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只不过这只限于朝中重臣,这些人能够见到皇上,能够亲手把题本承给皇上,其他人就不行了。
在这份题本里面,沈禄提出了密奏制度,那就是建立一个新的密奏渠道,让天下的官员都可以上奏密奏直达御前。当然了,这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要上密奏的,你要上密奏,那你就要对你的这份密奏负责人,寻常的公事一样走题本。
在这里面,沈禄还提出了几个例子,比如这一次扬州的私盐案,如果如果有密奏制度,那么扬州转运使刘琦就不用如此受此大罪了。
虽然沈禄写的有理有据,但是三位内阁大学士是什么人,他们一眼就洞穿了这个密奏的本质,这就是夺权。密奏的本质是绕过了上官,绕过了程序,绕过了内阁,直接题本呈递给了皇上。这是好事情吗?这要看对谁了,如果有了密奏,内阁票拟的权力就废了一大半。
密奏直接呈递到御前,内阁都不知道,那还谈什么票拟?官员互相上密奏,谁都像坐在钉板上,稍有不慎就被弹劾了。
“真得狠啊!”谢迁将两本题本拿起来,叹气道:“这一次咱们真得无路可退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廷议
谢迁的话得到了李东阳和刘健的赞同,两个人的表情都非常的不好看,不过两个人也都有了顾虑,开口说道:“这两件事情怕是都不好阻止,我们要好好的谋划一番了,在加上牟斌那边的事情,对方一次全都将事情砸过来了,这是要让咱们疲于应付啊!”
“可惜上一次他们弹劾寿宁侯的事情不但没能让寿宁侯伤筋动骨,还让陛下对寿宁侯更高看一眼了。”谢迁有些愤恨的说道。
“王莽谦恭未篡时,这件事情咱们可要好好的想一想了!“刘健看了一眼谢迁,缓缓的开口说道。
紫禁城,咸阳宫。
朱厚照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寿宁侯,有些无奈的说道:“又出什么事情了吗?”
此时的寿宁侯脸色很憔悴,听到朱厚照的话顿时眼睛一亮,随后急忙开口说道:“外面的人都在弹劾我,说我外戚干政!“说完还一脸委屈的看着朱厚照。
“你抢了人家的生意,砸了人家的饭碗,人家自然是要报复回来的,这有什么。”朱厚照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不必在意,等一下乾清宫那边会有一次廷议,内阁三位大学士和九卿都会参加,应该是议一议这几天的事情,本宫也会过去。”
“这一次廷议之后,很多事情应该就能定下来了,到时候你也不用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了。”
听了朱厚照的话,寿宁侯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也好看了一些,事实上他就是跑到这里来寻找安慰的,现在外面关于他的流言太多了。通政司那边每天都能收到弹劾他的题本,这让寿宁侯有些慌,不会真的出什么事情吧?现在有了朱厚照的保证,寿宁侯就知道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寿宁侯可以去坤宁宫看看母后,本宫该去乾清宫那边了!”朱厚照看了一眼天色,然后对寿宁侯说道。
朱厚照没让寿宁侯离开皇宫,乾清宫那边的廷议没出结果,寿宁侯是不会放心的,还是会跑进来,索性就让他在这边等着吧!
离开了咸阳宫,朱厚照带着刘瑾来到了乾清宫,朱厚照来到这里的时候,大臣们都已经到了。这种小规模的廷议就像是高层开小会一样,后世不是有一句话叫做大事小会小事大会,其实这个时代也差不多。朱厚照这还是第一次参加廷议,所以对一切都挺好奇的。
“看什么呢?”朱佑樘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儿子正一脸好奇的四下张望,不禁笑着问道。
“第一次参加廷议,挺好奇的!”朱厚照也不找什么理由,直接说道。
朱佑樘摆了摆手,然后说道:”其实没意思的很,这些人很难缠的,跟着来吧!“说着朱佑樘迈步走进了内殿,朱厚照自然是紧随其后,父子二人一起走了进去。
参拜见礼,虽然很麻烦,但是却不能够免掉,一切都完成了之后,廷议也就正式开始了。
主持这一次廷议的内阁次辅李东阳,朱佑樘坐在龙椅上,朱厚照则是陪在一边,静静的等待着议事的开始。
“陛下,是否开始?”李东阳站定之后,转身对着朱佑樘拜了拜,然后开口说道。
朱佑樘点了点头,然后缓缓的开口说道:“开始吧!”
随着朱佑樘的这句话,这一次的廷议就算是正式开始了,李东阳向前走了一步,然后缓缓的开口说道:”第一件事情,扬州私盐案已经了了,对于这一次的事情朝廷要有一个处置,根据朝廷查察得知,扬州私盐案的罪魁祸首是叶家。“
“锦衣卫已经将叶家抄家抓人,前户部尚书叶淇处于羞愤自戕于狱中,关于这件事情,大家议一议。“说完这句话,李东阳就向后退了一步。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刑部尚书闵珪,这件事情是归他管的,所以这第一个意见肯定是要他来说话的。
闵珪是李东阳的同年,李东阳和叶淇的关系在场的人可都是知道的,在这样的情况,闵珪的态度可就值得玩味了。众人全都看向了闵珪,连朱厚照都不例外,事实上朱厚照也很好奇闵珪会怎么说,会怎么做,大殿里面的气氛因为第一件事情就紧张了起来。
根据钦差的结案报告,整个案子被扣到了叶家的头上,叶淇在朝中推行纳银开中,然后叶家利用此策大肆插手盐道。整个两淮盐场的贪污案和私盐案就是叶家在后面鼓捣出来的,这个大帽子要是坐实了,叶淇死了也白死,叶家的主要人物全都要砍头,剩下的人也要充军。
闵珪倒是面无表情,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迈一步走了出来,闵珪直接开口说道:“臣以为当严惩!“
“叶淇为朝廷户部尚书,定策有私心,此非为臣之道,虽然叶淇羞愤自戕,然叶家为祸之烈,大明开国以来未有,盐政因为叶家而成了荒诞的笑话,臣以为叶家上下当按律从严惩处,自叶家以下,一应涉案之人,全部按照律法从严从重惩处。”
朱厚照看了一眼闵珪,他与这个刑部尚书的接触不多,但是闵珪却觉得这个人有点意思啊!
自叶家以下,全都从严从重,叶家按律从严惩处,这里面就有学问,显然闵珪认为叶家就该惩处,按律严惩,没有从严从重就是对叶家的照顾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闵珪会说出这样的话,这里面虽然有些照顾,但是那是应有之意,这个程度连徇私情都算不上。众人又转头看向了李东阳,难道李东阳放弃了叶家了?如果是这样,那可是够狠的,大家又全都看向了李东阳,见到他一脸严肃的站在原地,脸色丝毫不变。
“诸位有什么想法尽可畅所欲言!”李东阳无视众人的目光,直接开口说道。
不过大家都不是傻子,这事和自己又没关系,何苦踩一脚进去,帮叶家有什么好处?李东阳的感激?闵珪都不管,谁傻了才去管。踩一脚叶家的事情当然也没人做,因为会遭人非议,说不定还会被叶家的党羽记恨上,得不偿失,索性就不开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第一百三十九章朱佑樘的权术
朱厚照的目光扫过在场的大臣,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心里面却是颇为玩味,显然刑部尚书闵珪和李东阳就不是一路的,这位刑部尚书并没有给李东阳的面子。想到这里,朱厚照不禁转头看向了自己的老爹,显然自己之前低估了老爹对朝堂的场控力。
“陛下,是不是要留些体面?”这个时候户部尚书佀锺站了出来,略微有些迟疑的说道。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谁都没想到这个时候佀锺居然站了出来,要知道这个时候谁站出来都行,但是佀锺不行,他的身份和地位实在是太敏感了。如果他站出来是想要严惩叶家,这还好说,但是他却是为叶家求情,这件事情就不好办了啊!
佀锺是户部尚书,叶淇也是户部尚书,佀锺的做法难免有瓜田李下的嫌疑,你是在担心自己?
何况叶淇还是这一次下扬州的钦差副使,你求情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说出道理来,留些体面不是不能说,但是却不能是你说。
朱厚照也有些诧异的看向佀锺,从始至终自己都没摸透这个佀锺的想法,在第一次接触到佀锺的时候,自己以为这是一个老官油子,什么事情都不涉入,但是却能做到高位,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下了一趟扬州,葛丹发现佀锺这个人还是有才能的。
在锦衣卫大肆抓人的时候,负责看押管理和登记造册等等繁杂事宜的就是佀锺。
从始至终,佀锺一点错误都没出,全都办理的井井有条,那个时候朱厚照就知道老爹为什么让佀锺当户部尚书了,这样的能力做户部尚书当然是可以的。
除非你想改革,积极进取,否则佀锺这样的户部尚书足以守成了,而且还是很出色的那种。原本朱厚照以为自己看透了佀锺,没想到他在这里又给了自己一个惊喜,他这是要做什么?朱厚照不禁看向了李东阳,难道佀锺是李东阳安排的?
今天这个廷议刚开始,但是却处处都透着诡异,虽然人不多,十几个人,算是一个小会,但是这个小会却非常的不简单。
看起来很平和,似乎大家已经达成了对叶家严惩的态势,但是从佀锺站出来,事情自然就发生了转向。
佀锺说完这句话就没再开口,大殿里面陷入了静默,连一边的李东阳也没再开口,良久传来了一声轻叹,朱厚照知道这是老爹的声音。事情到了这个时候,也就到了朱佑樘一锤定音的时候,朱厚照也很想知道老爹究竟想怎么做,便站在那里静静的等待着。
“佀爱卿,你为什么觉得应该留些体面?“朱佑樘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是淡淡的开口问道。
“回陛下,很多人都说盐政案是因为叶公而起,可是叶公之前,大明盐政就是一片清明吗?盐道官员不贪钱?他们不漂没食盐?盐商们没有将官盐当成私盐卖?”佀锺直接开口说道,而且只掷地有声:“不是,他们一直都这么干,不是因为叶公改纳粮开中为纳银开中之后才这么干的。”
“叶公改纳银开中之后,朝廷盐课增加,这也是事实,谁能否认?叶公唯一错处便是管家不严。“
“臣请陛下看在叶公为朝廷出力甚多,对朝廷有功的份上,给予一些体面。”
大殿里面鸦雀无声,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佀锺居然站了出来,而且还说出了一番如此决绝的话,但是他的话也让人默然,他说的对吗?对也不对。在纳银开中之前,他的事情也有,但是远没有这么严重,叶淇改了纳银开中,盐政一发不可收拾了。
当时的问题是盐引的问题,皇家赏赐勋贵侵吞,各地官员伸手,占窝严重,纳银开中是恶政,最大的恶处不在盐道上,而在于对边镇的影响。
叶淇是为国还是为私才将纳粮开中改为纳银开中的,现在争论已经没有意义了,也找不到真相,因为叶淇已经死了。现在要看的就是朝廷要怎么定义这件事情,大臣们当然是希望给叶淇一个体面的,也就是定下叶淇是为国定策,只是御家不严。
之所如此是因为文官们不想打开定策徇私的开关,一旦如此,那么朝廷上下就会多出很多攻讦来。
朱厚照站在台阶上看着佀锺,看着大臣们,他能感觉到虽然没有人站出来帮佀锺,但是大家明显都更加的倾向于佀锺的说法,
良久,朱佑樘缓缓的开口说道:“臣忠于君,君不疑臣,此乃君臣相得之道,叶淇是朕将他擢升到了户部,无论叶淇处于公心还是私心,朕都以为他是出于公心,朕为君,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望诸位爱卿知之,无需介怀,为国谏言尽可言之。”
“纳银开中之策,虽然是叶淇提出来的,但是却是朕准许的,为君者,不诿过,此事不能全怪叶淇。”
朱厚照站在台阶上听着老爹的话,大概能听出几层意思来,第一次就是自己是明君,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不知道叶淇的出心,那么自己就当他是公心,彰显了帝王胸襟。第二层意思就是朕广开言路,虚心纳谏,叶淇这么干朕都没怪他,所以你们也不用害怕,该怎么上书怎么上书,该怎么谏言怎么谏言。
这个时候朱厚照觉得自己学到了,这是帝王之道,你不能追着叶淇的罪过,那样会让很多人害怕畏惧,害怕被质疑是出于私心上书献策的,从长远看,这是不利的。
第三层意思就是朕不是将罪过推诿给臣子的人,纳银开中是朕批的,不能怪叶淇,朕有错就认,不会拿臣子当替罪羊。说白了,还是安抚人心,表明态度,不过却很高明,朱厚照相信绝对不会有人敢说老爹的罪过,而是帮老爹文过饰非。
第四层意思就是抬高自己了,朱厚照明显感觉的到老爹在为自己树立伟光正的形象,什么是明君?这就是!什么是仁君,这就是!
在这个时候,坐在龙椅上的朱佑樘又开口了:“叶淇按照大臣之礼下葬,一应礼遇照旧,至于叶家,按律惩处吧!”
第一百四十章决绝
朱厚照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爹,叶家按律惩处,虽然给了大臣们面子,给了叶淇体面,但是叶家按律惩处可不轻啊!不过大臣们也没办法在闹了,陛下这都够给脸的了,还闹?再闹就是不是抬举了,所以这件事情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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