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短命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4(2 / 2)

天生短命 林静好 4819 字 2023-09-04

gu903();一个月前东笙就估摸着那灵石估计要不够用了,于是写了亲笔信让人带到离北疆最近的一个中部灵能补给站去调军需,可那信一出去就仿佛石沉大海,后来东笙又接连发了好几封,当地的官员却一直只是在安抚,叫他“稍安勿躁”,迟迟不见军需押运过来。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往生草草看完了那管理调度的刺史写的与之前如出一辙的推托之辞,气得一把将那信掼在桌子上,“这是贻误军机!”

本来打算上个月就趁着沙安人粮草补给的空隙绕道西北抢夺玉门关了,可他们自己原定的军需也一直拖到了现在,大半的白晶灵武都无法运作,供不起那长途讨伐。

而现在沙安人的下一批粮草就要运到了。

东笙坐在桌边没有言语,任由身旁的卓一鸣踮着脚给他处理额角上的伤口,一只手还打着绷带,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搓着手中茶杯。

李崇文从往生手里接过那被揉得皱巴巴的信,皱着眉头看了一遍,一张沟壑纵深的老脸上满是沉郁。就这么几个月的时间,几乎把他的头发给熬得花白,没什么血色的蜡黄脸皮随着他一声叹息微微颤动了几下,他想了想,又是一声叹息,忧心忡忡地低声道:“殿下,这恐怕……”

东笙嗯了一声,眉间凝着一股散不去的阴霾,苦笑着叹了口气:“我当然明白。”

这是有人趁着他被沙安掣肘,想要整他。

他心中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想道:事情到了这步田地,北疆都要不保了,他们也非要跟他过不去么?

东笙缄默了一阵,整个营帐中也随之沉寂下来,大家都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等着他发话。

太阳穴突突直跳,脑子里的胀痛这几个月来就没怎么消停过,一直是靠想着边疆战事才吊着口气撑到了现在。

他要来那信又看了一眼,对往生道:“再派人去催,如果三天之内还不派发军需,就以军法论处。”

李崇文犹豫了一下,诚然告诫道:“殿下,这可是先斩后奏啊。”

东笙笑了笑:“孤知道,有事孤担着。”

第74章北疆之难

太阳穴突突直跳,脑子里的胀痛这几个月来就没怎么消停过,一直是靠想着边疆战事才吊着口气撑到了现在。

他要来那信又看了一眼,对往生道:“再派人去催,如果三天之内还不派发军需,就以军法论处。”

李崇文犹豫了一下,诚然告诫道:“殿下,这可是先斩后奏啊。”

东笙笑了笑:“孤知道,有事孤担着。”

三军阵前,怎么能让将士们缺衣短食,且不说士气军心,若是再没有灵能补给和粮草,恐怕眼下这几道关隘都要守不住了。

往生心中积怨已久,对此当然是喜闻乐见,于是道:“行,那就让甲子去吧。”

派一般的将士去,还会担心万一被那些个老狐狸给唬住,而甲子这个千年老犟驴倒是不必担心这个。

东笙点了点头,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人选。

面前铺着北境布防图,上头都快被勾画得满满当当,东笙手里拿着一杆笔,用笔杆子在西北疆线上似有似无地划了几道,若有所思地凝眉看着那地图上细细的一条沟壑。

李崇文顺着他的笔杆看过去,又看了看他的神色,探问道:“殿下,您是想……”

东笙手里笔杆一甩掉了个个儿,蜻蜓点水一般在砚台里蘸了些墨汁,然后在西北勾出了一条路线:“沙安人的粮草估计三天后就到了,让云霄和若水带五百人去,顺着这条路走,截他们的粮草。”

两个天罡灵武再带上五百人,纵使是在沦陷区,对付一支运粮队也应当是绰绰有余。只不过为了防止被发现,不能带太多人,而所谓偷袭必须轻装简行,仅仅这点人数也无法将劫下的粮草带回来,所以多半是当场烧了。

东笙轻轻一笑道:“我们吃不饱,他们也别想吃饱。”

卓一鸣帮东笙擦完了额头上的污血,从一旁的小托盘上拿起了一壶药酒,看了看他额角那道有些狰狞的伤口,不禁有些为难地皱起了眉头,肉乎乎的小手攥着药瓶子不上不下地僵硬在他额前,不知如何是好。

正经用来消毒的草药膏已经用完了,这种药酒跟平常北方人喝的烈酒差不多,而这道伤口太大,又是在脑袋上,不处理不行。

东笙正在跟往生说具体的部署,中途似是察觉到他的迟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若无其事地道:“倒吧,没事。”

卓一鸣点了点头,脚尖都踮得发酸,听闻东笙这么说,突然产生了一种雏鸟的憧憬之情,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小脑袋,一脸认真地道:“嗯,那殿下您忍着点儿。”

东笙没回话,仍是一心一意地排布三天后偷袭的具体细节。卓一鸣一边用左手接着漏,一边小心翼翼地往伤口上倒着药酒,接触到伤口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这人浑身一颤。

东笙没有吭声,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在药酒快要流进眼睛的时候稍稍眯了眯眼,然后就被卓一鸣细心地用纱布抹去了。

待到东笙全部都交代完了,往生才将部署图收了起来,点头应道:“嗯,我回头跟他们说。”

李崇文抬眼看了看站在东笙身边的卓一鸣,张了张口道:“殿下,卓小公子也累了,先让他回去休息吧。”

卓一鸣从前一天晚上开始就一直跟着东笙忙东忙西,也确实是一晚上没怎么睡了,小脸熬得黄皮寡瘦的,眼下淤青了一大片,听闻李崇文要东笙遣他回去,纵使是觉得自己现在不该偷懒,也不由得有些期待地小心觑着东笙的神色。

只见东笙扬了扬眉毛,瞥了眼身旁的卓一鸣,知道李崇文想说什么,便对那小男孩儿道:“你先回去吧。”

卓一鸣点点头,十分听话地收拾收拾东西,向几位鞠了一礼便退了出去,丝毫没有多想。

东笙看着那小小的背影出了门,才又转向李崇文:“有什么事,李大人请讲。”

李崇文沉着眸子望着东笙,叹了口气道:“那卓家前些日子派人来问,说是什么时候能见见小公子,希望殿下能体恤卓夫人的舐犊之情。”

东笙一听见卓家,脸色就不是特别好,轻声哼了一下,不留情面地道:“孤早就跟他们说过了,北疆收复之前不得见。”

李崇文沉默了一阵,也知道拗不过他。东笙有东笙的打算,李崇文也明白他对卓一鸣的用心,于是只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那就依殿下的意思吧。”

吴兰嫣已经是不知多少次被东笙以“军务繁忙”为由头拒之门外,此番在军大营外等了一个上午,晒得满头大汗,却仍是等来了一样的答复。

吴兰嫣这几个月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眼窝深陷得像具骷髅,也确实是让人又心惊又同情,她一听完李崇文的传话,眼泪便一下子夺眶而出。

李崇文最受不了女人的这种梨花带雨,不禁有些为难地干咳了几声,劝道:“卓夫人还莫要太过伤心了,小公子自有太子殿下照拂周全,还请卓夫人放心,等北疆仗一打完,便定会送公子回家的。”

想要号令卓锋旧部指哪儿打哪儿,就少不了要卓家的支持,而卓家独霸北境了近百年,哪是那么容易驯服的。

吴兰嫣扯着袖子摸了摸眼泪,哽咽道:“我也就是想看看一鸣如今可还安好,李大人……李大人可否与殿下通融通融?”

“殿下已经说了,现在军营军务繁忙,不宜见客,卓……”

李崇文话还没说完,吴兰嫣便又啊地一声哭了出来,如果说女人一哭闹就是麻烦,那这老女人一哭闹就简直是灾难了,虽说是可怜,但那哭闹声也确实是刺得人耳膜发疼。

吴兰嫣想,那东笙定然是为了控制卓家军才留卓一鸣在身边,她对战事早已无能为力,对眼下卓家的颓势也毫无办法,但她至少要知道儿子在军大营究竟受了多少委屈。

就算东笙不会伤他性命,可军营到底不比家里,那家中中心捧月般宠大的小公子,怎么能受得了这样艰苦的日子。

而李崇文也是半只脚要进棺材的年纪了,什么没见识过,所以这娘们哭得再怎么振聋发聩,他也知道东笙的意思已经敲定了,变不了。

“卓夫人请回吧……”

吴兰嫣也是过了半百的年纪,原本是一家合乐,谁知道眨眼间就没了丈夫,现在深觉自己就要老境凄凉,本来早已不图什么光复卓家,哪知道又半路杀出个太子,叫她有苦难言。

若不是顾着将门遗孀的门脸儿,吴兰嫣差点就要直接坐到地上耍赖了。但她想着大家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那李崇文又不是愣头小伙子,她再怎么闹也动摇不了他,反而是丢了卓家的脸。

看来那东笙是早有预料,才派了这么个老狐狸来。

于是她也只好收拾收拾面上的情绪,揩了揩满脸的泪,重重地哎了一声道:“那……可还否请李大人通融,至少让小儿给家里写写信,哪怕是报个平安。”

李崇文也是为人父母,能够体恤吴兰嫣的心情,便点了点头道:“这个应当还是没问题的。”

苦口婆心地劝了半天,那吴兰嫣才总算是一边擦着泪,一边三步一回头地慢悠悠地走了。

东笙听着营外渐渐平息的吵闹,随手翻了翻堆在桌边的一摊信件,自从北疆开展,各地情报就跟羽毛似的纷纷往这儿飘,其中有很多并不算是当务之急,有的甚至是三纸无驴,所以以往都会先由元鲤筛选一道,有价值地再往他这里报。

现在元鲤去了东海还没回来,筛选信件的事就交给了往生,可往生毕竟军务繁忙,也不一定时时都有空,所以有时候也难免会积压一些。

而在一大堆四境各地的信件里,他一眼就看见了从东海送来的加急件。

东笙眉头一拧,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在心头晕开,于是忙将那信封抽出来,窸窸窣窣地打开来看。

——番阳来袭。

并不算出乎他的意料,但还是不由得头皮一炸,不由得稍稍慌了一下。

拿着信的手微微一怔,他凝眉盯着信看了一阵,冷不防开口道:“往生,再唤一位剑灵来。”

往生一愣,不知道东笙又要唱哪一出,啧了一声道:“怎么了?”

东笙不咸不淡地道:“我想让他帮我去东海盯着点。”

往生一听差点气得跳脚,皇上不急太监急地骂道:“就你那小身板,一次叫这么多剑灵?就算要派人去你找个普通人去不就行了吗?”

东笙撩起眼皮看了看他,油盐不进地道:“就按我说的办,我心里有数。”

“你……”往生一急起来嘴就不把关,越说越难听地恨声埋怨:“你他妈迟早有一天把自己玩儿死!”

东笙看着他气得通红的脸,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求评论。】

第75章沙安

东笙撩起眼皮看了看他,油盐不进地道:“就按我说的办,我心里有数。”

“你……”往生一急起来就把不住牙关,越说越难听地恨声埋怨:“你他妈迟早有一天把自己玩儿死!”

东笙看着他气得通红的脸,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事实证明,世人大多都是欺软怕硬的,甲子带着一百个北疆猛士气势汹汹地杀到了洛阳,那刺史一见登时腿都吓软了,当初就是估摸着太子再怎么样也不敢擅动朝廷命官,可眼下刀都要架到脖子上了,洛阳刺史才终于明白过来。

——就算太子要动他又如何?他还能告到女皇那儿吗?本来拖延军需就是他理亏在先,就算有蒋坤保他,万一太子给他扣了个“延误战机”的罪名,金銮殿上谁输谁赢还未可知呢。

于是刺史大人毅然决然地决定——怂了。

结果经过这么一敲打,“筹备”了一个月的军需五天之内就送到了北疆,叫东笙哭笑不得——早如此,提前半个月就让甲子去了。

东笙不禁咂了咂舌,想着自己还是太年轻。

云霄和若水带着人偷偷摸进了西北,顺着东笙画出的路线部署,果真将那运粮大队逮了个正着。那天夜里五大三粗的沙安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几道无影无踪的剑气划过,就将他们的先遣队杀了个七零八落。而顾头就顾不着屁股,刚要去抓夜袭者的时候,粮草车上就猝不及防地窜起几尺高的烈焰,把沙安那片贫瘠冻土之上好不容易搜集来的粮食烧得噼啪作响。

五百精兵身着黑衣正儿八经来了一出“趁火打劫”,几千人的运粮大队竟然没留下一个活口。大火连烧了一个晚上,大火映得山谷通红,连粮食带尸体都烧了个一干二净,顺带着把沙安主帅十月之前攻下东北的计划也付之一炬。

驻守在西北嘉峪关的沙安主帅罗车发现运粮队居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事,而罪魁祸首居然连影子都不见,单单只抓住几个殿后的小兵。

怒火中烧的罗车下令,将那几个华胥俘虏“充作军粮”——几个沙安伙夫摆了口大铁锅,拿着大腿宽的砍刀将活生生的人剁碎,然后掺进沸油里烹炸,驻守北境的一百多个沙安大小将领人人有份。

剩下的骨架子用麻线捆扎起来,挂腊肉似地悬在大营门前。

也真不枉华胥北境民间将其称为罗刹鬼。

“元帅大人,”一个满嘴黄毛儿的小兵急色匆匆地掀帘入帐,望着坐在案边擦剑的罗车道,“大凌的王子来了。”

如果说沙安人体壮如牛,那罗车就是体壮如熊了,无论是军衔还是体型都是当之无愧的一军之首。海碗大的脸上横着两条普通男人一指宽的浓眉,听闻大凌的王子雷加来了的时候就跟打了个大黑结儿一样拧到了一起。

“他来做什么?”掺了沙子一般粗砺的嗓音里显然带了一丝不悦,想着这华胥北境都已经够乱的了,那厮难不成又要来搅浑水?

而他都不知道的事情,这传话的小兵又哪能知道。只见他为难地僵愣在原地,索性道:“属下不知……”

罗车沉默了一会儿,冷不防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张了张口道:“请他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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