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瘾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1(2 / 2)

入瘾 暧昧散尽 4771 字 2023-09-04

滴着雨水的廊檐,盖住了冯川离去的脚步声。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父亲露出那样的神情,几十载的爱而不得,才会让这样一个叱咤一生的枭者在看破一切的迟暮之年依然感伤痛惜。

爱情原来是这样一回事啊。

再强大的人都会有软肋吗?

这一幕在尚且年幼的冯川的内心里掀起了不能止息的风浪,以至于令他想将自己的内心提前淹死在这风浪中。

于是他在父亲逝世之后,将那块经年前断掉的肋骨打成了戒指,告诫自己记住从父亲那见证的“教训”——不要爱情,也不要弱点。

在他长久沉默下,生于安乐的程咸鱼又在揉着眼睛犯困了。

冯川将人扯进了怀里。

“你今天也休假吗?”

“要加班,不过不用去公司太早。”冯川在程安的脸上落吻,“想多陪你会儿。”

既然没能避过这一场风花,那就反过来抓牢好了,这辈子都不放手了。

小猫被钟祁行拐走了近半个月,在他哥回来后,疯病好些的人才将被甜食喂圆了一圈的猫崽子物归原主。

程安捧着小猫婴儿肥的脸颊揉了又揉,认为钟老板完全可以“放下屠刀”,在“养猪”事业上搀行夺市,发家致富。

冯川拎着猫腰上的尾巴,挂秤似的掂了下,命令惨兮兮的小宠物去做运动,把体重减回去。

程安被小猫求助的视线击中,“他又不胖。”并试图将手上的蛋糕投喂给猫崽子。

然后就被无良的宠物主人半路截胡。

冯川顺势在程安的手指上舔了一下,表情不正经,语气很正经,“你也去运动,你近期体能太差,做一会儿就喊累——还是说,你想和我一起在健身房的器材架上运动?”用绳子辅助的那种。

程怂货从善如流,“不了,我现在就带他去夜跑。”

老话言:老人难过冬。冯家的老四爷在寒冬中正立着一把君子傲骨,在柳暖花春之际,安详的终眠在了这个万物以荣的季节。

离世前只有冯川守在床边。

夜半,抬起眼帘的老四爷拉着冯川的手,轻唤了声:“大哥……”

冯川不言语,将自己的另一只手掌覆在了老者枯槁的手背上。

在床头灯柔和的光幕下,陷于混沌的人眼中晴明了些许,话语仿佛即将油尽的笔,在纸上写出的不连贯的字,断续而又深刻,“是川儿啊……我把你错看成大哥了,不过刚刚有那么一刻啊,我觉得真的是大哥回来了。”

老四爷在冯川的十指间,挨个摸索过,脸色又容光了几分,“好,这我就安心了。”

满身锋刃的男人敛下眉眼,温声的应着,轻唱起一首古老的歌谣。

是冯川的父亲在冯川年幼生病时,为安抚惊梦的幼子哼过的曲调,父子间为数不多的亲情,悠久的韵律,亦是兄弟之间曾共有的记忆。老四爷面带笑意的阖眼睡去,在追溯着回忆的梦里,永远的回到了从前。

许久许久的从前,祸乱横出的乱世,饥荒灾厄,不吃人的人,被人吃,想要安然立行于正道,总要有人站成背光的影。

冯四爷有个偏护他的大哥,大哥将干净的路铺在他的脚下,护了他一世的磊落光明。

出自兄弟情,却并不全是出自兄弟情。

冯川想问:您知道么?

没意义的问题,终究没问出口。

奠期过去后,冯川拉着程安做了很久,高大的男人缩在爱人的怀里,像是才从熟悉的人的身上,意识到随着棺椁落葬封进土中的是他所剩无几的亲情。

被他泄欲一样折腾到力竭的人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将他紧紧环在怀里,轻抚着他后背的手却又极尽温柔。

和好那夜过后,惯于早起的男人在爱人的家中醒来,身旁贪睡的爱人的铺位已然是凉的。

推开卧室的门后,飘香的食物味道盈满了不大的客厅。他的爱人正将一碗熬得软糯的鱼肉粥端上摆满餐点的餐桌。端碗的手捏着耳朵,笑着冲他说:“等你洗漱完,吃起来的温度就刚好了。”

没体味过家庭温馨的人,脑中对于家的概念得以具象存留。

冯川将额头抵在程安的心口。

冯川说:“给我一个家。”

程安回:“你就是我的家。”

爱存在的地方就是家。

转眼以是一个夏,天干燥热,校园里藏进繁茂叶片下享受清凉的蝉,欢快的喧唱着。

随时日的推移,身心双重断瘾后全然康复过来的程安,已经许久没有过心中急乱的感觉了。

冯川出差数日,今天到家——想他,想见他。

下午最后一节没课,程安溜行至操场上,体育老师王兆彬和几个特长生正预备打篮球。

王兆彬招呼:“程老师来玩两轮?”

曾经有人和程安说来玩两轮都是在赌局上,现在想起倒恍如隔世了。

程安将手上的戒指穿到脖颈间戴着的红绳上,将戒环贴身收进了衣服内,活动了下腕部的关节,接过传来的篮球,“好久没玩了,手生。”将篮球在手里掂了两下,保持平衡的旋动球身,在指尖转了起来。

省队出身的体育老师与大学系篮球队主力的美术老师达成了共识。

在这场打着娱乐幌子的篮球友谊赛里,虐起“小朋友”。

边上聚了三五闲人在旁观看。

半场休息时,程安掀起短袖的下摆擦去脸上的热汗,王兆斌走过来碰了他肩一下,向球场边示意,“看校长——这个点他不在办公室吹空调等下班,跑这视察什么,主任也在。”

程安好奇心并不重,所以他一动不动。

“中间这男的是谁啊……程老师,好像校长在向你招呼。”

程安慢吞吞的转身,看到中间那人后,光速来到了校领导团队前。

程安脑袋里的刹车片都窜出火星了,才忍住向人怀里扑的冲动。

主任的介绍在新校董从身上拿出手帕,动作自然的为他校的美术老师擦汗时,憋了回去。

“你怎么来这了。”程安惊喜的跟买彩票中了双份头彩似的。

“正好在这附近,想着你快下班了,就来接你了。”

下机场高速后,专程绕路向这边赶,为了以后更方便照顾他家程老师,在开学初期帮人请假时顺带成为本校股东的冯先生,如是说道。

“刚刚那个投篮很厉害。”

因为这个小插曲,边上球场上的人都停住了——篮球还在程安手里。

有什么好事都想捎带着他家冯先生的程安诚邀道:“你要玩吗?”

“我不会,晚点回家教我。”冯川轻声笑,凑近程安耳语:“先从你掀衣服漏腰那里教起。”

在这庄重的学园之地,当着蝉鸣,当着师生,当着还璀璨的夏日阳光,程安仿佛宣誓般,正色的笑答道:“好。”

与你相伴的春秋冬夏,都很好。

他们都曾是别人舞台下的观众,眼见别人的悲欢落幕。

好在他们的故事才刚刚上演,不要错过,不要遗憾,将携手用一生演绎一场回忆起来会微笑的纪实片。

完结啦,

感谢一直以来支持我的咸友们,

?(′???`)比心

过后还有钟家两只的番外,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第56章番外

他叫钟祈承,承担的承。

在他九岁那年有了个弟弟,名唤钟祈行。

祈行同启行,有行路启程的意思,他的弟弟名字的寓意与他是相同的。

名姓是他们的亲缘,血脉是他们之间永存的羁绊。

钟祈承自发的承担起照顾弟弟的责任。

他的弟弟从小就有双看人带笑的眼睛,被他拉着手在街上走时,不及他腿高的奶孩子总是会仰着初显棱角的下巴望着他,像是他的脸上有他喜欢的甜点,有他喜欢的卡通片,有他喜欢的稀奇古怪的一切。

走路不看路的后果——即便少年人已经刻意放慢了脚步,奶孩子的两条小短腿还是各有各的想法,磕绊着扑摔在了地上。

钟母掩着嘴笑,教育儿子,“二行自己爬起来。”

教育路上的绊脚石无视母亲的怒视,单膝跪地将弟弟扶了起来,在沾灰的稚幼掌心上吹了又吹。

原本能若无其事自己爬起来的小祈行,在哥哥靠过来的瞬间就委屈上了,嘴角一点点撇了下去。

“怪哥哥没牵住行儿。”钟祈承轻声细语的哄,“不哭,哥哥抱。”

于是奶孩子的嘴角又立刻软软的翘了起来,两条胳膊全程都环在了哥哥的脖颈上。

他的弟弟实在很乖,乖巧的脾气,乖巧的相貌。

钟母将打着的遮阳伞向两个儿子的方向偏斜,精致的指甲勾着钟祈行的头发,在手指上绕了两圈,“行儿的头发再长长一点就可以像女孩一样扎起来了。”

边疆的美人,五官深邃,偏黑的肤色异域而风情像朵水墨莲。本想生个爱女来将这份绝艳复刻,在次子降生后,索性拿只有性别不像她的小儿子当女儿打扮了。

钟祈承皱起眉:“你别扯疼他了。”

于是脾气不怎么和蔼的钟母在大儿子的脑袋上蹂躏了起来。

“大承,阿妈再给你生个妹妹怎么样?”

“上次你就是这么说的。”

钟祈承转向摆弄着他衣服领扣的弟弟,刚步入变声期的少年人将粗沉的嗓音放的很轻缓,“二行想要妹妹吗?”

小祈行摇头,羽翅一样的睫毛眨动着,弯眼笑道:“只要哥哥。”

当哥的人相当受用,原本因为到家门口不方便上台阶,想将人放下,又因为这句话将他家奶里奶气的黏人精背在了背后。

小孩子似乎总是笨拙又柔弱,走路会摔,要人抱要人疼,却又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得拔高,比过了他的腿,超过了他的腰,看着他的眼睛时也不需要将下巴仰的那么高。

二十出头的钟祈承锐利的像把以血开锋的杀器,从其父那里承过“衣钵”,一句钟大少搁在黑色交易场上,掷地有声。彼时的钟家是鬼怪们躬身攀附的天边阴云,浑可遮天蔽日,无数为财而争的人,做法事般跪在“继承者”的脚边,祈求一场甘霖。

身边从不缺陪伴的钟祈承,将陪在身边最久的一个姑娘带回了家。

临要过夜之际,水到渠成之时,已经十几岁的半大少年,敲响了他的屋门。

“哥哥,我今晚想跟你睡。”

雷厉风行的钟祈承言语间毫无在外时的强横,无奈道:“前段时间不是已经习惯自己睡了吗?”

钟祈行抿了抿嘴角,慢慢地向后退着。

门还没关严,当哥的便心软的改了口风。

衣衫半敞的女人早已被勒令穿好衣服,满以为即将转正得道修成,不甘心的怨声:“他什么意思啊?”

钟祈承不悦道:“你什么意思?”

女人愤愤的争辩,“他都那么大的人了,明显是故意的。”

故意和她争宠。

钟祈行要想在钟祈承这和谁争宠没必要暗戳戳的,于是半大的少年揽着他兄长的脖颈,单纯不做作的说:“哥,这个女人好凶,我不喜欢她。”

此后这个女人再没在钟祈承身边出现过。

他的哥哥不需要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陪伴,他会一直陪着他的哥哥。

钟祈行从小就没什么朋友——知心朋友。

或许在更小一些的时候,还会有“不懂事”的小孩,和他交换玩具,结伴游戏。然而在处于同阶层的小孩父母,接送自家孩子放学时,惊觉他是谁家的少爷后,担心孩童之间难免的磕碰引来祸事,耳提面命的魔化着不过几岁的幼童,那些玩伴再也没敢和他说过一句话。

步入学龄阶段后,老师们格外关照他。钟家的次子聪慧异常,演讲稿看两遍就可以一字不落的背诵下来,成绩优异,待人谦和,校内的老师们对他巴结的真情实意。

同学们对他同样友善,然而在年级里一名家里开罪了钟家的学生退学前恶意的宣扬下,关于他父兄杀人不偿命,拿小孩片刺身的传言不胫而走。

人以群分的贵胄私立学校里的学生,不寻常的氛围养出的苗子,从众站队那套就是为人的基本。

再次被无形中孤立的钟祈行试着与这个冷漠的世界和解。

他主动和曾与他交好的人示好,被再次疏远后,回家的车上,钟祈行仰头问他的大哥,“我的同学们明明没见过你,为什么会那么怕你?”

他看起来并不可怕的哥哥,将他落在颊边的一缕碎头发挽在耳后,“是谁跟你说了什么吗?”

钟祈行想如实相告,想说他们传谣撒谎,却无意中看到了钟祈承下巴上没留意擦去的血点。缓慢的眨了一下眼,搂上钟祈承脖子的时候,将那干涸的红擦抹了去。

“有人多嘴就告诉哥哥,哥哥帮你沟通。”——帮你拔了多舌的舌头。

那些年的钟祈承身上的戾气实在很重,钟祈行觉得他大哥抱起来是冷的。

家中是什么样的背景钟祈行心中有数,他哥哥不想让他看到,他也无意去深究,再冷的钟祈承对他都是暖的。

这就足够了。

“明天只有半天课,我想约同学出去玩,你先别让那么多人跟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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