,可是现在看高台上那正在赫赫耍拳的,赵承安有点不太_安_稳祥和的预感。
你那天说表演节目,真的假的。赵承安用肩膀撞了下酒子任,凑近了大声问道。
什么节目。酒子任脑子里都没有多存这事儿,这会儿乍然被闻起来,根本一脸茫然。
就是那天你说每个营房出两个表演的事儿,当时说让我唱曲,然后初一打拳的事,真的假的。
哦,那个啊,真的啊。酒子任答的理所当然。
那咱们昨天表演节目了么。赵承安嗓子发干。
没有啊。
那咱们今天打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