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身家选清白一些的，要是让本宫知道你在里面动什么手脚，浣衣局你就不用去了，直接去南京当净军吧！”朱厚照用平淡的语气说出了非常有力量的话，而且是非常吓人的话，反正刘瑾是被吓得够呛。

对于自己的状态，刘瑾非常清楚，如果这一次的差事办砸了，自己肯定要去南京了。

太子的话虽然不是圣旨，但是也是一言九鼎，尤其是对自己这些人来说，为了保住太子的颜面，说话也肯定是要算的。刘瑾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连忙躬身道：“殿下放心，奴婢一定把这一次的差事办得漂漂亮亮的。”

朱厚照点了点头，摆手说道：“行了，去办吧，这一次办好了，本宫给你点赏赐。”

恩威并施，帝王之道，看着刘瑾屁颠屁颠的走了，朱厚照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接下来的日子，朱厚照又过上了非常有规律的生活，每天老老实实的练武读书，早朝是不去了，只不过晚上依旧陪着朱佑樘批题本。关于盐政的事情，朱佑樘和朱厚照谁都没有在提起，这事两个人都当没有发生。

不过父子二人都知道，这事怕是只是一个开始，一切都要等到调查结果出来在说。

自古以来，淮安这个地方就是非常重要的，最早能追溯到夏商周时期，夏商周时期，公元前486年，吴王夫差开挖中国大运河最早开凿河段——邗沟（即京杭大运河的扬州至楚州段），沟通长江、淮河，由此与运河相伴相生，故成为春秋战国列强争夺的重要地区。

现在的淮安府辖山阳、清河、安东、盐城、桃源、宿迁、沭阳、睢宁、赣榆、邳州、海州，计九县两州，范围后世今苏北五市绝大部分地域。有漕运总督、南河总督驻节淮安，漕运总督还经常兼巡抚江淮，节制淮（安）、扬（州）、庐（州）、凤（阳）四府及徐（州）、滁（州）、和（州）三州，管辖范围包括后世江苏、安徽二省的长江以北广大地区。

商贸繁盛，人杰地灵，淮安自然就是繁华非常，在淮安府的最大的客栈里面，一行人低调的入住了。

为首的是一个年轻的公子，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白面无须，身材俊朗，一看就知道是富家公子。只不过这位富家公子看起来有些妖异，有些女人相，有的人甚至开始打赌这位是不是女扮男装了，甚至有些读书人还上来搭讪过。

一行人出手很阔绰，直接包下了一个大院子，平日里早出晚归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在院子的后宅里面，这位年轻妖异的公子正在喝茶，听了下面的人来汇报，妖异的公子一摆手，然后笑着说道：“把那些人都打发了，咱们到这里来做什么的你们不知道吗？告诉他们，咱们是北方来做生意的。”

“让下面的人动手痛快点，干爹还在京城里面等着呢！你们都给我记住了，这一次的差事办成了，咱们飞黄腾达，办不成，咱们谁都没有好下场。全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否则不等干爹发落你们，我先弄死你们。”

站在这位妖异公子两侧的人不敢怠慢，连忙说道：“公子放心，我们一定把事情办好，绝对不让公子失望。”

“行了，去吧！”妖异公子说着一摆手，似乎对自己现在的身份非常的享受，同时也对被称为公子非常的高兴。

第四十一章马文升事件

这群人进入淮安之后就开始忙碌了起来，虽然被有心人给盯上了，但是却没办法知道这群人在做什么，他们什么都问，也没什么规律，看起来似乎是在准备做生意，有人好奇，但是也没有人上去找什么麻烦。

整整半个月的时间，消息不断的汇聚，妖异的公子也是整日里忙得不可开交。

这个人自然不是什么公子，也不是什么女扮男装，他叫杨莲，是被杨鹏从小收养净身带进宫的。

太监收养孤儿养老，这事在大明不是什么新鲜事，杨鹏对杨莲也足够上心，从小就请人教他读书，教他怎么在宫里面做事，这些年做下来，杨莲也算是宫里面比较露头的太监，只不过现在太监实在是没什么展示自己的机会。

这一次的事情除了，不但杨鹏激动了，杨莲也激动了，这是自己的机会啊！

一旦东厂崛起，自己干爹飞黄腾达，那自己也不是要飞黄腾达了？

杨鹏信任杨莲，这才将这一次的事情交给他们，杨莲打定了主意要把这一次的事情办好，所以这一次的淮安之行抽调的全都是东厂的老手。这些人自然不会被人找到把柄，杨莲为了把事情做得漂亮，自然要努力一些才行。

东厂这边在紧锣密鼓的忙碌着，京城却也不是一帆风顺，也是闹出了乱子。

原本东厂的事情传出去之后，朝堂上还紧张过一阵，文臣很担心皇帝启用东厂，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做什么，这事就被另外一件震撼无比的事情给取代了，那就是兵部尚书马文升事件，这个名字是葛丹给取得。

事件的起因是马文升巡阅京营，原本朱厚照以为这事基本上也就是这样了，罢免一批官员以为警示也就是了。可是偏偏就出事了，有人派来了弓箭手埋伏在马文升府邸的门口，准备趁着马文升回来的时候行刺。

只不过行刺失败，人却没抓住，被人给跑了，但是这是也大发了。

当街刺伤朝廷命官，还是声望日隆的当朝兵部尚书马文升，这事瞬间就引起了文官集团的反弹，题本向雪片一样送进了皇宫里面，唯一的要求就是彻查，严查，一定要找到凶手和主谋，然后严惩不贷。

原本以为这事也就这样了，谁想到还有后续，有人写了不少纸条绑在弓箭上，然后射进了长安门。

紫禁城，乾清宫。

朱厚照站在台阶上，朱佑樘坐在龙椅上，马文升则是站在下面，大殿里面的气氛有些凝重。

马文升是来请罪的，问题就是那些所谓的陈情书，这上面写了很多事情，全都是关于马文升的，什么为老不尊，什么横行乡里，什么在兵部专权擅政，反正写了一大堆，朱厚照也看了，估计就差没写马文升要造反谋逆了。

这事出了之后，马文升自然要进宫的，说请罪也谈不上，主要就是自请调查。

朱厚照看了老爹一眼，心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些人还真是肆无忌惮。

京营烂成那个样子了，这些人还有心思搞这些事情，可是这好像又搞的太蠢了一些。可是你说这些人蠢，无论是埋伏在马文升府邸前的人，还是后来在长安门外射箭的人，这些人全都跑了，一个都没抓住，这可不像蠢人干得出来的。

“爱卿，这么多年了，朕自然知道爱卿的为人，自从入朝以来，爱卿一直为大明尽心尽力，所以爱卿别让朕失望。”朱佑樘出声安慰马文升。

这也是应有之意，臣子办差受了委屈，做皇帝的大老板自然也要好好的安抚一下。

“京营的巡阅要好好办，朕相信爱卿的能力。”朱佑樘又继续说道。

“臣谢陛下信任，定当尽心竭力，不负圣恩！”马文升连忙说道，语气诚恳，态度坚定，这也算是表态，同时也算是就坡下驴。这事基本上也就这样了了。说白了，这事本身就是走一个流程，无论马文升是不是真的有事，那些射进来的文书写的是真的假的，这事都不会查。

朱厚照在后世就知道一个词，它叫程序正义，你要告马文升，可以，正经的上书参合。

绝对不是采取这样的方式，向长安门内射箭，这事是不可取的，一旦朝廷以此开始对马文升调查，那么后续会产生什么影响？始作俑者，其无后乎？这会让大家有样学样，官场斗争会向着不可预计的方向发展。

无论这些事情是真是假，朱佑樘都不可能对马文升做什么，只能是给予更多的信任，让他继续查。

马文升走了，朱厚照开口问道：“父皇，背后的人不查一查吗？马师又是遇刺又是被毁谤的，不查一查怕是不能安抚人心吧？现在朝廷上下，官员们群情滔滔，这样好吗？”

看了一眼朱厚照，朱佑樘有些无奈的说道：“如果查的话，你准备派谁去查？”

听了朱佑樘的问话，朱厚照顿时就愣住了，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纠结了起来，良久苦笑着叹气：“儿臣无人可派！”

看着儿子的样子，朱佑樘顿时就笑了，而且笑的非常开心，大笑不止的那种，半晌朱佑樘笑着说道：“好，很好，皇儿了不得，来，给父皇说说为什么无人可派。”

“朝廷查案子的衙门无非就那几个，大理寺刑部顺天府，在加上一个风闻奏事的都察院，这些衙门派谁去？这件案子肯定错综复杂，想查清楚没那么容易，如果派遣专员文官去查，矛头肯定直指京营武将和勋贵。”

“现在巡阅已经是人心惶惶，有些武将和勋贵都心怀怨愤，一旦文官这边查案子下手狠了，说不定会激起兵变。”

朱厚照说的还算是客气的，一旦派了文官查，那肯定是鸡飞狗跳，无论是为了追查真凶，还是为了震慑武将，他们都会打压一番，真凶是谁反而是其次了。

“让五军都督府来查，估计什么都查不出来，还不如不查，说不定查了反而更麻烦。”朱厚照再一次开口说道，这一次语气之中就全都是苦涩了。

第四十二章四政

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爹朱佑樘，朱厚照叹气道：“如果让东厂和锦衣卫来查，能不能查的清楚先不说了，东厂锦衣卫被压了这么多年，突然参与正事，朝廷内外影响太大了。加上汪直的事情过去还没多少年，怕是大臣们都会人心惶惶。”

“东厂和锦衣卫那边说不定会趁机做一个大案出来，到时候更麻烦，想来想去，这事就没法派人去查。”

听着儿子的话，朱佑樘脸上带着微笑，满意的点了点头，自己的儿子果然天赋异禀。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怎么看都那么让人满意。对武事上心，而且做得很好，身体健康，绝对会是一个好皇帝，这很好。

“说得很好！”朱佑樘笑着说道：“这天下事，有些时候就是这么不可为。”

对于老爹这话的意思，朱厚照理解为一个后世的词语，两个字，那就是操蛋，这天下事有时候就是这么操蛋。

“这事表面看起来是京营那些人做的，他们也最应该这么做，可是真的就是他们做的？这天下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都想看点真的东西，可是皇帝是最难看到真东西的。”朱佑樘轻抚着朱厚照的脑袋，缓缓的说道。声音很平和，但是语气却是非常非常的失落，朱厚照知道老爹这是不开心了。

“皇儿啊！”朱佑樘看着朱厚照，笑着说道：“历朝历代，历代君王，想要的什么样的臣子？”没等朱厚照回答，朱佑樘自己笑着道：“当然是既忠且清，既能且勤，可是这样的人自古以来有几人？”

说到这里，朱佑樘站起了身子，声音也提高了不少，道：“自古忠而能者少，清而能者寡，反而是奸而能者多，浊而能者众，忠而无能者，怠政，奸而有能者，揽政，清而无能者，庸政，浊而有能者，乱政。”

“此四政，该何去何从，何以选择？今日忠能者，明日还忠能？没有谁是永远的忠能，审时用人，因事用人，不要觉得哪一个臣子，哪一个人能够有能，可以做好所有的事情，这个世上不存在这样的人。”

“为君者，首在用人，水至清则无鱼，清流用太多，那君王就是天天周礼治国满口仁义道德，遇边患，曰修德，遇灾害，曰修德，遇民变，曰修德，就是没有具体方略，没有解决办法。水至浑则摸鱼，能臣用太多，又会中饱私囊，干政揽权，甚至欺君压臣，不得不防。”

“今日父皇和说的这些，你懂也好，不懂也罢，记下来，慢慢的琢磨，日后你会明白的。”说着朱佑樘笑着看着朱厚照，满目的慈爱。

朱厚照看向自己的老爹，心中有些吃惊，说起来朱厚照这些日子有些看不起自己的老爹了，尤其是盐政之事，可能是来自后世的优越感。可是此时此刻，朱厚照知道自己的老爹甩自己八条街，这位大明历史上的仁君圣主，黑无可黑的存在，真的是强的没边，很强，值得自己学一辈子。

整理了一下衣帽，朱厚照郑重的给朱佑樘行礼道：“儿臣受教了，父皇今日之言，儿臣永记于心，儿臣倒是有些理解了。”

朱佑樘一愣，随即笑了：“那就说说看！”

事实上朱佑樘的这句话让朱厚照想起了后世的一部电视剧，那就是《大明王朝1566》，这段话出自嘉靖皇帝的嘴里面。

“所谓江山，是名江山，而非实指江山。君既不是山，臣民便不是江。古人称长江为江，黄河为河，长江水清，黄河水浊，长江在流，黄河也在流。古谚云‘圣人出，黄河清’，可黄河什么时候清过？长江之水灌溉了两岸数省之田地，黄河之水也灌溉了数省两岸之田地。只能不因水清而偏用，也只能不能因水浊而偏废，自古皆然。”

朱厚照想了想，便把这段话说了出来。

伸手拍了拍朱厚照的肩膀，朱佑樘笑着说道：“好好，这就很好，我儿长大了，那父皇问你，你觉得这一次的事情该怎么做？”

沉吟了片刻，朱厚照开口说道：“下旨安抚马师，同时给马师派遣护卫，下旨严厉巡查京营，不但要严查，而且还要严惩，以儆效尤。”

“恩威并施，借力打力！”朱佑樘笑着点了点头，给了朱厚照的想法一个评价，事实上对于朱厚照给出的主意，朱佑樘很满意，这手段可以说很高明了。想了想，朱佑樘说道：“说说你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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