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在感情里,会代入对方,比如我很爱你,我会要求你同等或者更加的爱我;就算分手后,我仍爱你,我也会坚信你是同样爱着我的。”罗城文说,“这就是为什么分手后,有一方仍旧不肯放手,因为他代入感太强,以为对方是被迫的不是主动的不爱他了,甚至是掩耳盗铃,不肯相信事实。”
“你什么时候研究了感情。”周青青挖苦他,罗城文不相信婚姻,周青青不相信陈九生还爱她。
罗城文和她打趣几句,“青青,我月底到G市。”
“嗯。”周青青笑着说,“你说过了,我知道。”
“我陪你去见他。”
“……谢谢你。”周青青觉得,这辈子没能和罗城文做成情侣,或许是件遗憾的事情,还好他们是朋友。就算她没有说出口,他已经知晓了她的难堪和困境。
罗城文笑哈哈,“我们说好要互帮互助,我们是队友。”
对啊,他们说自己的人生太难了,要组成帮扶小组,共同熬过去。
“终于肯挂电话了。”不用回头,就知道说话的是陈九生。
周青青没理会他。
“不是有人安慰你了吗?怎么还一副苦巴巴的样子。”陈九生走过去,盘腿席地而坐,“好像在我这里受了多大的委屈。”
周青青还是不理他。
陈九生试探着问,“谁打的电话,说这么久。”
“孩子的爸爸,问我有没有在家,打电话查岗的。”周青青看着他,“还想知道什么?问我吧,我都告诉你。”
“我就是问问,你这么大火气做什么。”他左右手对拍,“你没被蚊子咬吗?”
周青青站起来,要返回房子里。
作者:下章预告:第二更在晚上八点到八点半之间
第33章33
陈九生拉住她的手,不放她走,他无理取闹,“把我吵醒了,你就回去睡,不能走。”
他无赖,他喜怒无常。
周青青受够了,“陈九生,你是没成年的小孩子吗?一会儿翻脸让我认清身份守住本分,一会儿又用这样的语气来讨好我,好像是我在故意和你闹别扭。你搞清楚,是你在无理取闹,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不如你告诉我?”
“我想让你陪着我。”陈九生松开手,他看着自己指骨清晰的手掌,“又不敢过于贪恋,怕只有这七天。”
“陈九生,你把我弄糊涂了,我不知道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周青青暴躁地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止你不知道,连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陈九生抬头看着她,他眼神真挚,“我想要靠近你,又控制着自己不要离你太近,我脑袋里像是有两个人,他们在打架,一会这个赢了,我要听他的,一会那个赢了,我要听另外一个。”
“你这样,我没办法和你好好相处。”周青青蹲下来,她环抱住自己,“我已经很累了,你又这样情绪反复,猜测别人的情绪是件太难的事情,我做不到你高兴时候我要跑过去求抚摸,你不高兴了,我就要滚得远远的。我是个人,不是讨好你的宠物。”
陈九生把没抽完的烟盒拿过去,他抽了一根咬在嘴角,叮一声,火苗窜动,映着他俊朗深刻的五官,哒,打火机合上,他的脸隐在浓黑色的夜里。
周青青借着没有通亮的灯光,才能肆无忌惮地看着他的脸,才不会被他发现软肋。
“我明天送你走。”抽完了一支,陈九生摁灭在木板栈道上。
周青青怀疑地看着他。
“这句是真话。”陈九生苦笑,“你不用怀疑我的每句话。”
周青青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拖鞋。
陈九生撑着木板站起来,他伸手,“还能回去睡几个小时,你也可以开始收拾行李,天亮我送你走,我们的合约结束。”
“违约金……”这是你提出结束的,我就不用付钱了吧。
陈九生哭笑不得,“不会问你要钱。”他伸出手,“现在回去吗?蚊子咬了我的脚。”
现在可能是三四点,或者晚一点,太阳没有升起来,海面上一层朝霞,明天应该又是个大晴天。陈九生在昏暗又不够黑暗半明半暗的混沌中站着,他穿着白色的上衣,微微弯腰,风吹得他的刘海及上衣呼呼飘动。
他可能眯着眼睛,因为他嗯了一声,是上扬的腔调。
周青青把手放进他手里,借力站起来,“你呢?”
“说好休假一周,第七天再回去。”提前回去,免不了被询问。
行李带的本就不多,一个双肩包就收拾好了。
周青青醒来有段时间,房间里是厚重的遮光窗帘,看不到外面是什么时间,周青青推测,应该已经至少八点了,因为她躺的浑身疼。
还有因为,陈九生揽得她觉得浑身僵硬。
周青青是在陈九生的怀里睁开眼睛的,与到这里的第一个晚上的被迫同眠不同的是,这次她是自然地枕着他的肩膀,两个人互相拥抱着,他的长腿不再压制着她,不在禁锢,她却没有想要离开。
人是慢热的,可以数年仍旧看不透一个人,人又是快热的,才两个晚上,就找回了曾经最熟悉的睡姿。
周青青动了动肩膀,打了个喷嚏。
陈九生闭着眼睛,把她往怀里捞,蹭了几下接着睡。
周青青仰头看他,先是他的喉结,陈九生的喉结偏大。有人说男士的喉结明显,说话声音会低沉、浑厚,有人说这是男人阳刚的象征,有人说这表现了荷尔蒙的分泌量,而荷尔蒙的分泌量又决定了男士的第一特征和第二特征,第一特征是众所周知的天赋异禀,第二特征是喉结、毛发,这两项互为佐证男士的身体状况。
周青青查过资料,男士的喉结与遗传有关系。周青青想,等土土到了发育期是不是也会长这样的喉结,最好还是长吧,土土性格内向又长相乖巧,很容易被当成女孩。
还有人说,男士的喉结不能随便摸。
这个人,是陈九生说的,说会越摸越小。
“摸一下就会变小?”周青青不相信,跳起来摸一下,“没小啊。”
“我姥姥说的。”陈九生挡住她跃跃欲试的手,“别乱摸。”
后来周青青知道,这是谣传,只是那人不愿意罢了。男士的喉结不能随便摸,这也是有一定道理的,过重会导致对方的窒息甚至是死亡,大概是知道是脆弱处,男士才不准别人触碰吧。
周青青撑着陈九生的肩膀,她仰头,轻轻地吻他的喉结。
陈九生的下巴下颚线轮廓明显,在面相学中说有这样下巴的人大多头脑聪明,为人自信且意志力坚强,同时又过分的顽固,不接受别人的意见和干涉。这样的人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一种是王侯将相名利双收,一种是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周青青希望他能是前者,不要做后者。
陈九生的五官过去是俊秀、冷傲,现在褪去了青涩,整个人的气质变得沉稳,连带着五官似乎都发生了变化,越发的深刻。
不知道土土会不会长得像他多一点。
以前两个人谈恋爱时,周青青就发现了陈九生眼睫毛很长,她嫉妒了很久。陈九生哄着她,“随我,将来我们的女儿至少不会长得太差。”意思是,万一随着周青青会长得不好看?周青青掐他的手臂,他笑得不行,“都好看都好看。”
私心里,周青青希望土土能长得更像陈九生一些。
陈九生睡到十点左右,怀里空荡荡的,他是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摸向旁边的位置,已经冰凉。想到她可能已经走了,他的心跟着一点点的下沉。
又靠着床坐了会儿,陈九生才起床,洗了脸刷了牙,看着镜子里满脸水珠的人,他无声苦笑,镜子里出现的人,笑容难看极了,比哭还难看。
从浴室出来,站在客厅里倒水喝。
有门打开的声音。
大概是风吧。
“咦,还没叫你已经起了?”周青青说,“陈九生,你又毁了一个上午的行程安排。”
陈九生慢慢地转身,看着清晰的人,“你没走?”
“你不是说距离最近的车站要一个小时吗?”周青青理所当然地说,“你都没起床,我怎么走。”
“哦。”还是要走的,“现在送你。”
陈九生去找车钥匙,转来转去的找不到,像只没头苍蝇。
周青青忍不住提醒他,“就在桌上。”
是啊,就在茶几上,他第一眼就看到了。陈九生有种被拆穿的尴尬,他狼狈地低着头,捏着手里的车钥匙,没再迈出一步。
“做不到心狠,就不要说狠话,不然连台阶都没有。”周青青憋笑,还是凶巴巴地提醒他。
陈九生顺势问,“你会给我台阶吗?”
“你看我找到了什么?”周青青把手里捧着的壳给他看,“我在外面的路上捡的。”
“蝉壳。”陈九生怀疑地看着她,“这是你给的台阶?”
“对啊。”周青青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有趣不去多找些,岂不是很遗憾。”看陈九生松了一口气,周青青接着说,“你这么喜怒无常,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让我赔钱,既然这样,倒不如待够七天,让你再没有借口。”
“……”她不止给了台阶,还给了两个。
“你在损我?”
“显而易见。”
下午的安排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外面下雨了。周青青站在门后面,听着外面的狂风暴雨唉声叹气,像眼巴巴盼着春游,又取消了活动的小孩子。
“明天出去一样的。”陈九生招手叫她,“你蹲着累不累?过来坐会儿。”
周青青腿都麻了,“这雨会下一整天吗?”
“可能……过会儿就停了。”陈九生又给她画饼,“刚下过雨,晚上如果停了,我们可以去前面树林子里看看,有没有蝉猴。”
“蝉猴是什么?”
“蝉若虫,也叫爬拉猴或者啪嚓。”陈九生想想那个东西的长相,“很多只脚,就是你白天见到的蝉壳活着的样子。”
“我见过。”周青青回想。
“你什么时候见的?”周青青从小在城市长大,城市又是柏油或者水泥路面,应该是没见过若虫从土里爬出来时候的样子的吧。
果然,周青青说,“餐桌上。”和人吃饭,有这道菜,说是高蛋白。
“……你想看活着的样子吗?”陈九生诱惑她。
“现在还有?”那个不是夏天才特有的吗?
蝉叫一般是从六月到八月,少部分会存活到九月,现在已经临近九月底。
“出去看看。”就这样,陈九生又给周青青画了一个饼。
从下午,周青青就开始期盼能雨停,雨比中午时候小了一点,仍旧淅淅沥沥地下。外面出不去,他们在室内看电视,为了打发长久的时间,选了部电视剧,去年很有名的甜甜的恋爱剧。周青青觉得还可以,楠竹帅气女主可爱,陈九生却看得一脸不可思议,也是,没有青春的人,体会不到这种甜甜的爱,周青青对他表示同情。
作者:晚安,明天见。
第34章34
“雨停了。”有一阵没听到外面落雨的声音,周青青跑出去看,果然停了。
陈九生没见过她精神劲这么足的时候,“先做饭,吃过饭我们出去找。”
“好。”周青青手脚麻利,做了一个紫菜蛋花汤,往里扔了一把虾米,炒了一个土豆一个酸辣白菜。
“……”陈九生表示饭菜的水准,在大大地下降。
周青青催促他,“赶快吃,吃完不用你刷碗,你去拿个瓶子,我们找到了就带回来。”
“你买的虾米?”周青青带来的食材,是陈九生安置的,他不记得有虾米。
周青青说,“不是啊,在橱柜里,不是你买的?”
“……”来的第一天,陈九生就说过,没在这里住过一天。
“……”周青青同样傻眼,“这几天我们吃的米面粮油,就是在橱柜里找的。”
可能是徐晴来这里住的时候,多了一份放在了这里,省得他过来住了无法开火。“可能是晴姐……”
“晴姐有钥匙?”周青青只是问问。
陈九生把钥匙拿给她一把,“不用羡慕她。”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周青青觉得解释太过浪费时间,她吃完了,就收陈九生的碗,“别喝了。”
没找到能盛装的器皿,陈九生拿了个怡宝瓶子,剪掉一半。
时间还早,尚未到七点,外面还半明,两个人装备齐全,带了手电筒和手机。
两个人边说话边往林子里走,周青青没这个常识,“蝉壳有用吗?”
“可以卖钱。”
“别人收了做什么?”
“中草药吧。”陈九生说,“我小时候在放暑假,总拿根竹竿,去树林里够蝉壳,一斤二三十。”
“你捉蝉猴吗?”
“捉,一个五分钱,一晚上最多能卖一百。”陈九生说,“那时候蝉猴多,现在少了。”
“那时候你多大?”
“七八岁吧。”
那就是在他外婆去世之前,“你应该攒了不少钱吧。”
“两个加在一起,一个暑假能有五六百。”提起这个,陈九生有些得意,“这是我人生第一桶金。”
七八岁,周青青的压岁钱不止这个数字,可那是别人给的,不是自己赚的。
“你用那些钱买了什么?”
“给姥姥买了件衣服,她去世时候就穿着那件衣服。”陈九生不想提那些沉痛的过去,他说,“你知道易拉罐吗?每次卖了钱我把钱折叠成方块,从拉环那里塞进去,实在塞不动了换一个罐子,最后是用剪刀从中间剪开的,零钱能铺一地。”
这是简易版的存钱罐。
“真厉害。”周青青的暑假就没这么精彩了,要么是被送去爷爷奶奶家,要么是送去外公外婆家,四位老人都十分的疼爱她,可也过分的小心翼翼,一天只能吃一根冰棍,频繁带她去公园、去抓娃娃、去套圈、去坐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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