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2 / 2)

然后走到楼下,偶然一抬头,就看到一盏暖黄色的灯挂在阳台上。

喻礼眯了眯眼,后退两步,仔细打量了一下窗台的布置,这才确认,是他的家。

他跟小朋友的家。

突然,心底最深最柔软的那一块被击中,一股酥酥麻麻的酸涩感就像被戳破的水蜜桃,温温润润得蔓延开来,浸没了整颗心脏。

驱散了夜风的寒风,驱散了独身一人的萧瑟,驱散了面对那些人的悲愤和痛苦,只留下细细密密的暖意,流向四肢百骸,让他浑身都温暖起来。

万家灯火,有一盏为他而亮。

这一刻,他真的感觉到了安心。

前面不远处,是那个称之为家的地方,在里面等他的,是他最亲密的家人。

喻礼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打开门之后匆匆甩了皮鞋,踢踏着拖鞋,整个空间从一侧的墙面上划下阴影交界线,线的这边是略微昏暗的玄关,而那头,则是无比明亮的客厅。

喻礼一头扎进了亮光里,迫不及待地找寻着那道人影,然后在厨房门口顿住了脚步。

祁湛穿了一件居家的宽松毛衣,被围裙袋子勒出极漂亮的弧度,虽然看起来细瘦,喻礼却亲身体会过这一把柔韧的腰肢下,惊人的爆发力和持久力。

回来了?祁湛听到声音,没有回头,温声道,稍微在沙发上坐会,等我把这两只碗洗了给你热饭

腰间突然缠上两只细白的胳膊,祁湛顿住了话头。

很累?他偏头,亲了亲喻礼的额头,又蹭了蹭。

喻礼摇摇头,不说话,就这么抱着他缓了几秒钟,然后才恢复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手不规矩地在祁湛腰间摩挲,小班长好贤惠啊,以后要是哪个小姑娘跟了你,不得幸福死。

那你幸福吗?祁湛平静地回击道。

喻礼嘿嘿一笑,整个人往他背上贴的更紧,紧到祁湛没法正常洗碗,咕哝道,幸福,幸福得快要死掉了,差点以为这是场梦

说完,又哼哼唧唧补充了句,是梦我也不想醒,我宁愿在这美梦里长眠不醒,就是这么没出息!

又说什么胡话?先洗手。祁湛无奈拍了拍他的脑袋,喻礼扒着他,不肯动。

祁湛就索性背着这个人形挂件一起走到洗手池旁,就着这个姿势,捉过喻礼的手放在龙头下,打开水细细冲洗起来。

他挤了一小坨洗手液,均匀涂抹开,连指缝都没放过,这别人摸自己的手可是另又一番风味,喻礼痒的直缩,被他不轻不重地捏了捏指节才算消停下来。

等饭菜热好,已经快十一点半了。

稍微垫一下,也别吃太多,不然晚上睡觉不舒服。祁湛给人夹了两筷子他最喜欢的菜,不忘叮嘱道。

我拿到陈远斌的罪证了。喻礼咬着筷子,把今天发生的事跟祁湛复述了遍,他们之间从来没有任何隐瞒,甚至那些对付他人的阴谋诡计都是明白摆在台面上的。

你打算怎么做?祁湛静静地听着。

钓鱼。喻礼朝他挤挤眼,狡黠道,陈远斌还等着我给他交接股份了,就是不知道我缺席之后,他会是什么表情。

祁湛也笑了,他以为你投靠了张宏利,而张宏利却觉得你投靠了陈远斌,这可真是

这叫兵不厌诈。喻礼挑了挑眉,哼声道,对付小人,只能用小人的办法了,尤其是这种心眼比芝麻还小,疑心病极重的人,本来就不对付,我只是帮忙点燃□□罢了。

祁湛目光柔和地看着他,仔细倾听他的所有计划,看着样子,哪怕喻礼说要用导弹去搞破坏,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喻礼猜的不错,第三次股东大会,本来陈远斌已经是志得意满了,只等着喻礼来转让出他手里的现有股份,他就可以凭借超过半数的持股率名正言顺接管公司。

但是从早上八点等到十点,连个人影都没见着,打电话也不接。

陈远斌看向张宏利,见他眼中的焦躁完全消失,甚至露出几分志得意满的小人神色来,让他觉得有些不妙。

匆匆散了会,电话几百只打过去,喻礼都没接过,陈远斌感觉自己的耐心就要被彻底耗尽了。

就在这时,喻礼的电话回了过来,我想,我们有必要好好谈谈。

声音低沉,隐隐带着怒气。

听上去倒是比他还生气了!

第86章内讧

此时距离定好的股权交接的日子,已经过去快一周了,而陈远斌被其他那些股东明里暗里的嘲讽也打散了为数不多的涵养。

他是怎么都没想到,竟然被这么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给骗了。

他父亲都栽在自己手上了,这喻礼又算个什么东西?

早知道,当年应该把他一并解决掉!

心里再怎么发狠,面对喻礼的时候,还勉强维持着长辈的慈爱,看着他的目光就像是面对不懂事的孩子,小礼,虽然不知道上次你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但还是应该通知我一声的,万一有什么困难,我还能帮衬一下。

这话说得体贴又大度,不知道内情的人怕还要生出几分愧疚来。

我的确遇到了困难,喻礼单手支额,但是我想,你帮不了我。

怎么会呢,陈远斌稍稍吐出一口浊气,神色也轻松了许多,这是有事求他帮忙的意思呢。

只要你需要我,叔叔就一定会尽最大努力,毕竟我们永远不会害你。陈远斌柔和了面色,努力想摆出一副和蔼的面孔。

我觉得这件事,你可能帮不了我,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喻礼的手指轻轻滑过那一叠账目的侧边,剐蹭出沙沙的摩擦声,我曾经那么信任您

他的嗓音微微颤抖,眼眶也慢慢泛起了红,强忍着某种快要爆发的情绪,呼吸都粗重了不少。

陈远斌直觉不对,但完全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小心翼翼地喊了声,小礼?你是不是在外面听了什么风言风语?你要知道,外面盯着我们的人很多,全都等着看笑话,你太小了,很容易受到欺骗

只有人才会骗人,但数字不会。喻礼淡淡地打断他,眼睑微垂,就这么斜睨过去,清冷冷的,不带一点温度,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该相信我眼睛看到的,还是心里想的。

他把手头那一叠东西推过去,下巴微抬,我觉得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这既不是张宏利给他的原版账目,也不是谢卓抽丝剥茧加工出来的真实账目,而是被他动了些手脚,在他贪污的那笔款项上,又加了一笔钱的假账。

不会太夸张,但是足够让他判得比喻鑫还要重了。

怎么看,都像是有人栽赃陷害他,可若要说是假的,里面包的东西,可又是真的。

当年那件事他们做的隐秘,但终究是件颇有成就感的大事,自己私下里对账也不知道对了多少次,对于某些数字非常敏.感,仅仅是扫一眼,就足够他起一身冷汗。

这都是假的!这这这陈远斌手都在抖,再也维持不住虚伪的笑脸,脸皮泛起了红,似乎要犯高血压了。

我也希望是假的,喻礼叹了口气,这账目怎么看都太过蹊跷了些,所以我找人对了对说着,他顿住了,偏偏又不继续往下说,吊足了人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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